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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静了片刻,勃长乐突然蹲下了身子,想要将倒在地上的萱儿抱起来,萱儿像是撞见鬼一样拼命后退,清澈的眼睛里有着至深的恐惧。“陛下要还想杀奴婢,还是直接一剑一了百了吧,奴婢不想被掐死!”
真要你死,何必还要去抱你起来?居然还想着挑个死法?勃长乐叹了口气,“你真的这么怕朕?”
怕,何止怕,你精神上肯定不正常!萱儿心想,原来勃家人脑袋都是有问题的,他们简直说翻脸就翻脸,昨天还言笑晏晏,今天就能够来个晴天霹雳,任何人都赶不上他们变脸的速度!“陛下如果嫌弃奴婢,赶奴婢出宫就是,为什么非要奴婢的命不可!”虽然看他此刻神态平和,已经不像是要发疯的模样,萱儿还是悄悄再度后退了一点点。
“朕嫌弃你?”勃长乐闭了闭眼睛,他当然不是嫌弃她,他是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如果他不是喜欢她,就不会容忍她这样怀着某种不知名的目的来接近自己,明目张胆地进入乾清殿;如果他不是喜欢她,就不会仅仅因为想要去见见她而半夜爬起来去看她,为了怕她吓坏了而陪她看月亮为她染指甲;如果他不喜欢她,就不会容忍她明明心里有着别人,却对他视若无睹将他当作她的踏板……喜欢?爱?甚至喜欢到想杀死她,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他太喜欢她,太想要将她彻底留在自己身边……如果他真的下得了手,海英又怎么可能阻止得了他!早在她来以前,他就已经有充足的时间杀了她!没有真的下手,不过是因为太喜欢……这样的矛盾……矛盾到他不能自已……
他睁开眼睛,已经恢复理智与思考,一把将她抱起来,“跟朕回去吧,不会再伤害你了。”
八三[vip]
萱儿“啊”地一声,就被勃长乐轻飘飘抱了起来,他双臂使力将她紧紧搂住,萱儿都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来气。她不过稍微挣了挣,他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萱儿立刻不敢动,怕再惹恼了这位疯皇帝,吃不了兜着走。看萱儿终于老实了,勃长乐嘴角懒洋洋的笑容再次勾起,略略抬了抬手臂,萱儿还来不及惊呼,已被他箍得更紧。感觉到萱儿纤细温暖的身子在他怀里有变得温顺的趋势,勃长乐的心也慢慢融化,不要说杀她,恐怕连将人放下都舍不得……一路被抱回乾清殿,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不知道有多少,萱儿脸上都滚烫的,却不是羞出来的,而是吓出来的,她也知道,这样一来,勃长乐等于在向所有人宣告他的所有权。绝非好事……
小金子低眉顺眼,“陛下,新来的太医已经入宫,您瞧着什么时候能让他看诊?”
“新来的?”勃长乐皱起眉头。
“是,宫里的太医对您的头痛症都束手无策,这个是地方官员荐上来的。”
“那便让他来瞧瞧吧。”勃长乐拧了拧额角,显然有些疲惫。前段日子先皇祭礼,压下了不少奏折,他这几日连夜批改,早上还得赶着早朝,头痛症在这热天尤其容易发作,搅得他连觉都睡不好。他看了一眼身边正在默默研墨的少女,她清丽无双的面容看似平静无波,睫毛却不时眨一眨,楚楚动人的神态扣人心弦,他每每写几个字,都会忍不住停下来看她一眼,然后再接着写下去,她的眸子温柔而明艳,经常会刻意避开与他对视,每当这个时候,他脸上总是闪过淡淡的落寞酸楚的神色,让一旁伺候的小金子都有些惊异。这普天之下,还有皇帝想要而得不到的吗,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直接收了做妃子?他百思不得其解,故而对萱儿也多多留心照顾,从来不肯让一些打她主意的人靠近。这宫里除了皇帝,还有守殿的侍卫,这萱儿生得太过出色,经常有人偷偷看她,日子久了难免不动歪心思。就算侍卫不敢轻举妄动,还有那些贼心的内监,他们虽然不算是完整的男人,却也喜欢美貌女子,这宫里有头面的内监,哪个没有对食的宫女,只是皇帝的心思谁也不敢妄加揣测,上次他亲自抱着萱儿回来,已经大大震慑了那帮人,小金子的任务也能轻点儿,不然要忙着陛下的事,还要分心看着这个宫女别叫别人偷了去,他这日子真是难过。
“是,奴才马上就去宣那太医来。”小金子顺着皇帝的眼睛,顺势瞄了萱儿一眼,察觉到陛下不悦的视线,他马上转开,老天,看都不舍得别人看一眼,陛下真是动了心思的。只是那天她到底在那废殿里做什么?那捉回来的内监硬是什么都不肯说,最后竟然咬舌自尽,惹得陛下勃然大怒,小金子差事办得还从来没这么不顺过,看来这背后的人实在是麻烦!
那太医进来,萱儿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人一双大眼睛滴溜溜乱转,一副神采飞扬的模样,不是杜良雨又是谁!她心里有点紧张,老天,他这个时候进宫来做什么,莫非是嫌她动作太慢,来催促她早点动手?不是才刚刚一个月吗,她应该还有时间才对,这么想着,她便越发怀疑地盯着杜良雨,谁知道他看也不看她,仿佛她这么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就是个木头人,不值得他看上一眼似的,进来就向皇帝请安,倒是他带来的那个背着红漆木药箱的药童一进来就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萱儿忽然觉得这个高大的药童容貌竟然非常熟悉,却又偏偏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好在这时候皇帝的注意力在太医身上,而非这里,否则让他看见别人盯着萱儿猛看,指不定要如何生气!
杜良雨若无其事地为皇帝诊脉,然后恭敬地道:“陛下这头痛的毛病,是何时染得?”
勃长乐目光莫名冷了下来,“你若是不会治就直说好了,朕这毛病是天生的,多说无益。”
杜良雨凝气屏息又思忖了一会儿才道:“陛下这头痛,病根在脑袋中,枉服普通汤药,不可治疗。草民不敢妄自论断,陛下若是信任草民,尽力一试而已。”萱儿在旁边听了,更加觉得这人神经,他还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让皇帝信任他,勃长乐这病不是一天两天,每次发作起来都头痛欲裂,不但精神烦乱,眼前发黑,甚至每每都有雷霆之怒,萱儿隐约明白,这个小皇帝有时候是熬不过,需要发泄一下心中的烦闷。久病之人大多如此,她来了以后倒是不常见,勃长乐每次都死死扣住她的手不放,像是将她当作救命稻草,至于拿人撒火气倒是没有,这与其它宫婢女内监们说的大为不同。
勃长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