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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越发害怕起来,生怕她还没有尽兴,下一刻便会扑上来咬断自己的喉咙。
“血血血就这一碗……多了,就再、再没有了……”
“我并没有再多要,不是么?”
那女子冷冷说了一句,顿了顿,又道:“我替你们除去妖魔,这一碗人血是城中壮丁自愿汇集,只不过是每个人流上几滴血罢了,又没有人因为失血丢了性命,你堂堂府尹大人,在怕个什么?”
她的语声虽低,轻忽得几乎会被厅外吹进的朔风卷走,可是那样嘲讽的语气,却像是霜雪一样地寒冷。
这样说话的时候,她终于抬起了头来。过大的麾帽滑了下来,露出了那一张形容憔悴的脸——
那张秀美的脸蛋无疑是年轻的,只是那双深湛的黑瞳里流露出的沉沉暮气,却似乎比那些飞雪还要冷上百倍,千倍。
府尹大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依稀便想起很久以前,他曾在那些香火鼎盛的寺院里看见过的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壁绘。那描绘精致的壁画上,刻画的并不是慈眉善目的菩萨佛祖,而是一个不知名的修罗。
而眼前,这个诡异女子的双眼,同那壁画上的女貌修罗的双眼何其的相似!
冷汗涔涔而下,肥胖的王大人伸手胡乱地抹去了满脸的汗水,再抬眼时却忽然怔住了——那个方才还站在厅中的奇怪女子,只不过眨眼的时间里,便突兀地消失了。
厅外的雪地里,那一双间隔不一的脚印,被飘扬落下的雪片覆盖消弭了痕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除了那只空掉的瓷碗。
府尹衙门外的朔风依旧呼啸吹拂,翻卷起片片白雪,兜头兜脸地袭来。
红儿将风麾拉紧了些。
那碗冷透的人血并没有让她的身体温暖起来,只是暂时地安抚了体内渴血的**。她的伤势早已因为珠儿的血的缘故痊愈,那些丑陋的伤口已经结成了新鲜的疤痕,也许终她的一生也再不会除去了。
然而嗜血的**却越来越浓烈,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只是觉得……这一副身体,越来越不是归属于她自己。
自从离开了姑瑶山,红儿一路枉枉而行。
四面皆痴,八方俱苦,如今天下茫茫,她举步四顾,竟不知到底该去往何处。
早在括苍峰前决裂的那一日,从那个叫做云渊的男人嘴里说出的话,就像是一把剔骨的钝刀,来来回回地在她的心间厮磨,磨破了皮肉,割裂了血脉!
别想了……
别去想那些了,红罗。
别再想仙霞峰的朝露,别再想青云山的皑皑烟波,更别再想……那个叫做云渊的男人……
青白的手探入宽大袖中,死死地握住了那一方破碎的白色袍角,红儿咬住唇低头走得更急。接连两夜不眠不休,她真的该找个地方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前方不远的地方忽然传来“得得”的马蹄声,扬鞭的脆响和呼喝之声在冰冷的空气里传来。红儿拉低了帽檐避了开去。然而擦肩而过的瞬间,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情绪从心底里浮现出来。
她怔怔地立住身形,回过头去望着那一辆在风雪里绝尘而去的马车,潮水一样的悲凉感觉宛如一只只无形的冰冷手掌,攀延着捉住了她的心脏。
她就这样站在愈加疯狂的霜雪里,任由那些鹅毛般的雪片落了一身,不知为何,竟隐隐觉得自己从此便永远地错过了什么。
垂头又行了几步,她忽然又停了下来,忍不住转过头去,再一次望着那辆马车消失的方向——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那个同她擦肩而过的男人究竟有多么希望那漫天的神佛肯慈悲垂怜,换他来天涯海角地追寻她,让他能够找到她,留住她,还尽他愧疚负她的一腔情爱。
可那辆马车早已载着他寻了又寻,折了又折的一心痴念,一去,再不回头。
眼角忽然便是一疼,红儿伸手摸去,竟然是一滴不知何时逃出的眼泪,在冻僵的脸颊上僵成了一颗晶莹的冰珠。
她下意识地抬头,仰望着那片阴沉得几乎要坍塌下来的黑沉天空,用力地闭了闭眼,又睁开。那些飘洒而下的雪花落在她的额头、睫毛、唇鼻与脸颊。冰冷得就像她幻想了无数次的那个人的吻。
是啊,那个人。
她梦了又梦,醒了又醒,却永远不可能遗忘的那个人。
那个在飘逝融化如同这些乱舞苍雪一样的美好岁月里,让她仰起脸,唤一声“师父”的那个人。
未尽衷情不肯休
半年后。
时已入夏,但天气却燠热得几乎让人难以忍受。即使时值傍晚,但沉凝的空气却似一潭凝固的热烫死水。
霓裳一把抹去额上的汗珠,忍不住抱怨道:“这到底是什么鬼天气,若是到了盛夏还让不让人活了?”
“你且忍一忍,天黑下来之前到了前面的镇子,就可以歇歇脚了。”
鹿子麒好笑地瞥了霓裳一眼,但见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几缕秀发粘在颊畔,虽然有几分狼狈,但在他看来,,她此时的模样却比平日里那种骄矜样子要可爱上许多。
伸手解下腰上的水囊,他策马上前,道:“喏,喝水。”
“到了镇子上就更别想休息了。你我这几日脚程加快,估计便能先那吸血女妖一步到达镇子上。”
霓裳结果水囊,哼了声,又道:“到时你我分头去寻那喝人血的女妖怪,姑娘我今晚一定要那她好看!”
“我说练女侠,你还是别骂了。省省力气,今晚逮妖怪好了。”
鹿子麒嗤笑一声,英朗面容上却又慢慢显出几分严肃神情,“若我所猜不错,不但是这见鬼的贼老天,如今世间处处发生异变之事……一定与妖魔盘踞灵气蕴含之地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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