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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会,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现在不会是她对手。
她的每一次跳跃,每一次避让,每一次进攻,都微妙而优美,动作不可捉摸。
很轻,像是没有重量的那种轻,像最薄最利的刀锋,无声无息地靠近,shā • rén不见血。
就是这种轻巧与安静,令人胆寒。
山贼们很快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吹着哨子打暗号叫撤退。
杨慎和伊春一左一右追上去,拦住跑得最慢的三四个人。伊春挥着剑,很是凶神恶煞:“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赔我们马钱!”
杨慎很合作地上前一步,神情阴森地瞪着他们。他那张坏蛋脸实在太生动,分明是告诉他们:如果不交出钱财,老子就要把你们剥皮抽筋炖肉吃。
山贼们吓得纷纷把荷包掏出,居然还有一大袋冷馒头,足有十几个,够他俩吃好几天。
杨慎捡起荷包,把里面的铜板倒出来数了数,皱眉道:“只有三百文,也是穷鬼。”
伊春不满意地继续挥剑:“一个子儿也不许留!统统交出来!”
山贼们痛哭流涕,只差脱裤子了:“女大王,真的没有了!杀头也没有!”
伊春只得悻悻收剑,说:“你们以后要是再抢路人的钱财,我就把你们的手都砍了,在你们脸上画王八!”
山贼们屁滚尿流跑走之后,杨慎忍不住望着她偷偷发笑。
伊春正色道:“别笑,方才的三百文呢?收在哪里了?”
他耸耸肩膀:“什么三百文?”
“可恶!你想一个人私吞?!那是留着买马的钱!快交出来!”
“反正死的是我的坐骑,要买也是我来买,师姐就别插手了。”
“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万一乱花掉怎么办?师父就给了二十两银子,能买什么马?现在不节省,用光银子以后难不成去要饭?”
“要你个头!师父早交代了一年内把事情解决,二十两银子怎么也够一年过活的了!”
“什么一年?”伊春疑惑了,定定看着他,“师父有说一年把什么事情解决?”
杨慎倒愣住了,半天没说话。
隔了好久,他忽然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低声道:“原来……她不知道……师父没和她说?”
“说什么?”伊春也跟着蹲下去,眼睛瞪得溜圆看着他。
他眼珠一转,敷衍地笑道:“没什么……师父的意思是,让我们用一年时间决定谁来继承斩春。”
伊春犹豫了一下:“奇怪,师父怎么没告诉我这件事……”
杨慎张嘴,正要说话,忽听不远的前方又传来骚动声,像是有人在喊叫,声音急切。
两人对望一眼,赶紧牵了马追过去,没走一段,便见方才抢劫他们的那几个山贼被人用绳子高高吊在树顶,正在哭爹喊娘。
树下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形容十分俊俏。
女孩子看着年纪不大,一双眼生得十分灵动,抬头看着那些山贼,正在拍手叫好:“活该!谁让你们做山贼还那么穷,身上居然一个子儿都没有!”
那些山贼自然是有苦说不出,难道说他们方才想抢劫路人来着,结果反而被路人把身上的钱给抢光了?
那男子站在一旁,身上衣服甚是风骚华贵,晚霞红似的外袍,一头好长青丝也不束,垂了一半在背后,像一匹黑色锦缎。
他懒洋洋的,打着呵欠说:“小南瓜,先把人放下来。身上没钱,衣服还值几文,都剥了吧。”
被叫做小南瓜的女孩子皱眉道:“主子,这事儿太阴损了!衣服好歹给人家留着吧,现在天还冷呢!”
那年轻男子声调还是懒洋洋的:“人家抢劫咱们的时候,可不会这么好心,想着天冷留衣服。”
小南瓜果真要把那些山贼放下来剥衣服,伊春忍不住走过去说道:“剥衣服就不要了吧?他们又没真的抢到你们什么东西。”
那两人一齐回头,伊春和杨慎都是一怔。
那个男子,有一张新雪般白皙的脸庞,看上去又温柔又纯善,像是专门做好事从来不做坏事那种老好人。
而且,他生得很美。色如美玉四个字用在男人身上并不合适,但他绝对当得起。
他上下把他俩打量一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身走了,一面说:“小南瓜,善后。”
小南瓜飞快答应,袖子一挥,里面登时弥漫出一股黄色烟雾,伊春反应快,赶紧退了好几步,鼻前还是嗅到一股辛辣的味道,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里面的杨慎和山贼们就没那么幸运了,被那药粉熏得鼻涕眼泪乱飙,总算杨慎底子在那里,没像山贼们一样当场晕过去,可是等药粉散开之后,还是双眼红肿,喉头剧痛,脑子像有针在扎。
那对神秘又可恶的主仆早已不知跑哪里去了。伊春一把扶住杨慎,急道:“你没事吧?!是不是毒药?”
杨慎摆了摆手,说不出话来,紧跟着白眼一翻,终于也撑不住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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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大修过的章节。
五章
因着杨慎“中毒”,伊春只得先在贤德镇找了个客栈,安顿杨慎睡下,自己出门请大夫。
出门的时候,师父资助了每人十两银子,很严肃地告诉他们:要省着花,花完就没了。
伊春摸摸瘪瘪的荷包,抬头看看医馆门口的大字:出诊费五十文起,疑难杂症百文起价。
一瞬间,突然觉得贫穷很可耻。在医馆门口踯躅了良久,也下不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