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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左丘二少。”奢城儿眉心揪起了一个结儿,“在你们左丘家和云王斗得你死我活的当口,你赶恁远的路来到这个地方,似乎不是为了赏山玩水。”
“当然不是!”
“本小姐的时间宝贵得紧,请直接切入正题,可好?”
左丘无倚有几分呆怔:“这……我是说……”
“你喜欢本小姐罢?”奢城儿闲舒蛾眉。
“什么?!”左丘二少力持自若,眉宇内仍添了几分局促,“本少爷……”
奢城儿身子靠在椅中,目内却横生追迫:“如果我邀你私奔的话,你怎么说?”
左丘无倚睛生异彩:“你愿意随我回到启夏城?”
“当然……”
原国。梅窠居。
“奢城儿喜欢左丘无倚?”扶宁讶异,“所以左丘无俦派他到银川,是打算用美男计将新娘诱拐走么?”
扶襄拉开一道墙前垂纱,现出其后色彩斑驳的整面地图,道:“他诱拐不走的。”
“何以见得?无论多么精明的女人,一旦为情所困……”
“正因为奢城儿为情所困,才要完完全全地得到左丘无倚,所以,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嫁入左丘家。”
扶宁一头雾水:“这话何解?”
“因为那个女子不会让自己矮人一等。”
扶宁想了想,点首:“也对,如果她违抗父兄之命,执意随左丘无倚走了,就算是私奔呐,有诗云‘聘则为妻奔为妾’,以左丘一族自视甚高的傲慢,定然要轻看了她。可……这与你盯着这张地图有何关联?”
“当然不愿意!”奢城儿螓首高昂。
左丘无倚恼窘交加:“戏弄本少爷你很高兴?”
“我是问你愿不愿意撇下你的无俦兄长,与我双宿双飞,找一处真正的世外桃源过不问世事的日子去?”
“这……这怎么可能?!”
奢城儿轻轻颔首,喃道:“本小姐也有同感,而且,本小姐也吃不得苦。”
“……你还是在戏弄我!”左丘无倚咆哮。
原国。梅窠居。
“倘若奢城儿在这个时候孤身走入左丘家,失去父兄的依恃,完全置自己于劣势,少了与左丘家讨价还价的底气,左丘无倚说不得仍须遵循族中长辈中意愿另设正娶。但如果她在这张地图上有了一席之地,情势截然不同。”扶襄道。
于是,原国三月月末,原王封诏贵妃大盛典毫无悬念地隆重开幕。
扶襄九八、一将功成万骨枯(上)
云历四月上旬,左丘无俦大军渡过云江。
四月中旬,云王召募北部上羌族铁骑,大举反攻,在左丘无俦大军决战于云江之边。
这场战,两方皆是精锐尽出,倾巢而动,是开战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战役。当连续五个日夜的苦战结束,空气中除却硝烟的余烬,尚有腥锈的血气弥漫。
浪涛吞幽咽,风紧诉悲凉。
血流成河,染透半边云江水。尸横遍野,毁却多少春闺梦里人。
左丘无俦站在战场中央,半个时辰无知无觉地过去,他顶着一身的甲胄,一动未动,如果不是身后的玄色披风间不时被冷风扭抓收放,直若一尊石头雕像无异。
左风、乔乐立向主子身后,不敢有任何惊动。
“大哥。”左丘无倚也伫足观望了多时,眼见着天光暗沉,不得不走上前去,“战场已打扫完毕,该回去了。”
左丘无俦没有理会。
“我会亲自负责阵亡将士兵卒的安葬与抚恤,凡家中有老幼孤弱者,按大哥吩咐的,我将从大哥与我的私人库银中再拿恤金……”
“无论多少钱,也换不回一条鲜活的生命罢。”
“啊?行军打仗,死伤……”在所难免。
左丘无俦矮下身,手心触抵脚下的泥土,道:“他们的血明明是热的,流出来后却这般地冰冷,是我把他们带到了这里。”
左丘无倚颇有些手足无措:“钻这样的牛角尖,不像大哥呐……”
“是啊,不像我。”他摇头,墨染的悲哀由眼底蔓延至整张容颜,“一个始作俑者,说如此轻飘飘的话,无疑是一种讽刺。”
“不是,小弟是说……”
“那边的阵亡将士也要给好生安葬,若能设法找到他们的花名册给予相同抚恤最好,若做不到,也莫让他们曝尸荒野。”
“小弟记得了,可是……”作为他们众望所归的首脑,决策与行动关乎十万大军的未来存亡,身为副帅,他不能任兄长心情沮丧。
“大哥在十年前就说过罢?以云王的行事手段,若不求改变,必酿云国内乱。大哥在初入朝廷时也曾屡屡废寝写就奏折,向云王直击时弊,力陈变法政见,每每都是得到几句笑颜褒赞,再无下文。所以,大哥在接任家主之后,对族中长老道:左后一族若想存留,惟有两个选择,要么永久退避乡野,要么则代之,否则待内乱起时,三大世家之首的左丘家不是第一个成为王上的炮灰,便是第一个成为叛乱者杀一儆百的标的,与其到时候殉葬博忠或被迫叛乱,不若左右局势,降低不必要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