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 8/6 13:12(1/3)
做了一个搞不太懂的梦。
在无人的研究室里,我一个人感到焦急——不,已经不只是焦急的程度。
快要发狂了。
拼命压抑着现在也想要大喊出来的冲动,我抬头望向研究室的壁挂时钟。
时间是下午七点。
我确认了一次又一次。
连黏在额头上的汗水都没擦,咬着牙确认月历的日期。
八月十三日。
没赶上。又没赶上。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在这里?
为什么,我又来到了这一天。
明明不想再次感受到这样的心情,为什么我又遇到——
陷入混乱之中。忘了重要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这么慌张。可以明确理解的只有已经没有时间这点。窗外夜色已深。无人的研究室中只有日光灯微弱的亮光。
——已经没有时间磨蹭下去了。我,只有我,绝对不可以放弃。
可是,时间已经不够了——
就在此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对了——没有时间的话就用“那个”!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那样的事情。不过下个瞬间,我就冲进了开发室。
可是,在那里——
一片空荡。
注意到这点的瞬间。我发现血色从自己全身褪去。
牙齿因颤抖而合不拢。脚步因虚浮而站不稳。
“那个”不见了。到处都看不到。ibn5100?不。是“那个”。“那个”不见了。
“那个”是很重要的东西。是我唯一的王牌。是名副其实的救命绳。
是真的。不是谎言。不是像平常那样厨二病发作随口说说的。
不好。糟糕。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样下去,这样下去的话我——
——就没办法救那家伙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已经没时间了。这次我又什么都没做。
这次?这次是什么意思?我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要说起来的话——
“那个”是什么?
感到一阵晕眩。手不停地颤抖。眼前变得黑暗。重要的事情完全想不起来。
被绝望感击溃的我,一直在研究室里摇晃着爬来爬去寻找“那个”。
没有。没有。到处都没有。回不去。无法重来。不能伸出援手。什么都做不到。
这样下去的话,时间就——
那个时候,突然。“因炸弹预告的关系
电视被打开了。山手线、总武线、
常见的综艺节目。京浜东北线之全线
在那画面下的带状跑马灯。停止运行”
我一直凝视着研究室的门。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有种近乎坚定的信心。
那薄薄的钢板,似乎有种马上就会被踹开的感觉。
已经来不及了。没有任何办法。现在的我失去了一切。
这代表的意思,或许,我已经——
陷入了绝境。
——啊啊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究竟要怎么做————啊啊
要怎么做——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要怎么做才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哇啊啊啊啊啊——!!」
那喊叫声让我醒过来。
被研究室的窗户与杂居大楼的影子切割出来的,蓝到不能在蓝的天空。随着那像是图画日记般的配色,从某处的公园传来了蝉叫声。
在从床上弹起来之后,我满脸流着汗水,其中有些流进了眼中。不用说当然是很热。揉着渗入汗水的眼睛,我反射性地抬头望向壁挂时钟。
八月六日。刚过午后1点。差不多真的要变热起来的时候。
