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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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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裁决者,你也跟骑兵一样反对由他去当诱饵吗?」

「现阶段反对。虽然齐格小弟确实比一般魔术师更有战斗能力,但要面对使役者,还是会有不安存在。」

不过除齐格之外,没有人更适合也是事实。说到稍微懂剑术,且使用魔术方面也有一定本事的人,只有齐格了。

更重要的是,只有齐格一个人自愿前往死地。如果要卡雷斯担任诱饵,他当然会去做,但要说他不害怕与使役者对峙,则肯定是谎话。

「裁决者,你有什么备案吗?」

「嗯……我是有个方法,或许称不上是什么好方法就是了。」

这句话让齐格上前,裁决者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表情──她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少女一样嘻嘻笑了。

──而裁决者提出的方案的确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

只要藉助裁决者的力量,要找出闹别扭的骑兵并非难事。骑兵在城堡半毁的瞭望台仰望天空。

他应该察觉了齐格到来的气息,只见他略略鼓著脸颊别过脸去。

「……干嘛?」

「就是,该怎么说──」

齐格犹豫了一下,来到骑兵身边对他说:

「是我不好,我不会再那样说了。」

「说什么?」

「……你是我的使役者,我是你的主人。我没有轻忽这层关系的意思,我只是希望能够让你安心。」

「安心是指安心什么?」

「即使我死了,你也不需要跟著我上路,我只是想说这个。」

骑兵挑眉,明显对这句话表现不满。

「笨主人,你说这什么话?对我来说你就是一切,才不是什么我不需要跟著你上路,而是我跟著你上路是理所当然。」

主人跟使役者之间就是这样的关系──「黑」骑兵阿斯托尔弗一副不当一回事的态度说道。那代表了绝对的忠诚,以及有些不同的某种情绪。

虽然都这个节骨眼了,但齐格再次认知到骑兵究竟是多么「理想」的使役者。他不是因为拥有强大力量,而是那处事态度无比尊荣……而且耀眼。

所以,齐格才不想因为自己无谋的行动连累骑兵。

「该说这让我很高兴吗……呃,这个嘛,谢谢你,骑兵,你的话打动了我。」

齐格这么回答之后,骑兵的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如果他身上有小狗尾巴,肯定正用力甩到要断了吧。

「哎,不过,我其实满高兴你考量到我的性命安危,但我反对你去当刺客的诱饵。按照弓兵的计画,我们必须远离现场到刺客无法察觉的距离外对吧?因为你不可以随便浪费令咒,所以我无法透过令咒瞬间移动到你身边。」

「啊──……关于这点呢──」

齐格有些难以启齿地别开目光。骑兵似乎是看到他的举止而有了不祥的预感,于是立刻逼到他身旁。

「怎么了吗?」

「裁决者提了一个建议。」

「……哦~~怎样的建议?」

骑兵看起来目光严厉,这绝对不是错觉──齐格这么想,说道:

「只要她陪我一起当诱饵,应该就没问题了。」

「──没错,事情就是这样,骑兵。」

裁决者应该是帮齐格带路之后一直在等待时机,只见她探头出现在瞭望台上,毫无窒碍地加入两人之间的对话。

「裁决者……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也是使役者吧?」

「嗯,确实我是使役者,但我是透过有些特殊的方式召唤出来的。因此我并非纯粹的灵体,而是确实保有真正的肉体。」

那是名为蕾蒂希雅的少女的肉体。裁决者利用了几乎与她规格相同的身体才完成现界,而代价就是尽管身为人类的机制并不完善,仍得以存在。

尤其是食欲和睡眠欲望特别明显。虽然她可以几十个小时不吃不睡,然而一旦超过极限就会转为对精神的创伤显现。

……不过以这次的状况来说,反而发挥了奇效。

「也就是说,尽可能压抑灵体贞德的存在,藉此断绝身为使役者的气息吗?」

「是的,这么一来,危险性将会减半。再加上只要能挡下最初的一招,就可以由其他使役者夹杀她。」

「主人……?」

「虽然很感谢这项提议……但我担忧压抑灵体这个部分的可行性,所以反对。」

确实,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所谓「压抑」就代表原本在内侧的蕾蒂希雅肉体特质会显现在外。

