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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琴自十三岁起便未和柔嘉分开过,早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妹妹一般。此刻想起柔嘉被擒,心中无比自责,再听到树林中夜枭的鸣叫声,想到柔嘉公主之身竟沦为俘虏,此刻不知如何受苦,不由落下泪来。
等了许久,仍不见吕青回转,环顾林间黑影浓重,她又隐约有点恐惧,仿佛天地之大,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这黑暗之中。正胡思乱想,一个黑影奔回林中,正是吕青。她忙迎上去,“怎样?公主怎样?”
此时一缕月光从林梢透进来,照在她脸上,泪痕依稀,吕青看得一怔,话语也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你放心,她暂时没有危险,不过有重兵看守,找不到机会下手。”
抱琴大失所望,吕青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她接过一看,是两个油饼。
她微微低下头,咬着油饼,好半天,轻声道:“多谢。”
吕青笑了笑,跳上一棵松树,闭目休憩。待抱琴吃完油饼,依在树下休息,他忽然极轻地说了一句,“你待公主,倒是真心。”
抱琴抱膝坐在地上,望着天上微芒的星光,许久,低低道:“公主待我,也是真心。”
吕青没有再说,用手指轻叩着膝头,忽然低低地吟唱起来,“铁骑——起,妃子——别,相顾泪如雨,夜夜指故乡——”
吉光片羽般的记忆在脑海中依稀闪现,他神情恍惚,唇角微勾,带上了几分苦笑的意味。
抱琴想起在去边关为谢朗洗冤的途中,也常常听他哼唱这首曲子,便好奇地问道:“吕大哥,这是你家乡的曲子吗?”
吕青摇摇头,把手枕在脑后:“我也不知道。我五岁便与亲人离散,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家乡在哪里,亲人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小时候每天晚上能听到的歌声,但那歌的词我也不记得了,我只哼得出其中几句的曲调。从五岁起,我每天晚上逼着自己哼这曲调,到了后来,我自己给这几句配上了词。我怕自己有一天,会连这最后的一点东西都忘掉……”
他停住话语,目光迷蒙地看向茫茫夜空。这个世上的许多事情,他比别人看得清楚,唯独自己的来路,他看不清楚。
抱琴心生怜悯,想起自己的身世,也不禁大起同病相怜之感,两人默默无语。
月过中天时,吕青悄然跳下松树,凝望了熟睡的抱琴片刻,将外袍脱下,轻轻地盖在她的肩头。
二人隐匿行踪,跟着丹军到了燕云关,可始终找不到机会下手。燕云关关门紧闭,他们也无法入关向平王报信,只能一直在丹军军营外藏匿。
丹王放话要三天后攻城,吕青思忖一番,觉得只有在丹军押送柔嘉和薛蘅上燕云关的路途上才有一线机会。二人备齐弓弩箭矢,这日凌晨便在此等候,意图冒死一搏,恰与薛蘅所谋不约而合,这才及时救出柔嘉。
抱琴此时自来不及细叙这些情形,她紧攥住柔嘉的手,道:“公主,我们快走。”
柔嘉犹豫了一下,但也知自己武功低微,根本帮不了薛蘅的忙,反而只会拖累她,便向吕青道:“吕大人,拜托你了,一定要将薛先生救出来。”
吕青点点头,转身便走。
抱琴看着他修挺的背脊,心中一热,脱口呼道:“吕大哥,你千万小心!”
吕青脚步顿了一顿,旋即掠向树林,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薛蘅激斗间瞥见柔嘉已蹿入了树林,而接应二人的身影极似吕青和抱琴,她心中大石落地,手中刀光四起,每刀均含凌厉真劲,如风卷残云一般,杀得丹兵死伤枕籍。
但她也知道这样缠斗下去不是办法,只要军营中留守的丹军听到动静赶过来,自己便插翅难飞。念及此,她一声厉喝,身形拔起丈许高。丹军齐齐将枪戟矛戈高举,薛蘅落下来时,在这数十杆枪戟上借力一踏,如搏兔之鹰,扑向数丈外的那名将领。不等那将领一招递出,她已挺刀刺入他的腹肋,顺手一带,将他拖落在地,自己腾身上马。
她力夹马肚,竟不驰向前方,反而向丹军大营驰了过去。将领被斩,丹兵有一霎那的慌乱,待看清薛蘅竟是驰向己方军营,更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时大呼小叫追上来,却已被薛蘅抛下了十余丈。
快到丹军军营,薛蘅飘落马背,施展轻功,在听到动静出来拦截的丹军之中如泥鳅一般钻来突去,手中厚背刀如砍朽木,杀得丹军人仰马翻。混乱中,她突入一个营帐,砍断绳索,将这营帐拉倒在地,再如法炮制,砍翻数个营帐后,丹军已不见了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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