感觉差劲到极点。尽管内容完全想不起来,但总有种做了不好的梦的感觉。大概是因为睡存沙发上的关系吧。不只是脸连全身都是汗。在开发室里的抽风机隆隆作响,电风扇摆着头全力浑转中。阿樽在谈话室的电脑前。然后在对面全开的开发室内是穿着白衣的红莉栖,她单手拿着奠样东西的设计图好像在找零件,忙碌地转来转去。真百合与其他的研究室成员似乎还没有来的样子。
跟平常一样的研究室。
叹了一口气的我,一屁股坐到电风扇前。然后抱住自己的头,让大量的风直接从衬衫领口灌进去。灌满风的衬衫在白衣下不断鼓起来,看起来有点像阿樽的髅型。可是,也多亏这样让风吹过全身,靠着气化热与风量让汗不断变少。
哈——活过来了。果然在热的时候,玩“扮阿樽游戏”是最好的。
「啊冈伦,独占电风扇什么的真的拜托不要。要求资源的适切分配啊」
虽然阿樽本人出声了,不过我装作没听见继续着“扮阿樽游戏”。
「吵死了。要说起来,你那体格不算犯规吗?你以为在这研究室里谁占有的空间最多啊。」
「最大的热源分配最大的风量不是当然的吗?而且要是不那么做,就算是努力制汗的我也会汗流浃背的。」
这么说起来,与阿樽那闷热的外观相反,并没有给人流很多汗的印象。正确来说,虽然有流汗但有靠消臭制汗剂减轻程度,再加上会频繁使用手巾擦汗,阿樽身上的汗味没有重到值得一提的程度。或许我的酸臭味还比较重也说不定。话虽如此,跟偶尔会在电子街或御宅系商店遇到有如晴天霹雳般之狐臭或不洗澡型的家伙相比,基本上有淋浴的我还算可爱的。
不管怎么说,应该要用心去理解连冷气也没有的这间研究室,阿樽是如何在替大家着想的。
「所以说,电风扇please。真的很热啊!」
对我来说,让阿樽变得汗流浃背也没有任何好处。尽管对“扮阿樽”依依不舍,不如干脆去冲个澡吧,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啊——真是的,你们几个从刚才开始就很吵欵!稍微给我安静一点!」
突然,开发室中传出不耐烦的吼声。
把刚才还盯着看的设计图丢到资材架上,以像是把铁管椅踹开的动作站起来的红莉栖,就这样气势汹汹地大步走过来。
她睥睨着聚在电风扇前的我们,双手交叉在白衣的胸前,用鼻子哼——了一声。
「听好了,冈部。我现在正忙着制作新道具。昨天应该就告诉过你了。到完成为止不要妨碍我。还有……」
在明显表现得很不高兴的红莉栖额头上,也微微渗出了汗水。
「把电风扇release。我也很热。understand?」
「嗯、嗯……」
留下这句话,红莉栖唰地一声把开发室的隔间用摺门拉起来。我们的对话会那么让人不高兴吗。不过开发室有抽风机,pc应该也有迷你电风扇。即使会热也不至于到无法忍耐的程度——
思考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
该不会是,红莉栖特制的那个不打算拿出来卖的道具。因为不想让那个的情报泄漏,会不会是这么回事呢。
「呜哈,把冈伦教训一顿让他闭嘴,牧濑真氏帅。」
斜眼望着解放电风扇,让摆头功能复活的我,阿樽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跟那慢条斯理的语调相反,依然镇坐在榻榻米pc前的阿樽并没有停下操作着滑鼠的手。在画面内头发颜色五彩缤纷与现实脱节的角色陆续出现又消失,有的在微笑有的在发怒又有的在闹别扭。每当画面变换,都可以依稀从耳机听到嗲声嗲气的动画人物声音。
进入暑期休假之后,从早上开始泡在女仆皇后里,回家路上顺便到研究室变成阿樽每天的习惯。今天也是这样来到这里,不过由于放主pc的开发室被助手占据,因此在玩sè • qíng游戏来消磨到开店为止的空闲时间。
不过好像是注意到我心里的声音(?),阿樽噘起了嘴。
「不,这又不是sè • qíng游戏。而是“心跳加速!?我、我不是男扮女装——☆女校恋爱情景潜入任务·绝对绝~对不能被花现&9834;大姐姐爱上“小妹妹”游戏。外盒上也写着『游戏类型:心心相印纯真百合谈情说爱潜入adv(本作包含部分激烈之拟似姐妹描写)』啊。混入女校的女装男子与女性订下姐妹誓约还不断被告白,这不是很神的游戏吗?」