「是的,从能力层面来看跟一般人类无异,问题关键就在遭遇奇袭的时候,能以多快的速度恢复为使役者吧。」

「不觉得这样蕾蒂希雅很可怜吗!反对、反对、我反对──!」

看到骑兵高举拳头,齐格也赞同地点点头。

「嗯,其实我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方案。」

见裁决者一脸困扰,骑兵和齐格一起歪过头。

「什么意思?」

「之前也说过,我身上混了蕾蒂希雅的意识……原本她为了让我掌握主导权,使自己的意识沉睡。」

这就好像在看电影的观众一样,透过贞德的视角,蕾蒂希雅得以观看非此世者们的行动。

蕾蒂希雅在观看途中,基本上都不会对电影内容置喙。无论她怎么想、怎么感受,都默默收在心里。但当齐格表示自己要当诱饵时,她突然在贞德体内开口。

『那么,用这个方法如何呢?』

──这样。

「是喔……原来如此。那么,那个蕾蒂希雅人呢?」

「呃,她在提议之后就彻底保持缄默……嗯,虽然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

「啊──……」

骑兵好像接受了状况似的看向齐格,齐格则依然一脸严肃地思索著,没有察觉两人的视线。

「所以,结论是?」

「我一个人也没问题。」

齐格一副不在乎的态度堂堂宣告。两人都理解既然说到这分上,他一定会去执行。

「唔唔,有够顽固。这样的话,以我的立场……应该只能赞成主人的想法……」

骑兵显然在不情不愿的情况下投降了。

「那么,我们还是要跟著齐格小弟一起行动。虽然有可能碍手碍脚,但还请多多指教了。」

裁决者这番话有种比齐格的态度更难以动摇的氛围。

离出发还有两天,千界树的魔术师和使役者们为了能真正收拾「黑」刺客开膛手杰克而采取了行动。

§§§

托利法斯老城区内的角落深处,约有百位无法融入社会的人在此互助索居。而「黑」刺客与其主人六导玲霞目前把这之中的一角,过去被密医占领的区块当成暂时的「藏身处」。

魔术师的监视并未顾及此处,因为不管怎样堕落,魔术师还是魔术师,不可能关心这种已经「玩完了」的地方。

老旧的床因为弹簧已经坏掉而嘎吱作响,或许因为长年使用,劣化相当严重,玲霞每次睡醒都觉得全身酸痛。

但她们也不可能去住饭店。从抵达罗马尼亚以来,魔术师们便拚死寻找她们,她俩在锡吉什瓦拉的时候就好几次不得不放弃占领的住家。

之所以能一路顺利躲开,并不完全是刺客使役者的功劳。不知是否玲霞天生拥有动物般的直觉,只要她逃离一个地方,事后魔术师们肯定会进行调查。

两人辗转到最后终于来到这里,不过她们都没有不满。虽然这里欠缺舒适,但保有一定程度的秩序。住在这里的人,没有人会去举发玲霞,而且尽管有一部分的人知道所谓魔术师的存在──依然如此。

这就是这块地区少数的规矩,不跟任何人说、不告诉任何人、不干涉任何人。当然,既然身为人类就有可能犯错,比方在玲霞她们住进来之后没多久,就有一群小混混闯了进来。

小混混想对玲霞她们做些什么无须多提,至于他们的「下场如何」就更不用提了。

原本怀抱同情的居民瞬间转为恐惧,而玲霞只对他们说了一句话:

『只要你们什么都不做,我们也什么都不做。』

居民只能相信玲霞的话。即使知道除了玲霞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每次都在夜晚外出并带著浓烈的血腥味回来,他们也决定什么都不说。

