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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虓颇为满意地挑挑眉毛,也在她唇上啃了一口,意犹未尽地放开,拉过被子给她盖好,道:“夜都深了,睡罢。千万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好生记着。”
长夜暗烛,凉雾雨露。夜半时分,情岫睡得正酣,左虓从床上悄悄起身。
他穿戴齐整后却未立即出门,而是静静坐在床沿,一直盯着情岫沉睡的面容看,有些出神。
“小禽兽……”
眷恋的手指划过恬静的脸庞,写下笔笔不舍。
穷途末路时的惊鸿一遇,病痛缠身时的悉心照料,百无聊赖时的消遣玩闹……短短一月,区区三十日,点点滴滴,未必不曾留下痕迹。
可惜,他们终不是一路人。
他的曾祖父与东晋高祖一同出生入死,征战沙场,建朝后受封定远侯,世代袭承。到他这一辈,他的亲姑姑入宫为贵妃,诞下了四皇子,也就是他的表哥。四皇子聪慧明敏深得帝心,东晋皇帝大有废太子重立之意,是故太子一脉对左家颇为忌惮,虎视眈眈。
这种境况下,尽管左虓还未袭爵,却也只能迎头硬对,竭尽所有助四皇子成事。功成,保左家数百口平安无恙,失败,九族尽灭,同宗全诛。
杀了他四皇子便少了条重要臂膀,太子掌管的慎要司当然是赶尽杀绝。可若是他命不该绝回去了,形势必将大不相同。
他不属于这个宁谧的地方,那些波涛暗涌杀机重重之地,才是他安生立命之所。他一定要回去。
至于情岫为何会被养在此地,为何所学非同一般女子,为何柳逸说话行事处处流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气……到底是何缘故,左虓已不愿去猜去想。他从来就是一个糊涂的聪明人,知与不知之间,他选不知。
不知便可以了无牵挂地走,没有担忧没有惦念,也没有欢喜。
左虓微微一叹,俯首而下,轻轻吻上情岫额头。
“愿你一世无忧,长乐永康。若我有命回来,一定带你远走高飞。若我就此丧命……那便算了罢,我不要你记我念我哭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我忘得太干净,至少九虎相公四个字,你要一直记得。”
颈间碧玉生辉,莹绿泽泽。左虓摩挲了一下玉面,把玉佩又塞进她领中,隔着衣料最后摸了摸。
“见物如见人,不准忘了我。”
左虓毅然离去,大步朗朗,未曾回头。
院门之外,柳逸早已等候多时,肩头都挂上露珠。
“走吧。”
柳逸见他晚了一刻出来,也没有多问,袖子一挥便往外走,左虓急忙迈步跟上。
穿过谷中桃林,柳逸停下脚步,扔给左虓一条黑布。
“蒙眼。”
左虓接过布条蒙住双眼系于脑后,眼前顿时黑暗一片,连丁点儿星光也透不进来。
柳逸推他肩头,命令道:“转几个圈儿。”
等到左虓听话地在原地转了几下,失了方向感,柳逸才在他掌中塞进树枝的一端,牵着他走:“跟我走。你要胆敢不老实,我便结果了你。”
足下枯叶咯吱,泥沙软散。左虓目不能视,在柳逸的牵引下默默走着,耳畔只闻两人的脚步声和虫鸣声,鼻端嗅到夜风送来的茉莉花绽放的香味儿。
一路无话,行走了约莫两刻钟,柳逸终于停下脚步,左虓也随之伫足。
浅浅流水之声,还有山泉氤氲的凉意,左虓虽然看不见,却也猜出是来到一处水边。
这时,柳逸道:“前面便是出谷的路。我最后说一次,一旦你离了这里便再也不能回来,谷中一切你也不可向外人说起。否则尽管我身在此处,却也照样有本事杀你灭口。”
“请前辈放心,在下断不会泄漏一字出去。”左虓一派正气凛然,“数日来承蒙您的照顾,晚辈感激不尽。今日一别也不知是否还有相见之时,大恩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说罢他掀袍跪下叩首答谢。柳逸道:“起罢,我只是看在咻咻的面子上不愿伤你性命,再者,算是偿还一位故人之恩……你且去,莫要回来了。”
左虓正想揭下蒙眼黑巾,一听瞬时停了动作,狐疑问道:“前辈可是认识我左氏中人?不知是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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