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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吻他——
任鹏飞下意识想推,可伸出的手最后却是轻轻环上他的腰。
这一吻并不长久,浅尝辄止,可离开后江颖没有放开他,反而抱得更紧,脸埋在他的颈间,声音沙哑且低沉地一遍一遍骂:「你混蛋!你混蛋!你tā • mā • de就是一个大混蛋!」
任鹏飞无言以对,他听出他话里拼命压抑的痛苦和无奈——或许,这一切已经来得太迟。
江颖的复仇计划还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任鹏飞知道他这一路有多凶险,却再没有开口劝说。没有谁有这个资格让他放弃报仇,因为没有经历,在外人看来他只是在干傻事,甚至于是去送死,又有谁能清楚的明白经历者内心的痛楚呢?
江颖越来越早出晚归,很多次任鹏飞特意去找,都扑了个空。来往武林盟的江湖中人越来越多,多半都认识任鹏飞,而他为了避免麻烦,渐渐地也不再前往前院,只在后院里逛逛。
有一次任鹏飞逛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也许是鲜少有人到来的关系,青石板上一路的青苔,绕过枝繁叶茂阴暗清凉的院子,便看见一间紧闭大门的屋子。四处都没有题字,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本来见大门紧闭他便该转身走了,可今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魔障,仍是走上台阶,试着推门,结果门口吱呀一声打开了。
屋内门窗紧闭,灰暗阴沉,任鹏飞却一眼看见摆在正中间一张矮案上的瑶琴,不由走近几步,同时看清长案后面屏门上的字画,写着一首任鹏飞再熟悉不过的词:
「庭花香信尚浅,最玉楼先暖。梦觉春衾,江南依旧远。回纹锦字暗剪,漫寄与、也应归晚。要问相思,天涯犹自短。」
半晌,视线才自字画上移下,落在静静躺在长案上的琴上,再上前几步,情不自禁伸手拨弦,才发现,琴上落满了灰。
它的主人,多久未曾来过这里?
手下又轻轻拨动数下,不曾用力,一根弦却铮地一声,断了。
弦断之声仍犹萦耳,任鹏飞默然呆立,手悬在半空,良久不曾移动丝毫。
这一晚,已有数日不曾出现的江颖出现了。他来之前,任鹏飞已然褪去外袍正要就寝,听到敲门声便随意披上外袍前去开门。一身青衣的江颖便站在屋外,怀中抱着一坛酒,手上还拎着一坛。
见着任鹏飞开门后的模样,江颖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满意地浅笑,懒懒地倚在门旁,道:「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任鹏飞无言以对。
江颖笑着拎起手中的酒坛:「我带了好酒过来,这两天才从叙州城送来的,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任鹏飞让开地方,看他走进屋中,把酒坛子放在桌上,开封。
霎时屋中酒香四溢,连不嗜酒的任鹏飞都不禁侧目,迟疑片刻,终还是关上门进屋,在见江颖找出茶杯摆好倒酒时,不由道:「小饮几杯便可,酗酒伤身。」
江颖挑眉意外地看他,笑了笑,说:「真像我娘会说的话。」
说的人不以为然,听的人却一愣,可仔细看江颖的神情却无半点不对,遂才渐渐放下心来。
「坐下吧,陪我喝。」说完,江颖径自坐下,抬抬下巴示意他坐到自己对面。任鹏飞只得坐上去。
他坐下之时,江颖已先灌进一杯酒水,喝完后举着空杯看他,昏黄的烛光之下,他眼中波光潋滟,沁人心扉。任鹏飞不由拿起酒杯,却不喝,只是望着杯中清澈的酒液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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