保持沉默便不会树敌,也不会有罪恶感,更不会想声张正义。对脱离社会的他们来说,何为邪恶、何为正义的标准早已崩坏。

所以,这块角落今天也非常和平。

六导玲霞茫然地反刍记忆。

自己的半辈子简直像被雾气笼罩,无法明确地回想起来。玲霞心想:应该是不怎么重要的人生吧。

不,说起她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似乎没有值得称为「人生」的经历。

出生以后无法马上认知到这点,只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父母过世,即使让自己无比堕落,仍无法认知。

为了糊口成为娼妇,后来甚至差点被某个雇主杀害。他是个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魔术师,而跑来诱骗她的原因,只是他需要当作活祭品的「材料」罢了。

他完全没有顾虑玲霞的生命什么的,对他来说玲霞只是拿来执行仪式的零件的消耗品。当六导玲霞我自觉并理解到这一点,才终于──希望能够「活下去」。

在那之后的日子都是奇迹,不管跟她杰克道谢几次、紧紧拥抱都不够。

心脏在跳动、意识清醒,这样就可以算是「活著」吗?

玲霞认为不是,只是心脏有在跳动、只是双脚可以活动、只是口中能随意说出场面话,真的不能算是活著。

所谓的活著,就是怀抱热情。无论是勤学、努力工作、爱一个人、伤害他人,以及养育生命,都是符合活著这个字眼的行为。

这之中没有正义与邪恶介入的余地。无论善恶,只要以活著为前提,都是很棒的一件事。不然,人类是无法活下去的。

所以对六导玲霞来说,现在才是她真正活著的时候。她杀了人,虽然杀的大多是罪犯,但犯下非死不可的重罪的人却是少数。

不过她还是杀害了对方,为了获得圣杯而下杀手,为了保护自己而下杀手,同时为了女儿杰克而下杀手。

「我杀了人,但活著」。充实的人生、愉快的每一天,真是美妙的梦梦幻曲──

「妈妈主人、妈妈。」

玲霞被摇晃而醒来,看来似乎在不知不觉间睡著了。她揉了揉眼睛,少女的身影变得清晰。虽然没有受伤,但看她不是很开心的态度,似乎是失手了。

「哎呀,杰克,看起来行不通呢。」

「嗯,对不起。」

杰克觉得很抱歉似的垂下头,玲霞觉得这样的少女真是惹人怜,于是抱起她。

「你不用道歉,没事就好。」

这么说完摸了摸她的头,并温柔地轻拍背后。杰克马上就恢复了精神。

「嗯──其实只差一点点了。」

「……这样啊,明明趁著使役者不在的机会下手,看样子是对方撑过了呢。」

「这样就不能再攻过去了,该怎么办呢?啊,对了,保险起见,我『确认』了一下,圣杯果然被红那边的拿走了。」

「真可惜……那座圣杯去哪里了呢?」

杰克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果然是那个大东西将它带走了吗……」

「推测应该是吧。」

杰克也在那片战场上,她没有加入任何一方,只是为了猎捕在那里的「牺牲者」。

然后,也看到了那座浮于空中的城堡──「虚荣的空中花园」。既然对方是能使用那么夸张的宝具的使役者,实力肯定在自己之上。

但也不能在这里就放弃。开膛手杰克毕竟有梦想,而且主人六导玲霞也有愿望想实现。

为了实现愿望,就必须将「黑」与「红」全数解决……当然,若只有使役者,就有可能被收编进「黑」阵营吧。虽然魔术师是自傲的人种,同时也非常精打细算。

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有一点他们绝对不会退让,那就是要交换主人。六导玲霞毕竟是个外行业余爱好者,不是魔术师,因此她几乎无法供应魔力给刺客,杰克依然处于若没有透过「进食」补充营养就无法存续下去的状况。

