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 8/13 21:30(2/2)
我像是坏掉的玩具一样,不停地点头。
在勉强算是整理完毕之后,我们终于可以把日光灯关掉开始拍摄。
在萌郁随性的决定下,拍摄点定为从房间角落到窗户周围.不必特别去在意要拍得漂亮,或者是注意有没有水平。反而可以把照相机倾斜着拍摄,让人一看就觉得是「慌慌张张拍到的!」
然后一边对我发出指示一边化幽灵妆的萌郁,戴上那顶有点硬的假发,然后直接朝窗户走过去。而当我拿着相机在猜她会摆什么姿势回过头时,萌郁突然用力打开窗户,拾起脚踩在窗框上——
就这样,一翻身到了外面。
「喂——!?」
这里是二楼。
而且在我的观察下,这栋公寓并没有露台或是阳台那种美观的设计。只有在窗框上稍微加装了防止跌落的扶手之类的金属制边框。萌郁把手脚放在那个边框与墙壁的突起,像蜘蛛一样攀在壁面上。
然后她就这样关起窗户,从外面用哀怨的表情望向房间内。
在黑暗之中,朦胧浮现出披头散发的白色脸孔。
她那阴气逼人的模样,让我的胆破了。
「呜欧哇——……!」
好、好、好恐怖——!你,真的很吓人啊,萌郁——!
「……快……快点、拍……会掉下去……」
「喔。噢……!」
萌郁感到痛苦的声音,像是在炼狱中徘徊的亡者在shen • yin一样传了过来。传过来的不只是声音,窗框也发出叽叽的不吉利声音。像这类的防跌落器具应该被固定在墙壁的金属零件上,可是屋龄已有数十年的公寓,就算窗框本身会断掉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快一点的话,搞不好那个边框真的会解体而掉下去。
立起三脚架固定好照相机后,按下定时快门的按钮。在设定上我住在这栋公寓,要出现在照片的一角。看到怪异现象的人会使用定时快门吗?这样的疑问在此时请无视。
闪光灯亮起后快门按下。考虑到失败的可能,重复设定好几次定时快门拍了几张照片。
「嗯,拍好了喔!上来吧!」
「嗯……」
打开窗户这么告诉她之后,恐怖的蜘蛛女才终于慢慢她滑进房间里。大概是攀在窗框上好几分钟,让手脚都累了的关系吧。萌郁筋疲力尽地用前倾的姿势,趴在榻榻米上爬着过来。虽然知道她只是想确认照片,但我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大概是想要追上我,但手臂却使不上力气吧。萌郁稍微倒了下来,原本盖住整个脸的散乱头发披散在榻榻米上。然后从那些头发的缝隙中,萌郁那因为用力攀爬在窗外而充满血丝的眼睛像是在说「……什么……?」般地朝我瞪了过来。
那根本就是恐怖片般的光景,让我忍不住又按了一次快门。
纯粹就恐怖程度上来说,这张照片大概是最强的。
「……谢谢。拍到、好照片了。」
卸掉幽灵妆的萌郁,在确认过数位相机的背面液晶后很满足地这么说。那是当然的吧。定时拍摄很刚好的拍到了身为摄影者的我,以及紧贴在窗外的幽灵。不过在我看来,这类的照片是灵异照片也好还是真人紧贴在窗外也好,不管那一种应该都不恐怖吧。
回想起刚才萌郁从窗户进来的模样,还有跟踪狂电影的大纲,我的背脊微微感到一股凉意。怎么想都是人类比幽灵恐怖。
不管怎么说,这样我的打工也终于要宣告结束。跟萌郁确认了一下,要写成报导这样就够了。
「那么,差不多也该回研究所了」
「是吗……」
抬头望向挂在柱子上的老旧时钟,时间正好是晚上两点,也就是丑时三刻。也未免太晚了点。应该已经没有末班电车可坐,但就算如此也不能这样一直待在女性的房间里。从这里走到秋叶原要花多少时间呢。还是说等头班车会比较好。
我边思索着这样的事情边站起来,准备朝玄关走过去。
突然,有种被人拉住的感觉。
「……呃……你肚子……会不会饿?」
回头一看,我白衣的下摆被萌郁抓住了。
我不懂萌郁的企图。在这么晚的时候被问到肚子会不会饿的话当然是会饿,不过问这种事情有什么意思。在心里想着这些,但我还是回答她。
「呃、嗯……走了这么多的路,也不是说不会觉得饿啦」
「……我、可以……煮点东西……」
萌郁不知道为什么把头稍微低下,眼睛朝上望着我。
即使望向那扁框眼镜后的双眼,萌郁的感情依旧跟往常一样看不太出来。不过,我猜大概是为了答谢我帮她工作,所以想请我吃东西吧。虽然在这种时间提起这个有点奇怪,不过真要说起来之前也到很多地方晃来晃去。
因为如此所以这般地点了点头后,萌郁微徽弯起嘴角,然后走向厨房。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的我重新回到房间里,坐在圆桌前面。因为多少整理过了,跟拍照前比起来可以用比较舒服的姿势。
尽管如此——
像这样重新看过一遍之后我再次想道。这个房间看起来被东西塞满了,但实际上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在讨论是干净还是肮脏这样的问题之前,这个房间朴素到不像是女性的房间。工作的资料的确很多。随处乱扔的空酒瓶与空罐之类的垃圾也很多。可是,可以算是属于萌郁的东西却几乎没有。
家具也只有最低的限度。吃饭用的折叠式圆桌、过时的柜子、还有一张似乎是用来工作的矮桌。如果是像萌郁这样的年轻女性,我觉得应该会有更多像是化妆品或偶像dvd、时尚杂志之类自己要用的零碎物品才对。感觉这样的空间太过冰冷,不能只用凌乱两个字一笔带过。
明明弄得这么杂乱,不知为何,却没什么生活感。
或者有可能,只有那箱“我的彩虹”,才是唯一能说是萌郁所有物品的东西。
而萌郁本人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了过来。
「……有什么……喜好吗……?虽然只有、现成的材料……」
「呃,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不用那么在意我也没关系啦。」
「……嗯……」
话虽如此,但萌郁要做什么给我吃呢?
