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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阵陡然剧烈震动,接着以棺木为中心,阵内山石草木一点点消散开去。那怨灵身受重创,术法已维持不了光镜,镜子渐渐变淡。最后的画面是四九跪撑在地,口中鲜血涌出,白衣上逐渐染成一片了。
怨灵挣扎着起身走向清虚灵仙,似是欲除掉他同归于尽,只是未走几步便扑倒在地,不能动弹了。
怨灵不知死活,那缚身的绳子失了法力维系,松了开来。清虚灵仙连忙跑出囚牢。牢外碧草青空花飞漫天,乃是蓬莱岛的春景无疑。他回头看去,那囚牢也一点点消失,变回了原本的蓬莱景致。满地落英翠叶间,怨灵趴在那里无有动静。
清虚灵仙转身向四九的方向奔去。有一只白蝴蝶引路,找到他并未费多少时间。四九受了重伤趴在那里,此时见了清虚灵仙安然无恙,他心中松了一口气,便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清虚灵仙见他昏迷,连忙将他抱进怀里叫他的名字,只是叫了数声,四九也没有反应。清虚灵仙顿时吓得手足冰凉。他手忙脚乱地输了些仙气给四九,便将他抱了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回去找人。
摇光星君与重华子也察觉到了异动,赶了过来,半路上便遇见了清虚灵仙。他们见了四九的模样,十分讶异。摇光星君接过了四九,回身往府邸赶去。重华子开口欲问出了何事,又见清虚灵仙神色凄惶,一直看着四九,遂还是闭口不问了。
开门
《鬼差》苔香帘净ˇ开门ˇ
摇光星君与璇玑天君在内室救治四九,清虚灵仙便在外间,将发生的事向重华子与季盈怀说了一遍。重华子忙命人前去将怨灵拿回来,又让人仔细查看阵眼各处,以免有遗漏的法力残余。
片刻后仙侍将不知死活的怨灵带了回来。重华子一见之下,十分吃惊。季盈怀见了他的神色,不禁开口问道:“这人可是你认识的?”
重华子不语,离了座来到怨灵跟前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又回身坐回原位,向季盈怀颔首道:“他原先是在蓬莱岛修行的妖,叫清浅。我实在未曾想到,在岛上布下卦阵的是他。”
季盈怀有些疑惑道:“他这么做,却不知有什么缘故?”
重华子沉思片刻,向清虚灵仙问道:“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清虚灵仙神思还在四九身上,此时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看了清浅一眼,淡淡道:“他欲夺我仙元,幸而四九护住了我。他是想成仙么?”
重华子摇摇头道:“成仙却未必……入了他卦阵的那些人皆被他夺了元神内丹等物。他是怨灵之神,去不得别处。他夺旁人的仙元,大约是想上天界吧。”
重华子叹了一口气,指一指内室,道:“这缘故,还与里面的璇玑有关。”
“此人,与璇玑天君又有什么关系?”
“璇玑爱花,几乎每年春日都会来蓬莱岛赏花。清浅那时还是只小妖,却暗地里对璇玑生了爱慕之心,几乎到了魂不守舍的地步。摇光星君知晓此事,便当作玩笑同璇玑说了。清浅有一回又在树后偷看他时,璇玑对他有些印象,便也看了他两眼……”
季盈怀唔了一声,道:“璇玑天君的容貌,便是在众仙家间也是十分出众的,何况他又十分温柔体贴,言语常笑,顾盼神飞。此妖道行尚浅,动心的确是难免。”
重华子点点头道:“后来,璇玑便同我说,清浅痴心于他,这份情意,他也十分感激,只是他是神仙,没有办法回报他感情,只能回报他凡间相恋一世。让我问问清浅可愿意。”
季盈怀道:“璇玑天君心肠软,回报对方一世相恋,的确很像他的行事。这样不是很好么,这小妖又如何会落到这般田地?”
重华子摇头道:“你们自己看吧。”他伸手一指,地面上便现出一面镜子来。镜中景象乃是凡尘一处乡间地方。田野里正有几个孩童围在一处斗蛐蛐,旁边田埂上还坐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年纪虽小却已是眉如山黛眼似春水,水色山光柳袅烟斜,十分雅致清丽。他并未上前同其他孩子一起玩耍,只是乖乖坐在那里,小衣裳小鞋子也十分整齐干净。虽是乡下孩童,他却与旁人不一样。
这孩子便应当是在凡间的璇玑天君了。
此时那围在一处的孩子中跑出一个,来到璇玑面前,摇着他手臂道:“兰宁哥兰宁哥,一同来斗蛐蛐玩么?”
兰宁摸摸小孩的面颊,微笑道:“我不玩,阿夏同他们一起玩吧。不要忘了回家的时辰。”
那叫阿夏的小孩童也十分可爱,眼睛很黑很大,皮肤也白皙。只是看起来十分依赖兰宁。他在兰宁身边厮磨了一阵,才依依不舍地回同伴们那里去,一面回头道:“兰宁哥你要等等阿夏哦。”
兰宁微笑着点点头。
傍晚余霞散绮,百鸟归巢,斗蛐蛐的孩童也都散了,各自回家。那阿夏也玩得十分尽兴,拉着兰宁的小手一路言笑宴宴,回家里去了。
兰宁与阿夏二人原来是邻居。阿夏无父,孤儿寡母生活清苦。兰宁家便时常帮衬着他们。兰宁也一直带着阿夏玩耍嬉闹。待这二人年岁大了,渐知人事,笑闹间便互生情意,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看到此处,季盈怀疑惑起来,问道:“这二人不是挺好的么?”
重华子依旧叹气摇头,道:“若能一直这样下去便好了,可惜,人心啊,是最难测的了……”
清虚灵仙亦禁不住开口道:“难道……是兰宁辜负了阿夏?”
重华子指着镜子道:“看罢。”
兰宁容貌比阿夏出色,暗地里爱慕他的人有许多。从常理推之,他辜负阿夏极有可能。只是此间,却是阿夏辜负了兰宁。
兰宁有一位京城的堂哥名叫兰清,有一年来乡间小住,一来二去与阿夏相熟。兰清自幼生于京城,见多识广,人也风雅,喜好仪容修饰。他时常约阿夏一同郊外赏花,月下饮酒,二人相处十分融洽,渐渐地,阿夏便同兰宁疏远了。
兰宁逐渐察觉,却未说什么。先开口的反而是阿夏。阿夏先时尚有些愧疚,只是兰宁一直不肯分开,日子久了阿夏的愧疚也淡了。同兰宁说话时便常有不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