只要与魔术师缔结契约,这一切问题都能获得解决。但这也代表要切断与妈妈主人之间的所有联系。

杰克原本就压根不考虑换主人,对她来说,与母亲主人同在才是一切。

因此,投降这个选项已经从她脑海里消失,而玲霞也是同样,根本没想过要投降并过著安逸的日子。

相对地,她们也不逃。对两人来说,目的是获得圣杯,也是目前人生的一切。

「……不过,该怎么办呢?」

「欸,杰克啊,这种时候我们要换到对方的立场来想事情,就是说,你觉得他们想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让杰克双手抱胸,摇头晃脑地开始思考。这看起来很像某种人偶,玲霞不禁轻笑出声。

「嗯~~……想抓住我们,之类的?」

「是啊,不过,你不觉得他们一定把圣杯看得更重要吗?」

杰克点头。六导玲霞并没有太多魔术师世界和圣杯大战的相关知识。她只知道杰克身为「黑」刺客所得到的圣杯战争相关知识,以及从魔术师们口中逼供出来的情报。尽管只拥有有限的知识,但要进行逻辑推演并非难事,遑论要判断何者为优先更是简单。

圣杯是万能的愿望机,然后魔术师有轻忽人命的倾向──既然如此……

「抢回被夺走的圣杯应该比较重要,对吧?」

「……可是如果这样,他们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这很简单,记得……抢走圣杯的『天空之城』在天空飞对吧?」

杰克又点点头。那就像玲霞讲给她听的童话故事里的城堡一样。

「他们应该是没有可以飞上天追过去的方法吧。虽说既然都是魔术师了,应该可以做到飞天──但我猜他们需要时间准备。」

玲霞的推测有些错误的地方,但基本上正中红心。千界树那边只剩下两天时间,一旦两天过去,包租的飞机就会抵达机场。既然以圣杯为最优先,到时候讨伐刺客的任务就等于宣告失败。

「那么,他们应该是要利用这段时间『顺便』打倒我们……这样?」

「没错没错,就是如此。」

杰克嘟起嘴。「顺便」这个说法似乎损害了少女的自尊。但玲霞摸摸她的头,她马上就不生气了。

「总之,也就是说,呃……他们希望能短时间内决胜负。」

杰克以天真无邪的口气重复「短时间内决胜负」,玲霞思考著──在这种时候,她会转换成俯瞰视角。或许因为来自养父母的虐待以及当娼妇的生活,让她学会了彻底客观看待事情的思考模式。

短时间内决胜负,换句话说,就是对手正盘算以手中握有的使役者,做到连刺客都无暇逃脱的强烈猛攻,一气呵成攻陷我方。

那么,我方该如何防范?

拖到长期抗战──这样不好,因为对方迟早会重整态势,或者会放著我方不管径自用圣杯实现愿望,但杰克和玲霞都想要圣杯。

那么假设对手期望短时间内决胜负,他们会怎么做呢?可以想到的是地毯式搜索,在发现这个藏身处之前彻底搜查整座城镇……时间已经不够用了,应该不太可能采用这种慢条斯理的方案。

利用使役者或魔术师的力量找出我方……不太可能。如果真有这种实力,早就挖出这里了。假使他们真的有这种力量,也应该会因为有什么负面效果而犹豫著要不要使用。果然,这方面的可能性也不高。

这么一来,剩下的只有──

「妈妈主人?」

杰克扑进沉默不语的玲霞怀里。玲霞苦笑,摸了摸杰克的头。杰克窝在玲霞的怀抱中低声说:

「欸欸,我想再听你弹一次钢琴。」

「哎呀,这真是伤脑筋呢。」

很遗憾,这个家没有钢琴。尽管如此,也不是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嗯──……能不能用唱歌将就一下?」

