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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停地追寻着真凶和真相,每一次的结案,不仅仅是对被害人家属,也是对18岁那年的自己,灵魂的救赎。这么多年来,这个秘密静静地潜伏着,已经与我心底最柔软的神经,纠结着长在了一起。我审视着剥离之后的空洞,却感觉不到疼。
我迎向他的凝视,声音的稳定,足以让自己惊讶:“你说的都对,可是怎么办?我放不下。”
他看着我,半晌无言。眼底的惊涛骇浪渐渐趋于平静,他终于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唯有尊重你的坚持,可我也有我的心意。若你还是不肯放手,就抢在我的前头吧!”
接下来的时间,我的生活,便进入了“与睿王准夫妇倒计时”。虽然安排嫁妆,宴请宾客这些事情,其实与我并无关系,但是老太君还是兴致勃勃地拉着我和清儿,欢乐地沉浸在琐碎的事务活动之中。
我并不知道这招以婚礼牵制我的精力,是否来自于云耀的授意,但是该做的事情,我一件也没有忘记。程潜是我最大的盟友,他每晚到来,绝口不提我与睿王现在的“形势”,带给我官场上最新的信息。燕来村案引发了连锁反应,睿王以此为契机,问责兵部,并着手对府兵制度进行改革;国舅大人欧楚光被发现自尽在家中,在遗书中,他对“为私仇谋刺睿王”致使“燕来灭村”的种种事实供认不讳,只求皇帝放过他的家人。
这件事情之中,睿王肯定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以欧楚光老狐狸的滑溜性格,若非有难言之隐,他怎么肯乖乖就范?
总之,欧楚光的自白令皇帝大为“震怒”,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曹会审,清查欧楚光的旧恶,发现军械案,买官案乃至凤贤案,都与这位欧大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年指使人诬陷凤贤大人的,正是欧党的“骨干”。在齐王的“关切”下,谢珂也开始着手吏部人事调动。
虽然本着“歼厥渠魁,胁从罔治”的一贯精神,但是朝堂上下,还是难免“人人自危”,在这么多大事的连锁反应之下,宫内那个“小小”的,已经抓住“主谋和帮凶”的shā • rén案,早已经被抛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他不提,并不代表这件事情不存在;就像我没有一时一刻忘记红药的死。程潜很快寻到了那宫女的遗骨,我不能出门,这遗骨被藏在食盒之中,被当成“满汉全席”,由阿恒硬生生地提进了我的房间。
勘验的结果,与我的想法相差不远。事情的全貌好似拼图一般,终于可以落下最后的几块。迷雾渐渐散开,我在等待那越来越迫近的机会——淑妃的芳诞,这华丽的舞台,正适合让所有的相关人员粉墨登场。
所有的线索与证据都按照时间的顺序排列好,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明天落幕。也许这一晚,就是我人生的最后一晚。我闭上眼睛,四周很安静,我曾经无数次面对别人的死亡,如今换成了自己,竟感觉不到任何的真实感。
颊边传来熟悉的触感,我睁开眼睛,云耀那张美丽得近乎虚幻的脸庞映入眼帘。素来冰封万里的双眸,也散发着温柔的光芒,凝视着我,仿佛我就是这世界中心,唯一的存在。
我略偏过头,在他的掌心微微蹭了两下,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算起来,自从那日与他达成“各行其是”的协议之后,这么长时间,他就再也没出现过。他也应该想到了吧,于我于他,明天就是一决胜负的时刻。
气氛有些凝重,我微笑开口,说道:“还以为你突然就转性知礼了,真要等大婚那日,再与我相见。不想你今日却又来了!”
“那是睿王云耀与凤仪令凤君大婚,与你我何干?君姑娘,在下长安谢瑱,身无长物惟有一心,姑娘可愿嫁我为妻?”
“就算我说了愿意,我的决定也不会更改。”我想抽出手,却始终被他紧握。我只能直视他的双眸:“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是,红药案也罢,你我明日的谋划也罢,皆与此事无关。你可愿嫁我?”
他的目光那么坚决,让我无所遁形。我沉默着僵坐在榻上,他站在我面前,我几乎能听见时间走过的声音。
“卿卿!”
我身体一震,他顺势坐在了我的身边。“卿卿”这个名字是程潜所取,除非逼不得已,云耀才会在人前使用这个称呼,而在我们独处之时,他从来也不曾叫过我“卿卿”,好似我从来不曾称他为“光远”。
他将我的手送到唇边,轻轻一吻,再与我十指紧扣,说道:
“光隐自作主张为你取了这个表字,却不知道,你喜欢的只是‘翔之’。你只要应了我,‘卿卿’二字,便只有我唤得。你不用再听到别人唤你‘卿卿’。如此可好?”
“好!”这一刻,我允许心比头脑更快反应:“好,我愿嫁你。”
一个“好”字出口,竟有一种新生的错觉。是啊,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再去考虑所谓的明天,因为过了明天,也许我就再也没有明天了。
我能拥有的,能支配的,能为自己做主的,只有这一个晚上!我伸出手,轻抚他的脸庞,修长入鬓的眉,光华璀璨的眼,拂过如水的长发,勾住他的脖颈,压向那床鸳鸯锦。
这是属于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是最初,也许是最后,我愿倾覆两世为人全部的柔情,只换此刻燎原……
凤归云
“小姐,这是昨日内府局送来的细钗礼服,您今日用哪套?”莺簧指着面前这一排宫女手中的衣服,向我问道。
我将同心结塞进随身的荷包,指向那件银红色的礼服。这是我与他婚礼的第二日,他还未见过我穿嫁衣,这一身的红,就算是我的补偿。
今早起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