……虽然不清楚详细内容,不过他似乎是想说这不是sè • qíng游戏而是美少女游戏的样子。尽管我是认为没有十八禁表现就算安全(?),但是仔细想想扮成女生闯进女校,在这个阶段不是就有很多问题了吗。
「喔——你懂得很多嘛冈伦。钻安全与出局间的漏洞才ol才aweso不过怎么看都是出局真是谢谢你了。这是最近才出的游戏,不过也塞了太多浪漫要素了吧常识。」
无视。女装男子搞百合跟拟似姐妹是什么鬼。完全无法理解。
对依然带着刚睡醒与躁热感觉,想喝点乐倍汽水来转换心情而站起身的我,阿樽像是想起什么「啊,对了」这么说。
「这么说起来,冈伦。去买这款游戏的时候,秋叶原起了一点小骚动。你听过『phantas』这个乐团吗?算是庞克歌德还是黑暗系厨二什么的,小菲莉丝非常迷他们。」
「嗯,upx的大萤幕上有播他们宣传影片呢。常常会看到。」
虽然我对流行并不是很有兴趣,不过phantas我还晓得。记得是现在很受欢迎的乐团。拥有fes这位名女主唱,大约是从去年开始悄悄让涩谷的硬地音乐界变得热闹起来,不过到了今年突然在主流音乐界出道。据说他们被选出来唱『雷翔』的动昼主题曲,支持度一口气往上爆升。在真百合持有的『雷翔』cd中记得有用他们当封面的,甚至于偶尔菲莉丝还会传phantas的手机铃声过来。可以称得上是现在渐渐渗透到一般层,时下正夯的乐团吧。
「然后呢,那个phantas怎么了?」
「似乎是在秋叶原拦截了电波讯号啊。好像是新歌的宣传活动,不过不只是upx的街头萤幕,从店头的液晶萤幕到类比crt、车站内的电子广告、导览显示板,位于秋叶原的所有萤幕都在播pv,引起了好大的骚动。」
也就是说,目光所及的所有影像媒体清一色都在播phantas的宣传影片啊。
从phantas的歌词与歌名中常常出现的暗黑、叹息、炼狱、邪心、业火、叹息之河、或者是命运的什么碗糕之类,可以看出他们的卖点是有点惨不忍睹的厨二感觉。相对的他们在视觉感官上相当洗练,但要是拦截了秋叶原的电波,那一定让人很头痛……呃,一定是很有冲击性的光景。
「嗯,那真是惊人啊……」
「明明直到最近都还没没无闻,phantasa变得有名了呢。说是这么说,像我现在对phantas没啥感觉就是了。唉——那种程度的音乐两年前我就听腻了啊——两年前就听腻了——事到如今流行起来也晚了两年啊——」
抱眼睛跟鼻子挤到脸中央的阿樽不停说着神烦的梗。当我在想他把两眼之间的距离变成那样有办法看到游戏的文字吗时,原来是用自动模式让游戏朗读出来的样子。同时玩梗跟游戏的技术令人赞叹,不过这神烦的梗实际玩起来稍微让人有点恼火。
看到我这样一边佩服一边感到烦躁的模样,阿樽歪过头显得很意外。
「咦,冈伦你没什么感觉吗?」
「嗯?什么意思?」
「呃,所以说啦,phantas做出拦截电波的事情啊。被抢先一步很不甘心……啊啊可是……(全身痉挛),你没有像那样的感觉吗?」
……?这家伙在说什么完全让人搞不懂。难道我心里的os漏出来了吗。
看了一下依然在进行中的游戏,少女正在盛开的樱花树下对大姐姐告白。尽管毫无季节感可言,不过阿樽刚才脱口而出的是「有名sè • qíng同人志的展开总是一样」的梗。看起来似乎不是不小心说出游戏进行的内容。
可是,那样的话我就更搞不懂了。phantas拦截电波这件事的确是很惊人,但是为什么我必须要感到不甘心才行。
看着无法完全理解话中含意的我,阿樽稍微耸耸肩。
「……哼——。嗯,那样的话是无所谓啦。牧濑氏的道具十二号机与道具十三号机的开发工作结束的话,我会开始准备制作那台十四号机。」
你说……十四号机?
「啊对了,你连那个也忘了呢。这么说起来昨天你说因为世界改变了所以不记得不过那不是很严重吗?跟单纯只是冈伦你的记忆消失了不一样?」
「等、等等。那个十四号机什么的,该不会……是我要你制作的?」
这家伙可以轻描淡写地对当事人说出记忆是不是消失掉这种恐怖的话。不过,跟那种事比起来更重要的是十四号机。我不记得有指示他制作那样的东西。或许……跟刚才提到被phantas抢先一步什么的有所关联吗?
