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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削开门闩,推开寝帐,床上空无一人。
十里外的长道上,两匹马趁夜杨蹄,月下影迹渺长,话语依稀。
“阿襄,好好的你又跑路,是真怕左丘无俦来找你不成?”
“价值连城的珍珠袄被我卖了千两银子,以左丘无俦的气量,能容忍便成了奇事。”
“只为一件珍珠袄?”
“至少这是一个借口。”
“那也不必走得这么匆忙罢?还有两天婚期不是么?”
他是一军主帅,不会玩那种怒闯婚堂强抢rén • qī的把戏,只会暗行潜入。”
“你又知道了?”
“说起来还不是你和岩多事,何必去招惹他?”
“轻尘公子如何了?”
“我和他另有约定。”
“什么约定?”
“暂不奉告,免得你又来破坏。”
“阿襄,阿襄,好阿襄,告诉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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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无非乱世一杯梅(下)
“扶门三使不在羁押之地?”
“是,世子,逃脱已三月有余。”跪在帅案前的男子低首回应。
“也就是说,你非但没有找到扶门三使,还将你自己暴露了,是罢?”案上灯火迷离,打进帅案后的那双俊目内,竞是半点温度全无。
男子噤若寒蝉,不敢应声。
“唉,扶冉。”嵇释摇头,“想来是本帅高估了你。”
“请世子责罚。”
“罚是一定要罚的,但本帅更愿意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一枝精心插入其内的棋子尚未真正运用,已成废棋,心中总是有些不甘。
“奴才谢世子不杀之恩?”
杀么?纵然是shā • rén,也要杀有所值,否则岂不白白浪费了先前那番运作的力气?他淡哂:“菊使自不必说,越王早将她派出寻找悔使下落。另外二使失综,扶门仍按而不发,无非惟恐龙颜大怒。想来可以瞒上这么久,必定有贞秀太后的居中调停。扶冉,本帅当初会选你进入扶门,不是没有道理的,明白么?”
“奴才……”扶冉眼光闪烁。
“你的姑姑是贞秀太后宫里的掌灯嬷嬷罢。”
扶冉微瑟,“禀世子,奴才与姑姑已久不联络,怕……”
“不必怕。”嵇释笑语温尔,“本帅不会叫你去刺杀贞秀太后。”
贞秀大后的存在对自己来说固然是一道屏障,对越王又何尝不是一种牵制?这么多年,他会容忍这份第三方势力的崛起,不会没有因由。
“通过你的姑姑,使扶门二使失踪的消息传到越王耳中。”
“是!”扶冉应得极为轻快。
“同时将菊使出入宫廷的记录拿给本世子。”
“可是……”扶冉迟疑,“菊使出入宫廷见得是王上,姑姑她是太后宫里的人……”
“你的姑姑在宫里也有二十多年了罢?你只须将本帅的意思传达给她即可,为了救你这个家族惟一血脉,二十多年的宫廷老人有得是方法和门路,应该会全力以赴的,是不是?”
“……奴才……奴才遵命。”幼时卖身为奴,用得是流浪街间得来的化名,世子大人竟能将自己入宫二十多年的姑姑查出,并在今日派上用场……这位主子谋算的心机当真瀚如深海。
“菊使再度进宫时,消息要传到贞秀太后耳里,只说梅使落进了王上彀中。贞秀太后与王上对决与否,端看扶再你在中间扮演的这个角色是否足够传神了。”
肩负这等重任,扶冉只觉举步维艰,讷讷道:“奴才有一事不明。”
“讲。”
“世子以二使失综的消息挑起嫌隙,奴才自是明白的。但世子方才说梅使被王上所擒的假讯会让贞秀太后与王上反目,这……”
“你道贞秀太后为何会将扶襄逼离越国?”
“据是说因梅使泄露扶门机密给左丘无俦,致使扶门下达暗杀令。”
“只是据说而已,不是么?”嵇释笑若浅风,“你只须尽心做好你当做的事,其他的,不妨拭目以待。”
那多梅花是贞秀太后手中的一张牌呢。尚未发挥真正为其所用,如贞秀太后那等心性尖锐的妇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容忍这张牌为人所毁。接下来,就看这对假母子如何撕破母慈子孝的假衣了。
襄儿啊,你可是又帮了本世子的一个大忙。
三十六、纵然情生又如何(上)
“扶姑娘,你要走?”
一早接到下人来报,郎硕甚是不解,也极是惋借,由军训场匆匆回府,竹林内与挎着简单行囊的扶襄打了照面。虽然据这些时日相处得来的了解,这女子做下的打算不易改变,但还想尽一份力挽留。
扶襄颔首:“是,打扰得太久,该走了。”
“是下人们有什么怠慢之处么?”
“将军大客气,将军是在扶襄最落魄的时候给了扶襄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