正因为没有想像过萌郁做菜的模样,让我有种非常新鲜的感觉。在游戏什么的之中,会有女主角亲手做菜给主角吃,然后因为非常好吃而感动的场景。阿樽常常在电脑前面萌到挂掉。或者,也有反过来是超难吃的菜,在吃了菜的主角倒下后『骗人~怎么会~?我很努力了说~(含泪)』的情况。这样的情景,也常常让阿樽在电脑前面萌到挂掉。
到底,萌郁是属于那种类型呢……?
在我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萌郁已经从厨房回来。手上端着浅托盘。
然后在浅托盘上,放着散发出可口香味的两碗碗装炒面ua。
那是无人不知的日月食品推出的超热门商品。在速食炒面界,创下累积贩卖数量世界第一的纪录。就是倒入热水三分钟,把水沥乾并加入特制酱汁、佐料、青海苔便完成的那个。虽然是因为好吃才取名成ua,但只要在广告中让雪人或是天鱼登场就好的做法,最近让人觉得有点枯燥。
不过,不知道该怎么对萌郁吐槽。
「……嗯?你、不喜欢?」
「……不,真要说起来算是喜欢。」
「……那么……这杯给你。」
我接下萌郁递过来的碗装炒面,啪地分开卫生筷。在「……我开动了」「…………」之后,在深夜的老旧公寓中有好一段时间只听得到吸炒面的簌簌声。在只顾着咀嚼酱汁浓郁的面条的同时我心想。不管是真百合、助手、还是萌郁,为什么本研究所的女性成员这么依赖速成食品呢。杯面到底有什么地方那么吸引她们。这就是所谓的面面俱到吗。这句真棒。我想到的这句真棒。ua也很好吃。簌簌复簌簌地吸面。簌簌。
……由于实在太冷了,让我回过神来。
我到底在这种时间这种地方做什么?邪恶的疯狂科学家因为想要一万日币去帮忙打工,没坐到末班电车而在女性的家中吃炒面这种事情,如果在平常一定会被我当成肃清对象。这种地方怎么待得下去,我要回去了。我应该要这么说然后潇洒地跑出去才对的不是吗。
但是看着默默吃着炒面的萌郁实在很难说出那样的话,我只好拼命告诉自己“吃完这个就回去,好吗,在那之前忍着点”。
就在此时。
从外面传来踩着铁梯走上来的声音。虽然好像因为是深夜而有放轻动作,但即使如此依然无法掩盖那沉重的脚步声。
「啊……!」
然后听到那声音的瞬间,萌郁很难得表现出动摇的样子猛然站起来。她眯起眼镜下的那双眼睛,以有点苦闷的表情咬紧双唇。
「……躲起来。壁橱,快点!」
「欸?欸?」
在搞不清楚状况下被收走碗装炒面后,我被强行赶进了壁橱的下半部。可能是妨碍到纸拉门的关闭,我的脚跟屁股被用力推了推,最后还被踹了。你。喂。好痛。什么叫做好像哪里卡住了!喂!