听到我这么问,阿樽望向远方把双手交叉在胸前,然后朝我瞥了一眼。
「……没什么好关不关联的,十四号机就是用来拦截电波的道具啊。」
萤幕中在跟之前一样的自动模式下进行着毕业典礼。粉红色、黄色、粉绿色、螺旋双马尾、冲天呆毛、比脸还大的超厚眼镜、以及其他有的没的,在这些超乎常理的后脑勺并列在一起流着眼泪齐声歌唱下结尾曲与工作人员列表正在进行中。
如果是逆向播放的话阿樽就会专心在游戏上而不会理我吧,不过因为结局实在太没特色,阿樽的眼中带有若干贤者的味道。
他的声调,很低沉。
「那个phantas做的拦截电波行为,说穿了是虚有其表的拦截吧。只是买下播映时段或让萤幕的持有人提供协助一起播映pv而已。而这边就不一样,是真真正正的电波覆写。数位电波讯号虽然在现阶段不太可能,不过如果是类比电波讯号只要有强大的电波源或许就可以穿过防护从外部进行电波干扰」
「等、等一下。电波干扰,我记得那是……」
通讯之妨碍、监听。也就是占有属于公共之电波。除了军武宅、无线电宅、或上个世代学生游击队的梗以外不太容一听到这样的事情……
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那个或许……算是犯罪不是吗?」
「如果不影响不特定多数的话,还有不被发现的可能,在法律上也只会停留在抵触的阶段。可是冈伦你要我做的是拦截这一带的电波,所以应该完全是出局的。」
……竟、竟然有这种事。
话先说在前头,我只是把破坏世界之支配构造当作目的,并不是想当罪犯。让混沌散布到整个世界。不过要用合法的手段。在不勉强的范围内。利用超级骇哥要有计划性。
尽管(好像)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事情,不过还是有点害怕。然后阿樽用一副「唉——真是受不了」的表情望着那样的我,唠叨地发着牢骚。
「所以说啊,我明明问过好几次这样会违反电波法,但冈伦很固执地坚持要做。说什么将来有一天被当成地下组织追缉的时候可以派上用场之类的」
「阿樽,计划中止了。不能让研究室被那么危险的事情卷进去。」
大概是从我慌张的声音中感受到一丝认真,阿樽倏地挑起眉毛。
「……哼~?算了,那事情也挺麻烦的,如果你要中止的话我是无所谓。」
阿樽面对着孤零零显示着结局后之厂商标志的萤幕,连看都不朝我看一眼。不知道是对游戏的内容不满,还是因为我转换方针而感到生气,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来。
然后依然把双手交叉在胸前的阿樽,很难得地用不是在开玩笑的表情,这么说道。
「呐,冈伦啊,你从昨天开始就真的很奇怪欸?那么慎重的冈伦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当然,要是干扰了类比电波讯号的确是会出局,不过只是制作道具的话还算安全啊。也不是不能买卖,这样的道具毫无疑问会有买家的。如果要想办法解决资金困难,这方法还算不错,所以我才打算帮忙啊。即使这样你也不打算开发?」
所以,做出那种东西来万一能用的话就糟了。能够广范围拦截类比电波讯号的装置之类的,就性质而言已经快算是危险物品。是类似土制shǒu • qiāng的玩意。要是被真的被当局盯上了也无话可说,也不保证哪天会不会突然有人闯进来。要是事情演变成那样,不知道会——
——不准动。
——所有人把双手举起来。
又来了。又有什么让我感到在意。掠过记忆一角的景象。可是又完全不清楚是什么景象。不过回过神来,我正狠狠地瞪着研究室的门。
然后阿樽有点疑惑地注视着那样的我。
「你到底怎么了啊冈伦?有谁会来吗?」
「呃,不,没事。总之全面冻结十四号机的开发。在有进一步指示之前保持待命。尽情去玩sè • qíng游戏吧,超级骇哥。」
「……okey-dokey。嗯,虽然扯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不过我也不认为冈伦会去做危险的事情啦。还有不是骇哥是骇客。另外也不是sè • qíng游戏是美少女游戏。」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奇怪的不是我而是阿樽。不被抓到就安全,这样的态度虽然很有骇客的风格,不过光从叙述上来看十四号机的功能很明显跟入侵不同。广范围拦截类比电波讯号这种事情一定会被发现的。阿樽虽然有点少根筋,不过他的技术很实在。要做的话电波拦截装置程度的东西应该做得出来吧。就算是这个世界线的我,这种事情应该也知道才对……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没有理会感到很烦躁而乍舌的我,再次开始玩起美少女游戏的阿樽开口说道「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必须要去一楼说明才行」。
一楼指的是映像管工房吧。
「是啊。拦截类比电波讯号,真的要去做的话,需要非常大的电波增幅输出,不过控制起来也很麻烦呢。」