杰克点点头,玲霞哼出「啦、啦、啦」的梦幻曲旋律,歌声细细地回荡在黑夜之中,有如妖女赛莲般妖美,有如母亲般温暖。

就这样,天启突然闪过玲霞的脑海。

「──欸,杰克。」

「嗯,什么事?」

『用你的浓雾覆盖这整座城镇吧。』

六导玲霞如是嘀咕。这位女性绝非邪恶之徒,也不是想shā • rén到不能自己,更没想过要享受残虐的行为。

就只是「有必要」。因为有必要才这么做。这样虽然跟魔术师一样,但六导玲霞与总是考量到要隐瞒社会的他们不同,没有丝毫犹豫。

有非常想要的东西,为了获得它没有任何迟疑。欲望强烈、残酷,为了能傲慢地实现愿望,不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某种意义上,六导玲霞确实以很有人类风格的做法打算在圣杯大战中取胜──

──就这样,一个晚上过去。

从昨晚起,裁决者也选择留在千界城堡。她表示已经跟原本借宿的地方说好,没有问题。

或许因为没有使用令咒,齐格也没再作恶梦,很正常地睡醒了。他睁开眼──发现面带慈祥笑容的圣女贞德站在床边。

「齐格小弟,早安。」

「……你几时进房的?」

齐格战战兢兢地问道。

「大约三十分钟前吧。看你的表情,你应该睡得很好,真是太好了。」

嗯,齐格确实睡了一个好觉,只是一起床就有人站在床边,实在对心脏不太好。

「只是这点小惊吓,你的心脏完全承受得了喔。」

……齐格心想:也不是这个问题吧。

「话说……果然还是跟昨天一样吗?」

裁决者不容分说地拉开被子。一如她所料,骑兵正抱著齐格的腿呼呼大睡。那睡得很沉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使役者。

「呵呵呵,使役者的气息明明很明显却这么不像样,看来若不是大人物,就是个悠哉的人呢……」

「肯定是悠哉的人吧。」

齐格斩钉截铁地说。

「很过分耶,我确实有察觉到气息醒来了喔,只是嫌麻烦所以没起床罢了。」

骑兵的手臂倏地伸出来,眼皮也有力地睁开,动动脖子发出「喀喀」声。

「为了主人二十四小时戒备才是使役者正确的做法喔。应该说,使役者根本就不用睡觉。」

「你不也有睡觉……我有听主人说喔──你们第一次见面的瞬间你就倒下了。」

「那、那是因为我的身体到了极限啊!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了!而且我那时候不是睡著了,而是因为营养不足倒下罢了!」

「嗯,我觉得这样更糟糕耶。」

「……这点我也有自觉。」

裁决者红著脸咳了一声。

一阵沉默过后,齐格悠哉地「呼啊啊」打了个大呵欠。从狭窄的窗户也能窥见外面是一片晴朗的天空。

今天一整天应该都会是好天气吧──只不过,到了傍晚时分就不一定了,搞不好会起「雾」。

齐格希望今天会起雾。他不记得「黑」刺客开膛手杰克外表长什么样子、拿著什么武器之类的,什么都不记得。

但是──他记得一件事。

有一条性命在眼前被夺走了,有一位人工生命体死了,这样的死亡没有任何含意、意义与理由。她「只是因为在场」,就死了。

一股负面的热情翻搅著──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憎恨」。拒绝对方一切的强烈情绪,以及当对方陷入不幸与绝望时,打从心里欢快的阴沉愉悦。

「齐格小弟,怎么了?」

「不……没什么。」

齐格在心里默默决定,如果到了与「黑」刺客对峙的时候,就让剑兵附身吧。

但齐格并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黑」刺客也无法原谅稍稍伤到自己的齐格。而尽管刺客的主人不是魔术师──却同样是个欠缺伦理道德观念,虽然知道什么是常识却能毫不在乎加以践踏的怪物。

§§§

考虑到效率问题,大家决定与人工生命体一起用早餐。城堡里面有供人工生命体使用的宽敞餐厅,不过因为之前那场大战,人数锐减之后显得非常空旷。有想过原本这里应该很热闹,但马上又想到人工生命体八成不会边吃饭边聊天,应该会呈现一种尽管有一大堆人面对面坐著吃饭,却一点声音也没有的奇妙景象。