「不要、发出声音。」
然后在强行把我塞进壁橱里后,萌郁就这样啪地把纸拉门关上。
因为被一头推进黑暗空间的关系,我只知道自己被紧紧地塞进了某处。似乎是钻进了萌郁平常使用的棉被或枕头的样子。女性体味所特有的那种甜甜酸酸的诱人香味,从四面八方把我包起来让我感到晕眩。
可是比起这种事,更重要的是事已至此,我理解到自己身处的状况。
说什么『因为我是一个人住,所以不用客气』!?这下桐生爸爸氏(暂名)或桐生男朋友氏(暂名)不是回来了吗!而且,从那沉重的脚步声来看一定是个可怕的家伙。要是被发现到我在这里,靠着我右手的魔力也不晓得能不能突破这样的修罗场。
被闷热与狭窄与呼吸困难弄得满身大汗的我,即使如此还是压低了呼吸声。
然后。
『喂~,萌郁……你还没睡吗?」
从玄关大门的另一侧,传来厚重又可怕的声音。在黑暗之中,我把刚好在手边像是手帕一样的东西紧紧握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可是,马上又变得满头大汗……于是我借用了放在旁边的其他手帕,一直不停擦着汗。
即使如此冷汗却没有停下来的迹象。那厚重的声音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有、有不好的预感。
「……嗯……现在、开门。」
听到萌郁的声音后感觉到门发出叽叽声被打开。嗓音厚重的男子在玄关跟萌郁讲了一两句话后,就这样大喇喇地走进房间内。
演变成这样,已经逃不掉了。
吞口口水润了润干渴的喉咙,我从纸拉门的缝隙窥探房间。
然后在日光灯下展露在我眼前的,用比较含蓄的说法叫做绝望。虽然没有穿着平常的围裙,但那背后隆起的肌肉与褐色胡子、章鱼光头不会有错的。
那是r.映像管,天王寺裕吾。
「喔,今天整理得挺干净的嘛——」
「——!!」
忍不住想要大叫的我,用紧握在手中的布片捣住嘴巴。
为、为什么。把小綯丢下来不知道跑去哪里出差的他,为什么,现在会在这种地方——
我回想起几天前他到研究室时说过的话。
——因为一些理由,现在是由我担任她的抚养人
——简单的说,就像是养父一样
糟到极点。比我预料的最糟糕最恶劣的状况,还要更糟。
我一定会被宰掉。
即使知道没办法继续后退,我还是在壁橱中往后缩了缩。因为我移动的关系,让壁橱内变得更加混乱,刚才我用来擦汗的大量小布条缠到了脸上与身上。原本以为那是手帕,但触感有的很粗糙有的很单薄,没有统一感。说起来,如果是手帕的话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
「——呜……!!」
在下个瞬间,我又差点要大叫,这次是用自己的手把嘴捣住。
那是因为我知道了自己以为是手帕的东西,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全部都是内衣。
萌萌萌萌萌萌萌萌郁——,你你你你你啊——!别把胸罩跟内裤塞在这种地方啊——!!你好歹是女的吧——!?要好好收起来啊,要收好!!
拼命压抑住害臊、丢人与想要放声大骂的心情,我慌忙丢下直到刚才都还捣在嘴上的内裤。是紫色。呃那种事情无关紧要。不知该不该说幸运,每一件都是洗过的所以还好!不,那样也不好!
跟一个人陷入恐慌的我形成对比,壁橱外响起冷静的声音。
「哟,萌郁.虽然只有这些,不过还是拿过来了。」
r.映像管——天王寺一屁股坐在榻榻米上,在圆桌上放了好几个塑胶袋。不管是哪个袋子都被塞满到连超市的标志都变形的程度。看起来装的几乎都是蔬菜或肉之类的生鲜食品。
侧眼望着自己带来的食物,天王寺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在这种时间来打扰你真不好意思。虽然哪好有点时间可以回来,不过明天又要离开家一阵子才行。连跟小綯都没能好好见个面,就原谅我吧。怎么样,有好好吃东西吗?」
「……嗯……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不能只吃微波食品或泡面喔?」
「……呜、嗯……」
「……工作很忙吗?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工作是为了要活下去。要是因为工作让寿命缩短,那样就本末倒置了啊。」
「嗯。」
此时的天王寺,看起来不像是平常在对我抱怨时那个令人害怕的大叔。他的眼神跟在对小綯说话时一样,语气也有点温柔。从他的话中可以感觉到,他是打从心底在担心萌郁的事情。
我记得天王寺有说过自己是萌郁的抚养人。偶尔,会像这样送食物过来,顺便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吧。虽然在对待小綯的时候也是一样,不过那份跟他的外表一点也不搭的溺爱似乎也发挥在萌郁的身上。
天王寺的表情虽然是那样的温和,但他突然眯起望向萌郁的双眼。
「说到工作,你好像跟那家伙在一起做什么吧。」
「那家伙?」
「冈部啊。」
突然提到我的名字,让我差点又想大叫。虽然我又想要拿手边的布条来压低声音,但想起那些不是普通的布条而在千钧一发之际停下动作。
不知道我身处什么困境的萌郁,感到不可思议而反问道。
「……冈部?」