根据阿樽的说法,电波的增幅似乎并不是只要调整电压或是线圈来提高输出功率就可以的事情。实际上与其说是提高输出功率,不如说是要维持原来的波形。漂亮地扭曲。还比较接近的样子。而在能够维持美丽波形跟不能维持美丽波形的分界点,就会有时可以拦截有时不能拦截,其范围会变的很难。
「说白了,传出去的电波会变得歪七扭八的。因为跟设备完善的公共电波不同,是临时应急用的。不论怎么做都会出现无法预测有效半径的地方。然后呢,附近刚好有多得像山一样的映像管所以就请他们提供协助。也要跟他们打声招呼比较好吧?因为映像氏明明说了很忙还硬是强迫他接下来」
「是、是那样的吗……?」
即使是要打声招呼,电波拦截这件事我根本不记得了。这样子,是要我怎么去跟他谈啊。
人称r.映像管的天王寺裕吾是本研究室所在之大桧山大楼的持有人,说白了就是房东。在很多方面都受到他的照顾是个人很好的大叔,不过很可惜的是性情急躁。要是我说什么「因为世界线突然变了」的话,即使在那阶段被揍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话虽是如此。最初是从研究室资金困难开始,到要制作大量的道具,应该是这样才对。可是在不知不觉中,事情的规模好像大了很多不是吗。要怎么安抚r.映像管,光是思考这件事就让人泄气。算了,最初提议的也算是我自己所以也没办法,不过我想思考一下稍微后面的事情。
只能说,这个世界线的我真的不太正常。
一边诅咒着要替自己善后的这种不合理性,一边望向重新玩起美少女游戏的阿樽及隔间摺门依然紧闭着的开发室,我从研究室离开。
在走下研究室楼悌的途中有人把我叫住。
「啊,冈部伦太郎。早啊——」
「…………」
是铃羽跟萌郁。铃羽今天也是以夹克与紧身裤、过膝长袜、脱色麻花辫的打扮,在店铺前的路上做着伸展还是屈伸之类,像是运动一样的事情。看样子是利用中午休息时间,骑自行车在附近绕了一圈。
然后一旁的萌郁则是一如往常隔着手机偷偷望向我跟铃羽。
「……那么……我,先离开了……」
「好——。谢——您——顾——」
听到铃羽那随便得不像是该对客人说的话,萌郁微微低下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热气从地面不断地攀升,摇曳着染成明亮颜色的波浪状头发,萌郁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炎热般地踩着轻快的脚步消失在往秋叶原车站的方向。
在这炎热的天气连研究室也不去,萌郁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桐生萌郁突然跑到我们店里这种事情不是经常发生吗。怎么到现在你才在问这个,冈部伦太郎。在昨天的宴会上你是不是有喝酒?」
在我知道的范围内,印象中到目前为止萌郁好像并没有去过映像管工房。说起来,有什么理由需要频繁到这么破烂的映像管专门店呢。例如这个世界线的萌郁是个重度的映像管爱好者,之颊的?假社以琉佳子之性别变更d简讯为起点而让萌郁得到那样的属性,这样的蝴蝶效应也太糟糕了。
话虽如此,若是过程太复杂的话只要稍微有点要素扯上关系就会让结果变得无法预测,这就是混沌理论,也叫蝴蝶效应。也就是说,不管我怎么去思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不可能会得到答案。
因为这样,我决定这个场面先暂时敷衍过去。
「……呜、科——科——科。唉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被封印在这魔眼中的可憎记忆,经常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复苏……」
「哼——?」
感到有点讶异的铃羽,在呆了一会儿后笑着不再追究。
面前的铃羽,在外观上似乎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要强调开朗活泼是无所谓,不过毫不害羞地把十年前,不,是二十年前流行的「早啊——」说出口来的脱线个性依然健在。除了这家伙以外会把「早啊——」挂在嘴边的,只有会在白天到老家的水果摊聊天的太太们。
「所以啦,我的名字是凤凰院凶真,要我说几次你才能明白,打工战士啊!」
「啊——,是那样的吗?可是,嗯——,还是记不住呢,叫冈部伦太郎就好了啦!」
「……一点都不好,」
真是的,这个铃羽把人的真名当成什么了。这么说起来,我那邪恶的气息与疯狂的真名对老家那些熟识的太太们也行不通。还以为只有「早啊——」,没想到在奇怪的地方也有着共通点,因此感到很不舒服的我朝她瞪了一眼。
可是我那样的视线,铃羽以一贯的傻笑瞹昧带过。她维持把视线望往其他方向的姿势,像是感到有点困扰般地抓抓头。
「可是啊,就算是那么说,对我来说从以前就是冈部伦太郎了啊。到现在才要求用那么奇怪的名字叫你,我会很困扰呢。」
呜——,明明只不过是把真实姓名换掉而已,真是个不知变通的家伙。因为从以前开始就是刚不伦太郎所以到现在改不掉了什么的,说那种像是真百合才会说的话……,嗯?