骑兵坐到齐格身边,裁决者则坐在两人对面。

「骑兵也要吃饭吗?」

「嗯,补充魔力、补充魔力&9834;」

骑兵哼著歌,将专精于烹饪技术的人工生命体所做出的菜肴送进嘴巴,一脸幸福地咀嚼著沾过浓汤的面包,边嘀咕著「啊~~好好吃喔」笑开怀。

……齐格心想,他是因为娱乐层面的意义才想来吃饭的吧。

然后对面的裁决者也一副输人不输阵的态度接连扫掉餐点。

「今天必须好好补充营养。」

……齐格心想,她应该只是单纯肚子饿了。

「齐格小弟,你也要多吃点。」

「我知道。」

齐格窸窸窣窣地消化著「没有味道」的餐点。他的味觉与正常人相比极为退化,不仅无法分辨味道的浓淡,甚至没有自信能分出胶水和奶油之间的差异。

这并不是事故所造成,而是他天生如此。毕竟是设计来供应魔力的人工生命体,味觉本来就是不需要的机能。

所以齐格对用餐这件事没有太大兴趣。

「再来一碗!」

「……我是不太想这样说啦,但你是使役者吧?」

负责供餐的人工生命体一边舀起餐点一边指谪。

「因为这很好吃啊,好吃的东西当然会想多吃一碗吧?」

「食物应该让给有需要的人享用。事情就是这样,请问我也可以再来一碗吗?」

「……你不也是使役者吗?」

「我因为种种原因,用餐对我来说是必要的。话说回来,这火上锅真好吃。」

「那是德式大锅菜,不是火上锅喔。」

「……咦?呃,那个,这是火上锅……对吧?」

「肯定是德式大锅菜啦。」

「除了火上锅之外不做他想。」

「德式大锅菜。」

「火上锅。」

贞德坚持这一定是火上锅,人工生命体则主张这绝对是德式大锅菜。而骑兵不断要求再来一碗,甚至趁著两人起口角的时候径自舀起剩下的汤。

在其他人工生命体听闻这场骚动并收集众人意见之后,终于以德式大锅菜为主流尘埃落定。

──实际上,无论是火上锅还是德式大锅菜,其实料理方式与内容物几乎一样,只是同样的料理在两个不同国家都盛行起来,基于各自国家的语言命名罢了。

「这明明就是火上锅……」

「是德式大锅菜。」「就是德式大锅菜啊。」「说这不是德式大锅菜的话,还会是什么?」「而且做的人就说是德式大锅菜了。」「无所谓啦,这很好吃耶,嚼嚼。」「喂,是谁把这一大锅都扫光了……?」

喧嚣不绝于耳,这场面与和乐融融相去甚远。而餐点吃在齐格嘴里,依然没有任何味道可言。

啊啊,不过──齐格却很神奇地能确定这份餐点确实美味。

§§§

结束吵吵闹闹的早餐时间,裁决者对齐格说道:

「好了,我们准备出发吧。」

「……出发?去哪里?」

听到齐格这番话,裁决者露出不悦的表情。

「你忘记昨天的提案了吗?」

「不,我还记得,但现在还不到中午耶。」

刺客出现的时间几乎可确定是从傍晚到深夜这段时间,无论怎样,都不是还没过中午的大白天出门寻找就可以找到的存在。

「我想在傍晚前让齐格小弟你了解一下整座城镇的样貌,因为若发生什么状况之后迷路就麻烦了。你没有去过镇上对吧?」

裁决者这番话让齐格回想起自己极为短暂的过去。确实,自己从未去过镇上,自己于这座城堡出生,在魔力供应槽里度过绝大部分的人生──直到几天前才总算去外头。

「我知道了,麻烦你带路。」

「好──奸──诈──!我──也──要──去──!」

骑兵双脚乱踢抗议。

「……一旦使役者跟来,这项计画就会彻底泡汤呢。」

「呜呜呜呜呜……主人,下次跟我一起去吧?」

「黑」骑兵阿斯托尔弗泪眼汪汪地逼近主人齐格。

「呃,我想跟我一起去逛街应该也满无聊的,你该选出更有趣的人才。」

「裁决者,虽然他是我的主人,但这时候应该只有揍他这一个选项吧?」

「……是啊,刚刚那个回答太烂了。」

骑兵一脸不悦地一记手刀劈在齐格脑门上。虽然齐格觉得有点没道理,但当裁决者和骑兵的意见一致时,他就绝对不可能讲赢他们。

齐格接收到要他在城堡正门前等待的指示,重新俯瞰拓展于眼下的街景。虽然是一座人口只有约两万的小镇──但是,两万这个人数本身就已超越齐格的想像。

集合了两万个不同的人,形成这座名叫托利法斯的城市。然后再聚集更多人,形成罗马尼亚这个国家、东欧地区、欧洲,最终构成这个地球上的「人类」。

数量总共约六十亿,其中有好人、坏人,也有两者皆非者的群体。

──这数量太过庞大,难以想像。

或许绝大多数的人类在这辈子甚至不会见到这六十亿中的九成,齐格自己也一样,自己一辈子可以遇见的人一定不会超过一千个。

「世界」这个词存在于世上,如果将之认定为人类所编织出来的宏大故事,那么一个人能够看到的应该只有自己与身边的人编织出来的部分,或许从来就没有人──看过整个世界吧。

「……唔。」

这是非常值得探讨的问题。就自己所知,对这样的概念最清楚的人是──

「齐格小弟,让你久等了。」

齐格回头,就看到裁决者为了逛街特地换上了便服。

「我们走吧。别担心,时间还很够用!」

「我知道了,就麻烦你带路。」

「好的!」

齐格的手被一把拉过去,但他也没有抵抗,就这样跟著裁决者,并对在前面意气风发地走著的裁决者说:

「我说裁决者,我们边走边聊就好,可以回答我一些疑问吗?」

「好的,是什么呢?」

裁决者歪过头,齐格将方才自己的想法说明过一遍之后才问道:

「──所谓的世界到底是什么呢?」

「……这还真是很基础性的问题呢。」

裁决者笑得有些开心,然后用握著的手指扣住齐格的手指,面对他说:

「每个人都有认知到世界。学习了相关知识,并将这些知识当作现实接纳。不过,很神奇地──没有人看过世界本身,只是接受了自己与自己身边的世界。就连统治整个国家的国王也是类似状况。」

「但这样很奇怪。」

「不,并不奇怪……所谓人类,是一种在个人的内涵世界与外在的广大世界之间,每天折衷平衡活著的生物。人类是孤独的,同时也跟世界上的所有人联系著。所以人才会因为他人的悲剧而心痛,也会因此感到愤怒。然后理所当然地,也有无法求得理想平衡的人存在。有些人认为个人的内涵世界是绝对,抗拒外在世界──当然也有尝试改变的人。」

「那是一种邪恶的行径吗?」

「这很难说……或许是异端,但并不能算是恶,至少我想这样相信。想改变世界的欲望是众人的欲望,如果这样的欲望能往好的方向发展,世界就会改变它的形状。」

「所谓世界是眼不能见、手不能摸,没有特定形体……这样吗?」

「是的,然后,即使如此──它仍确实『存在』。」

世界存在,这个世界确实存在。如果单一个体以单一个体的单位自我完结,就不可能出现争执,然而相对地,也不会有所接触。

「也就是说,举例来讲永远的和平是不可能存在的吗?」

「现在的确是这样,但是……或许将来会有人想到方法。如果那个方法非常理想,众人应该都会追随吧。」

「……真是令人难过的事。」

「并不会喔。如果世界本身并不存在,也就是说,这个星球上六十亿个个体『就只是存在』而已,我觉得这更令人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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