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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抚掌而乐:”十阿哥此言极是。人,该俗之时就大俗,该雅时就大雅。整日价夹在中间半俗不雅最别扭,矫情得很!”
十四恼得站起身便向外走去:”你俩不矫情,你俩一处雅去吧!我走了,省得碍你俩的眼!”
我忙拉住他:”且别走,我给你俩出一谜语,你若猜不出来,明儿给我送几坛好酒来做为彩头,如何?”
十四面色渐缓,眸中半是惊愕,半是喜悦。我微笑点头,他了然,还以微笑。经历迷酒事件,彼此心中总有些芥蒂,十四也不再赠酒给我,我此言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友情,需要呵护。
我出谜面:”小白为何长得像他哥哥?”
十阿哥疑惑道:”你这是什么谜语?许是他哥俩都长得像爹?”
十四亦疑惑不已:”就是,什么谜面这么怪异?他哥俩双生子?”
我摇头,气定神闲:”因为”真相大白”!”
顿时冷场。他哥俩面面相觑。半晌,十阿哥喷笑出声:”怪丫头!你可是怪到极处了,这也能成?”十四摇头晃脑,一副你不可救药的哀叹表情。十阿哥越想越乐,拍着桌子笑嚷道:”还有没有?再说几个来听听。”我当下搜索枯肠,将从前听过适宜在古代讲的冷笑话尽数交待了出去,十阿哥果然与我是同道中人,直嚷嚷着不过瘾,叫我回去好生琢磨再讲。
不仅如此,他自封为大白,我从此被他称为小白。笑话总有讲完的时候,我便常躲着他。有时隔老远,就听见他热情的呼唤:”小白!小白!”我汗落无声,搬起石头砸伤自己的脚,流汗不流血。
下一回,我将同样的问题问了四阿哥。此时,他正挥墨如雨,诗兴大发:”闭门一日隔尘嚣,深许渊明懒折腰。观奕偶将傍著悟,横琴只按古音调。”
他且吟且书,不甚经意说:”直接说答案!”
我有些无趣,老实巴交说了答案。他的反应很令人叫绝:”何以小白的哥哥要称为大白?叫小黑或小青亦可。更何况,兄弟若生得相似,大多是像父母。你此言纯属无稽!”
我顿时哑口无言,他斜睨着我,眼中浮现笑意,”再讲!”
我颇不甘心:”哪位古人跑得最快?”
他停笔凝思:”夸父?”
我得意大笑:”错,是曹操!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板起面孔:”可见你是不学无术!此言是形容人来得巧,并非神速!”
我抹抹脑门儿,冰凉的是汗。未来的皇帝的确应该刮目相看,他的逻辑思维非寻常人能理解得了。
我撇撇嘴,”那可不是?若学了”武术”,我能任你欺负?”他莞尔:”再讲!”
我羞恼,实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倒叫他嘲笑了去,”姑娘我不玩儿了!”他搁下笔,走近我,眸中尽是调侃之意:”和老十就有说不完的笑话?不愿和我讲?嗯?”我冲他眨眨眼:”四大叔,您老太古板,不能体会其中乐趣!”
他收敛笑意,嘴角带着微微的寒意:”你愈发离谱了,对我不敬称倒也罢了,岂可混叫?与他们一处也是如此么?”
话虽如此,他眸中的笑意却依稀可见。我窃笑,他对我再也无法狠厉。想来也是,我一直若有似无避免称呼他,我只愿意以你相称。我娓娓道:”其实称你为王爷或阿哥,自称为奴婢,并非难事。从前可以,如今也不难做到。只是,这些称谓是你们的尊贵,也是束缚。你还记得荷花宴么?那么肆意轻松的笑,才是你们原本应该拥有的。我知道,你们其实生活得很沉重。不称你为王爷是我刻意为之,我盼着你与我在一起时,只是你,真实自然的你,没有那些规矩与制约,盼望你能有轻松愉悦的心情,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刻。你明白么?”
他望着我,黑亮的眼眸中有光芒流动,语意温暖撩人:”可以叫胤禛。”我微笑不语,胤禛,该是何等亲密之人才能呼之于口,而我不是。心中掠过淡淡苦涩,然而,四大叔定然是我独家专属。念及此处,心平。
幸福不是拥有得多,而是计较得少。我从来就知道。
他折回桌前,续写道:新情都向杯中尽,旧虑皆从枕上销。信得浮生俱是幻,此身何处不逍遥!诗题为《一日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