「嗯。因为到这里来的不久之前,在车站前遇到我们店里的工读生。想说时间已经很晚,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在做其他的工作。然后,她说你跟冈部,那个……在一起啦。」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或许是天王寺从铃羽那边听到在无线电会馆发生的事,然后担心起来,于是才会在这种时间来拜访萌郁的也说不定。
大概是猜到天王寺心里想的事情,萌郁不停摇着头。
「没有……做什么、奇怪的辜情」
「啊——,没有啦,这点我知道。我很信任你——还有冈部,嗯,虽然他是个很随便又没出息的笨男人,不过我也觉得他还算是个不错的家伙。多亏了那个笨蛋跟他的朋友,让你也变得开朗许多呢」
听到天王寺这么说,萌郁稍微犹豫了一下。
「……是、吗……」
「嗯。跟那些家伙在一起的时候,你的表情很棒喔?哈哈哈。怎么了,喂。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会这么害羞呢。」
天王寺半开玩笑地这么说。可是,萌郁低下了头,从我这边看不到她的脸。我根本无法想像萌郁的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
「……冈部……还有大家……都非常温柔。」
只有萌郁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入我的耳中。
「……在一起、很快乐……」
「这样啊。那么,一些小麻烦我就睁只眼闭只眼,继续把房间租给那些家伙好了。只要你能过得幸福,我也无话可说。加油啊。」
似乎有点满意地哼——了一声,天王寺扭曲着脸挤出浅浅的笑容。对平常感情表现很容易理解的他来说,真的是很浅的笑容。甚至可以说,脸部扭曲的部分还比较明显。
然后,天王寺喝了一声站起来。
「打扰了。我差不多该回去了。」
「……咦?我、去泡茶……」
「下次再让你招待吧。今天小綯也是一个人在家,我很担心啊。」
「……这样啊……」
r.映像管大步走向玄关,从我的视线中消失。送他离开的萌郁,也跟着不见了。
「啊,对了。最后还有一件事,可以吗?」
「……嗯?」
「萌郁,我说你啊。要是有了喜欢的男人,不清楚告诉对方是不行的喔?因为男人是很迟钝的。对笨蛋不说清楚不行的。」
「…………!」
「嗯,如果你自己也不明白的话就算了。再见啦。」
笑着这么说完,在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门关好后,天王寺回去了。沉重的脚步声在铁制楼梯上地往下移动,在那之后室内一口气被宁静填满。简直就像是风暴过后。
不过话说回来,天王寺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工作。那个大块头把小綯、店铺,还有像刚才那样在意的萌郁放着不管到处跑什么的,很不寻常。
——你这家伙,背叛了吗?
有一丝不好的感觉。
「……冈部……?已经没事了。」
然后,纸拉门终于被她战战兢兢地打开。
在被表情完全没变的萌郁俯瞰着的状态下,我尽可能以看起来很冷静的动作从壁橱里爬出来
「……真是的。实在是令人意外啊。没想到r.映像管会突然出现。可是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这点,不论对他还是对我来说都是侥幸。要是演变成跟r.映像管对上的状况,我就必须要使用这只被诅咒的右手。唉,真是一触即发啊——」
「……那个……对、不起……把你推进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噢哇——!?」
在耍酷的我身上,随处可见萌郁五颜六色的内衣。盾口与背后,还有刚才用来擦汗的袖口也挂着很大的胸罩。大概有f罩杯。嗯,很大。不,不对。不是那样的。我慌忙把那些从身上抖下来。为了不造成奇怪的误解,因此我连口袋也全部翻了出来。
「我、我没做奇怪的事情喔。」
「……不要紧。因为、有洗过。」
还是一样,说些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的话。因为有洗过所以不在乎,意思是萌郁自己不在乎吗。可是那样一来,听起来就像因为有洗过所以被拿去做了什么也不在乎喔,我不会做就是了。
深深叹了口气,我好不容易抬起脚步走向玄关。
「那么,我也差不多该离开了。要是r.映像管又回来的话会很麻烦。」
「……嗯。」
不管炒面的事还有内衣的事,到了现在让我莫名地感到不好意思,于是加快脚步走向玄关。
可是,我找不到鞋子。
「……啊。鞋子、在这里。」
问了萌郁之后,被冰得透心凉的鞋子,竟是从冷藏库被拿出来。
虽说是因为r.映像管来袭而藏起来的,但没有其他更好的地方了吗。
从脚底传上来的寒气让我在发出「哟喝——」怪声的同时,重新认识到萌郁那时应该是相当慌张的。
在离开的时候回过头,萌郁还站在公寓的楼梯下望向这边。
我朝萌郁微微举起手做出道别的动作,然后就这样往研究所的方向走去。
就在此时,手机振动了起来。
[date]8/1402:30[fro]闪光的指压师(4dononejp)
[sub]拜托[tep]
[a]呃——!关于刚才天王寺先生说的话——!请不要在意,拜托!
真的,不要在意喔?
……刚才的话?r.映像管说的?他说了什么吗?
[date]8/1402:31[fro]闪光的指压师(4dononejp)
[sub]还是[tep]
[a]当我什么都没说。不明白的话,那样就好了&9834;
那么,晚安——!
