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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册封妃子毕竟是皇上的家事,故臣当时虽然以为不妥,可也并未多加劝谏。
不过,皇上今日所言,让福清宫主代掌凤印、统领后宫,臣是万万不能赞成的……”
“齐大学士您也管的太宽了吧?”现任的步军统领,也是明日轩早期的毕业生卫剑锋,憋不住说道,“这后宫就是皇上的后院。皇上让谁来管他的后院,难道就不算是他老人家的家事了吗?
既然是家事,那我们作臣子的又有什么立场来多嘴呢?”
“非也非也。”齐大学士转过头来,不慌不忙的说道,“就如同方才大阿哥所说的,代掌凤印,其实也就等于是暂代皇后一位了。
何谓皇后?国母是也!
既是国母的挑选,那自然就不再是家事了。而是国事、朝事、天下事了!”
卫剑锋一介武将,为人向来爽朗,但却并不善言辞。若论耍嘴皮子,哪里是这些文人的对手?立时就被齐大学士的话堵的够呛。
多罗见自家师弟尴尬的立在中央,赶忙站出来解围道,“齐大学士恐怕是多虑了。皇上他方才也说了,只是要寻一个暂管后宫事物的人而已,并非是皇后的甄选。
若论品级,如今后宫中当属福清宫主位分最高。由她来担此重担,也算是理所应当的了。”
“光是位分高就可以了吗?”一个不知是哪个部门的小吏,忽然不怕死的咋呼道,“咱们满人最重视的就是出身和血统了。福清宫主虽然位尊,但却来自民间,显然不适宜成为后宫的女主人。
相比之下,温僖贵妃娘娘就要合适的多了。
娘娘她身出名门,又是家中嫡女。位列贵妃之尊,陪王伴驾多年,温贤恭良可谓有目共睹。若由她来暂掌后宫事物,定能服众。”
“贵妃?”康熙微一挑眉,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那小吏,说:“钮祜禄氏的身体一直不大好。自几年前,就长留于承乾宫内闭门不出,专心礼佛。为老祖宗以及她姐姐孝昭皇后祈福,属于半个方外之人了。
此时再用后宫这些俗事去烦扰她,似乎不大妥当啊。”
齐学士对康熙一躬身,附和着说道,“皇上说的是。”
但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道,“贵妃娘娘的清修的确是不该去打扰的。
不过,好在后宫中妃位以上的娘娘们,大多都是满洲贵族之女,自幼熟读《女诫》、《女则》,品行纯良,堪为天下女子表率。
皇上不妨就从她们中择其合适者,来为您分忧。”
齐大学士的一番话,说的明日轩众人差点没气吐了血。
他的话,表面上似是在顺着康熙的思路提意见。而实际上,字字句句都在暗指福清出身低微,品行不佳,与宫里的其他娘娘们根本就无法相提并论!
这、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
卫剑锋的拳头攥的咯吱咯吱的响,要不是多罗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恐怕他早就冲上去,一拳打断了齐大学士的门牙了。
御座上的康熙也在一瞬间僵直了身体。幽深的眸子里,尽是难以掩饰的滔天怒火。
看来他这阵子,真是太给大阿哥的人脸面了,给到他们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
该死的狗奴才,居然敢这样当众羞辱清儿?!他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康熙身体蓦然前倾,右手也上抬到了桌案的位置,眼看就要拍案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康熙的手即将重重落下的前一刻。福清忽然眼明手快的从身侧的宫女的手里接过一杯茶,奉上了御案,轻声道,“皇上请喝茶。”
也就这一打岔的功夫,康熙便已冷静了下来。
由福清代掌凤印的事,就是他亲口提出的了。此时,若他再因为福清而大发雷霆,很有可能会招来朝野上下的风言风语。
那样一来,不论是对他还是对福清都不好。
康熙只得喘了口粗气,手重重的扣上茶碗。眼更是阴鸷无比的瞥了齐学士一下,警告意味儿十足。
相较于康熙浑身散发出的彭勃怒意,福清倒显得很是平静。
明清时期本来就是门第观念颇为严重的朝代。齐学士不是第一个创造这种观点的人,也不会是这种观点的终结者。
他,只是在封建社会里,拥有这种想法的无数人中的一个而已。她根本就犯不着和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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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裕亲王却显然没有福清这般看的开。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子的。孩子受了欺负,为人父母的反而更加生气。
保绶跟在福清身边,足有五年之久。而裕亲王更是早在七年以前,就与福清在江苏相识了。
在这么长的一段日子里,随着福清和保绶感情的加深,整个裕王府也难以避免的与福清越走越近。
在福全心里,福清其实早就相当于是她的半个女儿了。
而今,他视若亲女的孩子,居然被人指着鼻子骂,他又焉能咽的下这口气来呢?
福全一步一步的走向齐学士,在距他两步之远的地方站住,眼含深意的看着他,问出了一句乍听上去似是与此时的话题毫不相关的话。
“不知齐学士是在哪年抬的旗籍啊?”
极轻的音调,却仿若一颗惊雷一般,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整个大殿立时就寂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福全。好像是不敢相信,一向宽厚待下的裕亲王,居然会当众说出这样不留情面的话来。
齐学士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变的刷白。他踉跄着倒退了一步,愤怨而尴尬的望着福全,哆嗦着嘴唇道,“臣……臣……”
“嗯?”福全不耐烦的轻哼了一声,略带讽刺的问道,“记不清了吗?
呵呵,齐大人似乎还没到年老致休的年纪了吧?”
齐学士一惊,只得强忍着屈辱答道,“臣想起来了。臣是在康熙二十九年抬的旗籍。”
“哦……”福全拖长了音调,意味深长的一笑。
福全意犹未尽的看着齐学士面容灰败的脸色,还真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但是,以他的身份地位,再继续咄咄逼人的话,显然就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