稍等一下。
「从以前开始,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
铃羽跟我相遇,应该是在上个礼拜。就只是前阵子的事情。在这个世界线似乎因为一些事情加入了研究室成员,不过在这部分应该不会变才对。嗯,或许在铃羽的认知中,一个礼拜前算是很久以前也说不定。
思考到这里的我的脑中,开始了糟糕的联想游戏。
送往大过去的d简讯。世界线变更。蝴蝶效应。从以前开始。
……不、不会有像三流美少女游戏那种乱七八糟的设定发生的,我很想这么认为……
像是在这个世界线,铃羽也像真百合一样变成了我的青梅竹马,之类的……?
没有理会被那样的疑虑所困扰的我,铃羽用令人脱力的声音「啊——、呃——」说道。
「刚才的那个,该怎么说呢?只是一种形容啦。唉呀——我好像偶尔会说些奇怪的话——,之前也让店长露出奇怪的表情呢。啊哈哈。」
眼神完全没有笑意。很明显地是在想尽办法要掩饰过去。
可是看她的反应,铃羽跟我似乎并没有变成是青梅竹马这种无厘头的状况。这事实让我松了一口气。
世界线的变动就是因为这样才恐怖。依照混沌理论,经过的时间越长蝴蝶效应的范围就会像滚雪球般不断扩大。不管是多么小的变化,也会变得无法预测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琉佳子的d简讯实验变成什么样子,就连在还不太清楚的现在都已经引起了「研究室成员大量增加」「电费帐单」「新道具泛滥」「r.映像管的协助」这些麻烦的变化。果然,d简讯的传送实验还是节制一点比较好——
「话说回来要那么说的话冈部伦太郎你才是,希望你别再叫我打工战士了。我有阿万音铃羽这个父母为我取的好名字——」
人家正在专心想事情,铃羽却不停用手肘撞过来。
当我正为那莫名亲昵动作感到为难时,从背后叮铃叮铃传来店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来不及回头看,小小的生物就朝腰部附近撞了上来。
因为那不小的冲击而摇摇晃晃时,那小生物用很高兴的声音这么说。
「冈伦叔叔,欢迎你来玩!」
「哎呀——。小綯真是的,又打算要一个人把冈部伦太郎独占下来呢」
即使听到铃羽那感到无奈的声音,她脸上还是挂着灿烂的笑容,紧抓着我的白衣不放。
那是个将稍短的头发绑在两旁,年纪大约还是小学生的少女。她是这栋大桧山大楼所有人的女儿,天王寺绚。很黏我跟真百合,经常会像这样跳着抱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平常被她抱的r.映像管太魁武而让她变得不会拿捏分寸,全力冲过来的话会有点痛。尽管应该已经是六年级了,外表看起来给人的印象更小一点。尽管是单亲家庭但她却能把家事管理得井井有条,是个“很dú • lì自主的小孩”也难怪身为父亲的r.映像管会那么宠她。
可是,这样的小綯也有一点是希望她能够改掉的。
「呜——,要讲几次你才懂啊,小綯。不要叫我叔叔!至少要叫哥哥!」
「咦?可、可是,冈伦叔叔并不是我的哥哥啊?」
虽然已经讲过好几次了,不过小綯似乎并不打算改变对我的称呼。不管是真百合还是铃羽,为什么在我周围尽是些这么顽固的家伙啊。
「真是的,都是冈部伦太郎你讲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让小绮这么困扰。」
「乱七八糟?我只是想顺便教教她这个世界有多严苛——」
在被小綯用头顶住的同时,我对一脸不耐烦地从中调解的铃羽表示反对意见,就在此时突然从背后传来魄力的声音。
「喂,冈部。你这家伙来得正好啊」
「啊——,爸——爸——!」