不明白的话就算了,这句r.映像管好像也有说过,不过因为被弄得全身都是内裤的关系,那部分的对话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看到我不解地歪着头,楼梯下的萌郁很可爱地做了个小小的“byebye”的手势。
对她那平常看不到的动作稍微心跳加速这点,我想埋在心中。
十四日。天晴。
周日的复合式电影院,充满了情侣与家族的人潮。大家都很欢乐地勾着彼此的手臂,在大厅购买爆米花或饮料,然后消失到上映着想看的电影的影厅内。面对这样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们只是茫然地呆站在原地。
「冈伦叔叔,萌郁姐姐,这边这边!」
我跟萌郁就这样被小綯拉着,行迹可疑地朝四周来回张望。光是要胆战心惊地追着不时晃过眼前的那两个小发圈已经耗费了我们全部的心力。为什么这个少女能够在人群中这么迅速地移动,其机制完全不明。
「快——点——啦——,你们两个——。要换场了,不快点出去不行的。如果是那边的咖啡厅,好像还有空位的样子!」
从刚才开始,小綯就不停在催促着,不过萌郁依然我行我素。我夹在两人之间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简直就像是优柔寡断的小钢珠。
要说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实是有原因的。
『爸爸他呢,要我去看电影。给了我电影票』
『还有,爸爸有话要我转告给冈伦叔叔』
『“喂冈部,你这家伙,昨天是在萌郁家吧。放着两碗炒面还躲什么躲——。小心我宰了你喔,死章鱼!”』
『“萌郁在我当她的抚养人之前,吃过非常多的苦,要是你敢随便对她出手,我可不会饶过你。还有要是对小綯出手就宰了你”』
『“事情就是这样,给我去跟萌郁还有小綯看个电影。敢拒绝就宰了你”』
『爸爸这么说!』
根本只有说“宰了我”。
一边要我不准出手一边又要我带她们两个去看电影,那个秃子脑袋有问题吗。
「这边这边!」
在小綯的带领下前往的地方,是附设在电影院大厅的咖啡厅。占据了角落沙发的小綯挥了挥手,我跟萌郁踏着轻浮的脚步坐到沙发上。脚下似乎是模仿好莱坞的红地毯,让人更加无法静下心来。
好不容易才能够开始思考。
真是的,从一大早小綯来到我那边要我听r.映像管的口信开始,整个步调都被打乱了。至少要是真百合在的话还比较好,不过那家伙跟阿樽现在正在这艳阳天下参加ia。
红莉栖依然在进行道具的开发工作。而我竟然在跟女人小孩一起看电影?实在太堕落了。真是的,全部都是那个大叔的责任。
当我在心中咒骂r映像管时,手机振动了起来。
[date]8/1413:31[fro]闪光的指压师(4dononejp)
[sub]对不起[tep]
[a]对不起,总觉得事情变得怪怪的——
天王寺先生真是的,一旦说出口就不管别人的意见(>_<)
「……呃,换个角度来看。如果不是这样的机会,大概也不会来看什么爱情文艺片吧……好好用心来看的话,那样的内容也挺有意思的。今天算过得还不错。」
电影是r.映像管选的这点虽然让人不太舒服,不过去掉这部分的话内容算满扎实的,还不错。
「……嗯。我也是……可以当成、写小说时的、刺激。」
「萌郁姐姐的小说,是我的……不对,呃,是“那个”吧?」
小綯慌忙想要捣住嘴,差点把手上的百香果汁掉到地上。看样子这个少女,似乎也知道萌郁的代笔工作。大概是透过r.映像管而有所连系吧。
「这么说起来,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不过……“那个”好像是恋爱小说?而且,还很受女孩子们的欢迎吧?」
「……算是。」
「约会场景之类的,你是怎么写的?」
「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萌郁姐姐是怎么工作的……」
刚才的电影是纯爱类型的外国电影。内容并不会让人很难接受,不过欢笑与泪水的要点都有掌握住,很适合情侣在约会时观赏。
但是,表是这样的内容可以成为刺激的萌郁,究竟是怎么样把类似的场景捏造……不,是创作出来的,让我稍微感到兴趣。
一问之下,萌郁若无其事地吐出一个词。
「……直觉。」
噗哧。
旁边的小綯也被果汁呛到,不停眨着眼。
「咳咳——、嗯哼——……萌、萌郁姐姐,你是用直觉在写故事的吗……!?」
「……嗯。无意识。大致上。靠感觉。」
应该要称赞……才对吧。大概。
对这方面似乎没什么兴趣的红莉栖暂且不提,就连真百合、琉佳子与菲莉丝她们都说好看。不管是直觉也好或是别的也罢,因为能够让众多的读者移入感情而赞不绝口,萌郁的文笔一定很不得了。仔细想想,小说什么的本来就是虚构的。总觉得只要有趣的话,就算全部都是谎言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也就是说,指压师拥有这方面的才能。那本书似乎卖得相当不错不是吗?」
「我的朋友也都说很好看喔!」
……不光是高中生,连小学生都喜欢这点,虽然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判断才好,不过思这个先撇开不谈。
可是,在我与小綯的赞赏声下,萌郁变得有点支支吾吾。
「……可是……最近、有点……」
[date]8/1413:35[fro]闪光的指压师(4dononejp)
[sub]其实陷入危机了[tep]
[a]正遇到小瓶颈(>_<)虽然展开变得相当严肃
可是却没办法好好统整起来——。好烦恼——(t_t)
「萌郁姐姐真辛苦……」
探头望向我手机的小綯,有点担心地这么说。
我也有点在意。故事遇到瓶颈是什么样的状况我不太清楚。如果是实验或研究的话,因为没有照自己所想的发展而感到烦躁,像这样的我多少可以理解,
即使是两天就能修好阿樽脚本的萌郁,也会感到烦恼吗。
「不好意思,因为我没有看过。不是很清楚你烦恼的理由。那是什么样的故事?」
根据萌郁一封一封用简讯寄来的大纲,『我的彩虹』似乎是一部由内心有着些许心灵创伤的女孩子当主角的小说。一心认为自己不被任何人需要的她,与在打工场所认识的男孩子谱出一段很棒的恋情。多亏了这场恋爱让她知道了很多的事,也亲身体会到打从出生以来第一次被人需要的感觉……似乎是这样的故事大纲。
喔喔……
光是用听的就让人全身发痒。
[date]8/1413:35[fro]闪光的指压师(4dononejp)
[sub]后续[tep]
[a]面对这样的主角,男孩子有句话想要告诉她。你并不是不被需要的人!
