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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笛凑近唇边,想吹曲《梅花三弄》,那是唯一一次与水落云合奏的曲子,却是试吹了几次,喉咙处却似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怎么也吹不出,叹一口气,作罢。
手指把玩着绿笛,点着一节一节的笛孔,仿佛间又看到了水落云,依然青衫落拓,狂傲不羁:我叫水落云……倾雪……我们去东海……
鹿儿曾问,水落云在她心中到底如何?她自己也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人已死,何必再想?只是某个低头回眸的瞬间,总会想起这么一个人来。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月不知心中事,水风空落眼前花。摇曳碧云斜。”
不知不觉中,这首《梦江南》便又脱口而出,水风空落……水落云……落云,你现在是否四海逍遥、潇洒至极呢?记得你说过,一个人终是没什么意趣的,我依若孤鸿飘零,而你,可有找着相依之人?丢下那一身的负累与悲痛的人,总应该快乐了一些吧?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唉……”不自觉的便是一声长叹,仿佛叹尽心头所有的憾与愁。
“离原!”
猛然间,身后忽传来一声惊呼声,回头一看,却是一征,身后站着一名老者,脸上带着一种似惊似喜,似疑似豫的神情,在她回头的一杀那,便化为了失望与惊鄂。
“你是谁?”老者问道。
这年轻女娃是谁?不过着一袭简单素凈的白衣,却是美得平生未见!那样的一张白玉生成的脸,不知那“倾国倾城”可是足以形容?便是年已老迈的自己见着了,依然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老者打量风倾雪的时候,风倾雪也打量着老者,只见他大约五十开外,头发已全白,但不显老态,身材高大,国字脸,剑眉,配上一双精光湛湛的眼睛,想来年轻时定也是闺中少女梦中的佳郎,肩上还挂着个蓝布包袱。
“是方伯父吗?”风倾雪猜测着,并站起身来施礼,“晚辈风倾雪,是灵灵的朋友。”
“哦?是灵丫头的朋友?”老者正是方灵灵的父亲、江湖有名的侠盗方鹏天。
方鹏天随意在石凳上坐下,他仔细打量一下风倾雪,然后点头笑道:“灵丫头竟能结交到姑娘这样朋友,她眼光倒是长进不少。”
只是又疑惑道:“她有这样出色的朋友,我怎么都不知道?”
“倾雪是最近才到杭州的。”风倾雪微微一笑答道,不想提与方灵灵相识之经过。
“喔,是新近结识的?难怪我没见过,这段日子我都不在家。”方鹏天点点头,将包袱取下搁在桌上,注目于她:“你刚才念的那首词是谁教你的吗?”
“不是。”风倾雪摇摇头,直视着他,“我从书上看到的。”
“喔。”方鹏天似是极为失望,然后便看着包袱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忽听得耳边有人唤道:“伯父远归而来,喝杯茶解解渴吧。”
回神一看,桌上已有两杯清茶,想来是风倾雪在他出神时斟来的,当下笑笑,端起喝一口,然后看着她道:“刚才你念那句词的语气像极了一个人。”
“是吗?”风倾雪依然只是笑笑,不似常人一般好奇的开口问道:像谁?
方鹏天专注的看着她,自问识人无数,阅历颇深,却无法从眼前这一张平静淡然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与心思,反倒是那一双清亮如水的眼睛似已将自己看了个透。
终于放弃,将眼光越过她落在那桅子花树上,脸上神情似陷入极远的回忆之中。
“那一份哀与愁,那一份怅与茫,都像极了,连那一声叹息都似意犹未尽,绵绵无绝,像极了当年我与她分离时的语气,当年她便是念着这首词送我的。”
风倾雪不语,只是看着他。这个人就是名传天下的侠盗?敢入大内偷奇珍盗龙渊的人?只不知当年他与秋意亭是如何了却那段公案?秋意亭不是简单之人,而这人可在他手下安然无恙,定也有其过人之处!
方鹏天收回目光看着她,但见她沉静如潭,素凈如莲,神态间有着一种不沾红尘的脱俗,周身散发着一种静谧、安祥,而若非亲耳听得,刚才那一声叹息真不似发自她。
“转眼间便是三十多年了!”方鹏天言语间有着一丝萧索与怅然。
“伯父可喜欢说故事?”风倾雪忽然问道,脸上带着一抹轻烟似的淡笑。
“说故事?”方鹏天反问道。
风倾雪却不答话,从袖中取出竹笛,凑近唇边,轻轻的吹着一支曲子,笛声悠扬,不悲不喜,无忧无愁,平淡静然,这庭院便是一个小小的天地,有清风拂面,有花香盈袖,有艳阳暖心,更有那知己话肠。
方鹏天在这笛音中只觉得舒心畅意,轻松自在,那心中藏了几十年的故事便娓娓的道出。
“以前有个年轻人,学了一身的本事,加上年轻气盛,好打抱不平,便以侠士自居,一生之快事便是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而且最恨富贵人家,穿绸裹罗,山珍海味的,而穷人却是三餐不继,寒天赤足,因此便立志要做一名侠盗,偷遍天下所有富人,救济天下所有穷人!”
“有一年,他到了蜀地,那儿有一巨富,足可以富可敌国来形容,因此那年轻人便三番四次去那富人家偷东西。那富人家虽然有钱,却也没请什么打手护院的,不过是些家丁,所以那年轻人可说是畅行无阻。有一天晚上,他又去了,只是每次金银珠宝都轻易到手,他觉得很没劲的,因此这次想偷点不一样的东西。后来他看到有一座楼在月下看来特别漂亮,因此就摸了进去。”
“年轻人没想到自己竟摸进了小姐的闺房,那房间呀可说是年轻人一辈子见过的最漂亮最雅致的房间了,便是连皇上的寝宫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