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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管衾寒帐冷,在这场没有新郎的婚礼结束之后,乐梅还是坚持不要别人作陪,宁可一人独守新房。毕竟这是她的花这夜,她要静静的与她的良人相守。
没有软语温存,没有轻怜蜜爱,有的只是供桌上的一尊写着起轩姓名的牌位。柯家把寒松园里最精致的吟风馆拨给了新娘,屋中一切陈设也都竭尽所能的喜气洋洋,但并蒂花粉饰不了那片孤冷,鸳鸯烛亦暖化不了那片凄清。乐梅独坐床沿,满室的红光并未在她脸上投下任何喜色,反而更补出她苍白无欢的容颜。她望着贴了双喜字的妆台,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走同屋角的箱笼,拿出白狐绣屏和一只荷包。把绣屏小心翼翼的在镜前摆好之后,她的视线仍胶恋着它,情不自禁的低语:
“起轩,这是你唯一送给我的东西,我不但一直珍惜如新,而且从没停止过攒钱。当初你为了要我收下,就说服我慢慢攒了钱再还你,不知你是否记得?还是早已忘了?”
夜凉如水,窗外的梧桐树因风摇晃,枝叶飒飒声似涟漪,风一弱淡了,风一强又紧了,聚聚散散,没个止息。
她捧起荷包,想着当初缝制它时的娇怯甜蜜,今昔相较,两番心境,更令人黯然神伤。
“日复一日,我总算攒够了八块钱,原想在婚后,出其不意的拿出来还给你。我猜想你的表情一定是又惊又喜,而这个钱我自然是不会收的,那咱们就把它跟绣屏摆在一起,当作一种纪念,你说好不好?”
摇动的叶影落在窗纸上好似诀别的手势,而不绝的风有如一声比一声更狂肆的呐喊。
她把荷包安置在绣屏旁边,默默凝视半晌,不觉痴了。
“唉!喜字成双,连一个绣屏也有荷包来配对,只有我这个新娘无人与共,形单影只。”
风声凄迷中,隐隐约约传来低沉的叹息,仿佛有人躲在窗外回应她的独白。“谁?”她蓦地一震,本能的往窗前跨去一步。“谁在外面?”
无人相应,只有夜风殷勤回答。乐梅等待了一会儿,不见任何地动静,却见自己的孤影映在墙上,原本上悬的心又沉滞下落。啊,除了她与她自己的影子,还会有谁呢?
而灯尽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这份无依无靠,将是她往后生命的全部写照了。
既是自己决定的归宿,她无怨,然而没人疼惜的漫长岁月总是难捱。乐梅不禁在起轩的牌位前双手合十,幽幽说道:
“起轩,我已成为你的妻子,你若泉下有知,怜我孤枕难眠,就常来梦中与我相会吧!”
这一夜,乐梅睡不安枕,频频因叹息般的风声而惊醒。第二天早晨,尽过新妇的礼数之后,延芳便带着她和映雪及小佩四处闲逛,也好认识认识新环境。
对于寒松园的传说,乐梅曾有耳闻,但置身在阳光下,放眼望去尽是百花争妍、雕栏玉砌,她不免有些存疑,觉得这么美丽的园子实在不该和那些鬼魂之说牵连在一起,可是延芳言之凿凿,又由不得她不信。
在延芳说完那些历代旧事之后,一行人正好来到落月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