像是这样的话……,不过,实在是想不到好的台词啊。
该怎么做,女主角才能重新振作呢?
看着萌郁的简讯,我沉吟不语。原来如此。是这样的烦恼啊。
你并不是不被需要的人,简讯里已经这么写出来了。那么那样写不就好了吗,虽然我这么想,不过那样似乎无法让萌郁满意的样子。这种说法不行,想要用刖的表现方式,她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我虽然不是很懂,不过就用这句台词不行吗?」
「…………」
萌郁目不转睛地一直注视着我的背后。简直就像在告诉我,我已经知道她的回答了。
嗯——
可是我不懂。你并不是不被需要的人。不管怎么想,只要这么告诉她不就好了吗。萌郁到底是在哪里感到有问题,连这点我都不是很清楚。
即使抬起头把视线从手机萤幕移开,我还是只能说出同一句话。
「……我还是不太懂啊。该不会是要让这个男孩子来证明,主角并不是不被需要的人?可是那样才困难不是……」
「噗——噗——,冈伦叔叔一点都不懂。」
就在此时,听到意外的意见。
不知为何小绮不满地噘起嘴巴。她的视线盯着脚下蓬松的绒毯,在沙发上上下摆动着双脚。
「我猜呢,主角应该是想要他更直接地说出来才是……」
「…………啊。」
听到小綯说出这样好像不明白又好像明白的话,我有点迷惑。
而说到萌郁,她不知道是因为小綯的话想到什么,还是在想什么别的事情,视线一直盯着桌子没有移动。
「嗯?怎么了?」
「……没有,我没事……」
在那之后,总觉得小綯与萌郁变得不太讲话,感到有点不自在的我拿起桌上的咖啡仰头一饮而尽。明明在点餐之后没有经过多少时间,但却已经变得不是很烫,没有被滤干净豆渣在嘴中感觉沙沙的。
真是的,疯狂科学家怎么可能明白恋爱小说的微妙心情啊。
一切都是要我陪这两人的r.映像管的错。
就这么决定。
结果在那之后,离开电影院的我们在秋叶原的电玩游乐场玩了很长一段时间。
本来只是想稍微看一下而已,不过因为小綯很入迷地看着叫做幻影什么的2d格斗游戏,于是就投币让她玩玩看。
然后,她好厉害。
小綯在格斗游戏上强得令人无法置信。尽管对战者接二连三地乱入也一直没有落败的样子。不只是如此,小綯她该怎么说呢……
『……蚱蜢啊你这家伙乖乖待在地上啊那个终极取消sa是在干嘛追击地上pp对空二择的意图太明显了啦到现在还搞什么暴发这狗屎给我去摆双手比yeah的姿势啦……』
她嘴里念念有词说着像这样的话,呃,好恐怖。
不光只是那样,小綯的表情渐渐改变,即使在获胜之后依然继续攻击对手的角色。那样的气氛让人难以接近,可是又不能放着不管,我跟萌郁都无法离开小綯的机台。秋叶原的格斗游戏应该是相当激烈的战区才对,但总之小綯以异样的存在感连胜了好几十场,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好不容易没有继续出现对战者并到车站前用完晚餐后,我们送小綯到新御徒町。
『……因为我的关系,打扰了你们约会,对不起……』
从离开游乐场到这里,到老旧程度跟萌郁住的公寓不相上下的天王寺家前,小綯一直低头向我跟萌郁道歉。
因为这样即使到了回到秋叶原车站的现在,还是有点尴尬。
「……呃、嗯~,果然,还是秋叶原令人放松呢!」
「……是……啊……」
萌郁从这里要换乘其他路线。虽然她是来替准备要回研究所的我送行,但对我来说这样反而让我无法放松。在尴尬的气氛下想要道谢,可是却被萌郁抢先一步。
[date]8/1419:05[fro]闪光的指压师(4dononejp)
[sub]好开心[tep]
[a]今天真的很感谢你——!我非常开心喔——。
「啊——,呃,我也很开心喔,指压师」
[date]8/1419:05[fro]闪光的指压师(4dononejp)
[sub]嗯——……[tep]
[a]能不能不要再用“指压师”了呢(>_<)
总觉得,不是很可爱~
「那么,该怎么叫你才好?」
[date]8/1419:05[fro]闪光的指压师(4dononejp)
[sub]呃[tep]
[a]是啊……还是希望你能叫我『萌郁』——,之类的&9834;
因为椎名你也是叫她『真百合』不是吗?
