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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羽想了下,道:“如此多谢。”
沐姑娘顿时笑靥如花:“不用麻烦惟宜哥哥,我也会招待人家。”
张惟宜不置可否:“看着快变天了,你若再磨蹭,被雨淋病了,到时候不要去你哥哥那里哭。”他转身走回马车,看着许敛宁淡淡一笑:“你怎的站在这里。”许敛宁微微抬头,只见他眼中深幽,也弄不清他怎么突然转性了。这几日赶路下来,两人要么互不理睬,要么语带讥讽地往来一阵,一旁的莫允之脸上尴尬、要笑不笑。
“怎么脸色那么白。”伴着这句话,张惟宜伸手过来。许敛宁感觉到肩上一沉,完全僵在那里。这样温柔的张惟宜,真的……很恶心。不留痕迹地拨开他的手,掀开车帘进去了。要是再不走开,只怕自己就要倒地呕吐不止。她想了想,又回过头,笑着道:“王爷这般做作,看来也没什么用么。”
张惟宜脸上不动声色:“怎么说?”
“那位沐姑娘金枝玉叶,可爱得紧,与其惹她吃醋,还不如哄得她高兴。那位司空公子可比你好太多。”
张惟宜像笑又没笑:“许姑娘说得是。”
未到傍晚,一时间天色黯沉,风雨大作。赶到驿站时,还是不免被雨淋到了。
沐姑娘一边拿布擦着身上沾到的雨水,一边看着许敛宁:“姐姐你叫什么?我姓沐,叫沐华妍,你可听过英国公沐家吗?”言辞间甚是自豪
许敛宁抿了抿嘴角,神情柔和:“许敛宁。”先前听沐华妍是京城的口音,又是姓沐,早已想到这些:“沐王府的名自然听过。”沐英是朱元璋的开国功臣,册封英国公。沐家的后人也一直世袭英国公的官位。现在沐王府当家的沐王爷不喜受庙堂拘束,在江湖上名气也不小。
沐华妍跺了跺脚,轻声抱怨了一句:“这里可真破!”
这驿站的确简陋,只有三面墙,连门也不装,用一块破布拦在风口。穿堂风更是毫无阻碍地进出,吹得头顶的烛火不停跳动。
司空羽走到她们身后,微微笑道:“姜汤已经熬好了。”
沐华妍笑靥如花,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我好得很,哪有那么容易生病?”司空羽也任她拉着衣袖,没有抽出手去。许敛宁知情知趣地走开。
驿站破旧,自然没有什么美酒佳肴可以拿出来。那些跟随的锦衣卫大多是官家子弟出身,哪里受的了这份闲气,这几日赶路下来冲着张惟宜的身份,就算心里怨恨,也不能说出口。眼下更是坐不住了,一会儿嫌地方小,一会儿桌子不干净,店小儿不敢开罪他们,一直赔着笑。
张惟宜也不管束,顾自用热水烫了烫碗筷。他顺手一个动作,一旁的锦衣卫只看得张口结舌。莫允之没什么表情,在邻桌坐了,虽然两人私下并不拘于上下礼束,但是人前也做好自己护卫的本分,如果和自家王爷同桌而坐,未免失礼了。
许敛宁接过竹筷,微微一笑。
张惟宜看了她一眼:“你笑什么。”语气不怎么好。
“王爷做这些事,很是自然。”她嘴角带笑,有那么几分纯净无邪,“其实我本该想到。”
张惟宜没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店小儿端了菜上来:“小店简陋了点,几位不要见怪。这壶西风是新酿的,请各位尝尝。”
沐华妍笑着道:“你们这里能有什么好酒?可别下了药,谋财害命就好了。”
店小二一哆嗦,赔笑道:“姑娘说哪里的话。”
夜色渐渐浓了,雨丝细细地纠缠在一起,如雾如幕,一切都蒙蒙胧胧看不真切。
沐华妍才喝了两杯就上脸,脸上微微红晕,容颜在烛光流转下格外秀丽。她抬手摸了摸脸,突然感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惊得跳了起来。司空羽当机立断,雪色的刀光一闪,随即埋没在不知何时出现的灰衣人胸口,浓郁的血溅到发黄的墙面,在油灯的淡黄色光晕下格外诡异。更诡异的是。那个灰衣人倒下的时候,怨毒地望了司空羽一眼,突然消失不见。
一阵冷风透过门帘吹进来,头顶的油灯灯火跳动。
门帘被撩开,一个书僮打扮的男子放下了油纸伞,静静站在一边。油纸伞上一个大大的“殇”字笔力雄厚,呼之欲出。随后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身后似乎还跟着十几个灰衣人,和之前偷袭的那两个衣衫无异。他的容貌清癯,颇有几分文士风范,斯文端正,微微一笑,抱了抱拳道:“久仰武当御剑公子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张惟宜微微一挑嘴角,放下手中的酒盏,淡淡道:“不知阁下是天殇的哪一位堂主?”
“敝人磷火堂莫冉。”他极是客气,“蔽教教主对御剑公子的剑术人品十分推崇,于是派敝人来,请公子去本教总坛一聚”
天殇教在十多年前同各门派一战之后,有一阵子在江湖上消声灭迹,可在近年来重振声势。莫冉为磷火堂主,在六个堂主中位居后列,不算是最拔尖的人物。然而其手段武功却叫人心骇。
莫冉又是微微一笑,“当然敝人也不敢托大,还请公子勉为其难,断了右臂的经脉。”他袍袖一卷,一把匕首已经抛到张惟宜的面前。
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和外边淅淅沥沥的雨声。
张惟宜瞥了一眼匕首,淡淡道:“在下尚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从命。”
莫冉柔和无比地开口:“不知是什么事耽搁了堂堂御剑?张公子真是至孝之人,当今天子重病便马不停蹄赶到江南求医,贪图的又是什么,难道是皇位?”话音刚落,随行的锦衣卫站起身,手中的佩剑已经出鞘。张惟宜出身皇族,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何况他早已不用原来的国姓名字。张惟宜神情如常,语气平平:“没想到天殇教在朝堂之上也布了眼线。”
“敝人一直疑惑,为什么张公子贵为皇子,却在武当一留八年?就算再不得宠,也是龙种,莫非……是野——”莫冉还未说完,一道银色的剑光直直地从面前划过,被剑气带到的地方冰冷生疼。他就是要等对方愤然出手的这一刻,越是无法冷静,破绽就越多。
头顶的油灯暗了暗,突然爆开一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