黏在腰间的小綯一消失,在背后就传出重物撞击的声音。大概是小綯毫无顾虑+完全不客气地撞进有着厚厚胸肌之胸膛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被撑得紧紧的t恤外加上面印着会让人怀疑是不是神经有问题的i※crt字样的围裙。让小綯吊在脖子下面,胡子加光头加碧眼像鬼一样的大叔正板着脸孔。
「、r.映像管。你是从什么时候站在……」
「刚刚才到,怎么着?你有教给小綯什么不能让我听到的事情吗?」
抱在那跟一般女性的身体一样粗细的脖子上,小綯悬挂在半空中嬉闹。在极近距离下眯起眼睛望着那幅光景的r.映像管,以比较古早的说法可以说是很古锥。不过在我的眼中,看起来就只是头巨大的狮子在跟小猫咪玩耍。
抱着小綯的r.映像管,用没有面对小綯的那只眼睛狠狠瞪了我一眼。
「听好了,冈部。话先说在前头,小綯还是小孩子。不管她有多喜欢你,要是你敢动什么歪念头或者是觉得她很可爱到超过一走的限度,我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还以为他突然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件事。真是的,r.映像管对小孩的溺爱总是像这样过火。虽然明白他很重视小綯,不过实在让人伤脑筋。
「真、真失礼啊。我怎么可能对小綯有那种想法。」
「…………欸?」
我的这句话,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只是很理所当然地做出辩解而已,听到我这么说的小綯忽然垮下了脸。她用力握紧r映像管的围裙,维持被抱着的姿势低下了头。然后r.映像管则是在眉心出现很深的纵纹,额头与太阳穴浮现青筋的同时,轻轻拍着小綯娇小的背部。
怎、怎么了?虽然搞不太清楚,不过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啊——啊——。这种说法真是令人无法赞同呢,冈部伦太郎——」
面对感到狼狈的我,连铃羽也投以责备的视线。一边悄悄低声在我耳边说话,一边手肘重重撞击着我的侧腹。跟刚才肘击的威力完全不同。
非常痛。
「……我说你啊。即使年纪还小也依然是女孩子。要是被感情不错年纪比自己大的叔叔当面说『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当然会觉得伤心啊。呐,快点对小绮道歉比较好喔——?」
「你说谁是叔叔……!」
看到我气势汹汹想要反驳铃羽的模样,小綯「……唏——」被吓得倒抽一口气,r.映像管则扭着脖子使关节发出咔啦咔啦的声音。
「你这家伙胆子很大嘛。意思是说我家的小綯不可爱吗?」
好像可以听见他在心里说“我宰了你喔”。
过了一会儿r.映像管把抱在手上的小綯放下来,满脸笑容地看着她躲到自己身后的模样,同时用有点满足的表情瞪了我一眼。
「话说回来,冈部。你不会又开始进行那奇怪的实验了吧」
「哪里奇怪了,真没礼貌。那是为了开拓人类光辉未来的崇高实验……」
「罗嗦!每次你在做奇怪的实验,天花板都会摇晃着让灰尘掉到映像管上。如果只是大吵大闹的话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下次再搞到楼上摇起来会怎么样你应该明白吧?身为一个贫穷的房东,我不介意教教你这一带正常的房租该付多少」
面对答不上话的我,胡子光头满身肌肉的魁武大叔表情软化下来露出笑容。
「就是这么回事,冈部啊,房租就跟之前一样不变。也不好意思说是做为代价啦,不过明天还要再麻烦你了。有个怎么样也推不掉的回收委托」
「……嗯,让小綯待在研究室直到你回来为止就可以了吧。真百合也在,只要小綯也愿意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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