那样的感觉,让人有点羡慕。
我苦笑了起来。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之所以称呼真百合为真百合,是因为她是青梅竹马。
[date]8/1419:06[fro]闪光的指压师(4dononejp)
[sub]还是算了[tep]
[a]开玩笑的啦,开玩笑(&9834;冈部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呢——。
……这、这家伙,完全搞不懂是认真的,还是在取笑我。
我试着想办法从萌部的表情找出她的真意,但萌郁微微别过脸把表情隐藏起来。
[date]8/1419:07[fro]闪光的指压师(4dononejp)
[sub]那么[tep]
[a]我差不多该回去了。今天真的很感谢你。
道谢的对象,应该选择r.映像管或小綯比较好,而不是我吧。
听到我这么说,萌郁微微点头,转身往回走去。
当我目送着她的背影时,看到走远的萌郁转过头来。
她一直凝视着这边。看起来好像是那样,不过因为太远了没办法看清楚她的脸。
然后在车站前的人群中,我还有萌郁都维持不动了一段时间,最后萌郁跟平常一样轻轻挥挥手,消失在人群之中。
在我到达研究所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从大楼间可以看到的天空染上深蓝底色的渐层,路灯慢慢变得明亮起来。平常行人就很少的巷子里看不到人影,显得相当冷清。
回到通往研究所的路上,终于出现在眼前的大桧山大楼让我松了一口气,但很快的就感受到一股难以书喻的不协调感。
大桧山大楼的一楼,映像管工房的灯是亮着的。铁卷门拉下到一半,店内的灯光从那缝隙照了出来。
为什么呢?
小綯也送回家了,r.映像管应该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在才对。顾店的工作应该是交给铃羽,可是我不认为那个爱翘班的工读生会让店开到这么晚……
远远窥伺着渐行渐近的店内,里面果然没有任何人在。另一方面,可以看到二楼的窗户被打开着,研究室的灯是亮着的。该不会,铃羽是就这样开着店然后泡在研究室吧。或者是真百合与阿樽从ica回来了。
可是。我这么想。
很奇怪。太安静了。
本研究所的成员以我为首,虽然不足在自夸但很欠缺防音性与安全性等等琐碎的意识。更不用说要是铃羽、红莉栖、阿樽那些吵死人的家伙在的话,不弄出些什么咿——咿——呀——呀——的骚动才奇怪。
在内心无法接受的状况下横越过工房前,想要走上二楼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件事。
映像管工房里的灯,并没有被打开。之所以看起来像有开灯,是因为有其他的光源。
在位于店内后方的那台巨大42寸萤幕上显示着杂讯,就这样开着没有关。
「好慢啊」
研究室里只有红莉栖一个人。
在日光灯洒下的微亮灯光下,她站着不动,双手插在白衣的口袋中。
盯着在玄关无所事事的我,红莉栖耸了耸肩。
「我还以为你可能会赶不上呢……看来是我多虑了。这也算在收束之中的意思吧。」
「……你在说什么?」
对于说着没头没脑的话的红莉栖采取半无视的态度,我通过她的身边从冰箱拿出乐倍汽水。连电视都不开就这样一直站着,这家伙到底在坐什么啊。我心想。
可是,我怎么样都提不起心情去打开电视。
被那奇妙的气氛压倒了。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感。
好安静。这间研究室,太安静了。
宝特瓶的盖子,因为手汗的关系打不开。
然后,望向一直感到困惑的我,红莉栖开口道。
「冈部,有件事情要向你报告。」
很平静的声音。
「新的道具完成了。使用eeg扫描器与vr技术读取并控制脑部的新生十三号机。我让这个道具跟电话微波炉进行连动。剩下的,只要可以把海马的记忆资料用这个读出来后超压缩成32位元,就可以达成对过去的记忆转送。这就是所谓的——」
「时间跳跃机器,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一连串这样讲下来,结果我只明白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完成了」。
对过去的记忆转送。只有记忆的时间旅行。
那跟在几天前我自己跟红莉栖提到的内容极为类似。如果完成了的话就是大发明。
可是我的意识,被不算怎么重要的地方吸引了过去。
「……海马的记忆资料?到底有多大啊。应该不是能压成32位元的容量吧?」
面对我的疑问,红莉栖反过来问道。
「你认为有多大?」
「我怎么可能知道。为什么你要这么——」
32tb→32byte
……知道。我、知道。
三点二兆位元组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
支吾其词的我把那个数字吞了下去这件事,我想红莉栖有注意到。
然后,尽管注意到了,红莉栖还是继续说卞去。
「人类的记忆大约有32tb。把这些压成32位元的方法也不是说没有。还记得前阵子,有入侵过某个叫sern的研究组织吧?以拥有可以进行阳子对撞实验的lhc而闻名。那里现在正极机密地在重复进行着黑洞生成实验。要借用那里的黑洞」
怎么个借法?
「桥田一个晚上就完成了」
很好笑的笑话。
「在这里与sern之间,有条速度超乎寻常的通讯缆线。桥田找出了那条缆线。连光纤都不是呢。频道数1。每毫秒tb级的通讯速度。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这代表存在着比电脑内部的传输速度还快,看起来像是直通的通讯线路。」
比电脑内部的传输速度还快……
「那种事情,不可能吧。」
「理论上是存在的。就是所谓的量子通讯。只要“那边与这边有同样的东西”,通讯即可成立。然后我希望你认为在研究所与sern之间也存在着类似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量子通讯单元。光是连接上一般的线路,令外观上的频道数为1,“那边与这边有同样的东西”同时存在,即可实现光纤通讯数万倍的传输速度。这个时间跳跃机器就是透过那量子通讯单元,把sern的迷你黑洞单纯当作压缩装置来使用」
那个什么量子通讯线路的,为什么会存在于研究所与sern之间?
「另一个桥田在四十五年前完成的。」
很好笑的笑话。
「怎么样?想要以世界最初之时间跳跃者的身分,大声宣扬自己的名字吗?」
红莉栖朝后面的开发室扬扬下巴。
在地板的洞上铺着坐垫,上面镇座着被连接在x68k上的电话微波炉(暂)与简陋的耳机组。看起来就是用现成的材料拼凑出来,用一堆绳子绑起来的魔改造。
要用那种东西读取记忆,然后送到过去?
我才不干。
「说起来,之前的十二号机。那个“达令这个笨蛋~”不是也做坏了吗?」
连那种骗小孩的玩具都没办法好好运作,我不认为这种类似时间跳跃机的东西能够正常运转。我眼前可以清楚浮现戴上耳机起动电话微波炉(暂)的瞬间被高电流烧成焦炭的景像。
可是,面对我那有一半算是鸡蛋里挑骨头的抗辩,红莉栖微微露出苦笑的表情。
「十二号机,并没有坏掉。」
「?你在说什么。没有别的道具会无法正常动作到那种地步喔。」
「有正常动作不是吗。在你跟桥田测试的时候,确实有通电吧。」
十二号机应该是「在心心相印的时候才能脱下」的手镯,也就是所谓的爱情测定机才对……
大概是掌握了我的想法,红莉栖满意地朝我点点头。
「所以,在你跟真百合戴上的时候,就这样脱落了。」
「可、可是,那样的话在我跟你戴上的时候——」
然后听到我这句话,一直游刃有余的红莉栖,第一次表现出动摇的样子。
有点悲伤,有点苦闷,勉强挤出微笑。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十七岁的女孩会露出的表情。
「也脱落了……不是吗?」
……她、她想表达什么?
「八点三十分。差不多了。」
抬头望向壁挂时钟,红莉栖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冈部,没时间了。快点戴上这个耳机。」
在极近距离下,红莉栖认真的视线射向我。那是之前也曾见过的坚强意志。
那闪烁着光芒的双瞳,催促着我。
那没有化妆的双唇,催促着我。
「我绝对不会放弃。桥田也是。虽然是推测,但阿万音一定也是。就算你把一切都忘掉了。我们,会等你的。」
「从以前到现在也一直都是这样。花费了无以数计的时间,我们一点一滴地想起来——终于在这个地方会合。」
醒悟。
牧濑红莉栖的执着,打算把我再次送回过去。
可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我们就能做到。如果是你就能做到。即使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不知在何处的你,一定会到这里来。然后不管重新来过几次都可以。」
我不明白红莉栖在说些什么。
——还是说只是我忘记了。
我不明白。
「你必须要继承你的遗志才行。」
用温柔的动作把耳机戴到我的头上,红莉栖起动了时间跳跃机。
在开发室中,闪耀着紫电。蜂群嗡嗡蛇身扭动,通往过去的门扉被打开。
在那瞬间,我的手机嗡嗡振动着。
[date]8/1420:37[fro](fbhardbanknejp)
[sub][tep]
[a]想逃也没有用
[date]8/1420:37[fro](fbhardbanknejp)
[sub][tep]
ia]在十五年后
[date]8/1420:37[fro](fbhardbanknejp)
[sub][tep]
[a]我会杀了你
这是——什么啊?
「再见,冈部」
呐红莉栖,这台时间跳跃机,究竟会让我变成什么样子。
没有回答我的疑问,红莉栖轻轻地,对我露出微笑。
「我会等到你。想起来。」
然后像是依依不舍一样,抚摸我的脸颊。
在那之后——
8/1420:37→8/80:37
好痒。
我回过神来。
不知不觉中我把手机放在耳旁,就这样僵在铺在榻榻米上的棉被上。
这里是天王寺家。
旁边的棉被,不知为何真百合与小綯手牵着手缩成一团睡在那里。是ilky,或是floral,还是说只是幼稚,我完全搞不懂。
担心小綯的真百合提出要留下来,于是跟家里取得联络。尽管如此,但真百合也是女高中生。理所当然被否决了,不过如果是跟我在一起就可以。在真百合的父母如此谅解下,演变成这样的事态。吗?
我维持着拿出手机的姿势进行「报告」。
「是我……发生了什么事?什么?现在不能说?要骗过机关得先从自己人骗起的意思吗。算了,以后得好好跟我说明喔……el.psy.ngroo.」
青梅竹马与房东女儿的呼吸声,还有偶尔可以听到的呢哺梦话令人在意。
因为这样,让我一直到很晚才睡着。
结果,我没有注意到。
从小綯嘴里说出的不是梦话,而是相当清楚的句子。
——不要以为能逃掉
——冈部伦太郎
——我会在
——十五年后
——把你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