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1/1)
刘瑾面露赞同之色,点头道,“娘娘贤明,这都是历年积弊了,这些个中人,领着天家的粮米,却不晓得为主子打算,真是该杀!”一双小眼睛眨巴眨巴,却是只望着乐琰手里的宦官名册,乐琰见戏已做足,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把宦官
78、漫漫掌权路
名册放到桌面上,推到刘瑾面前,道,“这管庄太监的人选嘛,我早上让张永与青红,拟了一半与我看,剩下的一半,本来是要交给王岳的,但……大伴乃是陛□边多年的近人了,你办事,我们更放心不是?”
刘瑾目光一闪,与乐琰对了个眼神,垂眸离座道,“奴婢谢娘娘提拔!”
乐琰心知肚明,别看刘瑾和王岳以前的关系可能如何如何亲热,但现在,两人俨然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刘瑾想要做司礼监掌印太监,就必须搞倒王岳,当然这对刘瑾来说,只要能保住在朱厚照身边的地位,也是迟早的事,没有几个皇帝会乐见司礼监掌印太监位置上坐着的不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但有了矛盾,就有可以利用的契机,乐琰可不相信刘瑾会有无止尽等待的耐心,而刘瑾身为朱厚照最信任的太监,想必,也是很清楚贾清客的来历。就在前天,皇上才下诏训斥了夏儒一顿,又命他亲自上门向原地主赔礼,夏家出了这么大的丑,归根结底,那是王岳的责任,两个人有了共同的敌人,又都是皇帝身边的信人,联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乐琰出手大方,一下就分出了一半名额与刘瑾,做个见面礼,接下来就得看刘瑾的表现了,她挥了挥手,笑道,“大伴这是哪里话来,皇上身边,却是一刻也离不了你,我把大伴留在这儿,这会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找你呢,快去皇上身边服侍吧。”刘瑾忙又跪下重新磕头请了安,这才屁颠屁颠地出了坤宁宫。
朱厚照的日程规划,很是清楚明白,每天早晨上完早朝,都要与阁相在乾清宫议事,午饭后有时会听经讲,更多时候则是到南郊、西苑去玩乐,刘瑾看了时辰,推算得朱厚照怕是也要从乾清宫出来了,便不着急过去,转了几个弯,到端本宫院子里,拾掇了张凳子,在廊下坐了,眯着眼想事儿。
端本宫在朱厚照登基后,并未被冷落得彻底,院子里的娱乐设施,许多是不好搬到乾清宫的,因此东宫旧人,有了闲暇,也都会过来溜达溜达,刘瑾捧着脑袋思忖了半日,便见得高凤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进了端本宫,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亦不敢气高,忙起身恭恭敬敬地问了好,又陪笑道,“师叔今日身体如何?怎么没人在身边服侍?小子们是越来越懒了!”
高凤擦了擦额前的汗珠,呼了口气,叹道,“你这一上午,都去哪儿了?杂家寻了好半日。唉,出大事啦。”
刘瑾并没把高凤的话当回事,还在心中盘算着管庄太监的人选,该如何分配的事,高凤见他满不在乎,又叹了口气,重重地道,“六部九卿联合上书,要将我们‘八虎’,置于死地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文看得太hay根本就忘了更新这码子事otl
79
79、危机?
刘瑾就如同被大铁锤重重地捶了太阳穴几下,顿时是惊得目瞪口呆,脑子嗡嗡地胀痛起来,六部九卿这是个什么概念,他这个在宫中打滚多年的老人,哪里会不清楚?高凤望着他苦笑不止,半日,才缓缓咳嗽了声,刘瑾打了个机灵,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连连叩首道,“师叔救我!”
他倒也很有自知之明,晓得八虎里最跋扈、最张扬的就是自己,却是病急乱投了医生,高凤苦笑道,“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现下,就要到皇上那儿去请罪,大不了赔上我的老骨头,偿了我的罪孽,也就罢了。”说着,按了按刘瑾的肩膀,低声道,“张永与魏彬已是到乾清宫求见去了,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老鼠,活就都活,死就都死,且先等着瞧吧。”
他说得不错,张永与魏彬,的确已经跪在了乾清宫东偏殿前,三阁相自东偏殿中鱼贯而出,刘健与谢迁,都是毫不掩饰自己轻蔑的眼神,李东阳却温和得多了,嘴角犹带着一丝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多少,让这两人心中不至于那么绝望。但这才燃起一点儿的希望,眨眼间又破灭了下去——正德帝朱厚照气急败坏的身影,随后就出现在了阶前,他连网巾都不曾带,黑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脸狰狞怒容,即使是张永谷大用这样侍候多年的老人,也都是打从心底怕了起来,朱厚照从来都是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哪里会失态到这个样子?即便,这愤怒多半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两人也都不禁不寒而栗,首次意识到这个可以和他们拍着肩膀说些荤话的少年郎,手中操持着的,乃是可以翻覆天下的大权。
皇帝愤怒的眼神,很快就扫过了跪在阶下的两个内侍,但他并未做任何停留,便转身回到殿中,张永与魏彬对视了眼,心中都凉了下来,在他们的注视下,殿门被缓缓合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岳缓缓退出殿外,连眼尾都不曾扫他们,便直出了乾清宫大门。张永与魏彬也都是惯常在朱厚照身边服侍的,哪里不知道,这是皇上已经离开乾清宫的信号,按时辰算,他该是回坤宁宫用午饭去了。
“咱哥俩怎么整?”魏彬轻声自嘴角逼出了几句问话,张永咬了咬牙,想到昨日皇后还把管庄太监的事,交到他手上,皇上素日里,也常说将来发兵北疆,监军一职乃是为他预备下的,心中便燃起了一丝希望,切齿道,“等!”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其余六人,也都陆陆续续来齐了,就连老高凤,都气喘吁吁地在阶前跪了下来,他们赌的,不仅仅是与皇上之间的情谊,更是对皇上的了解。即使朱厚照是个秉性宽仁的皇帝,在此时,也要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冲
79、危机?
冠一怒,更何况这位少年天子,实实在在是个叛逆不羁的浪荡子?
不错,此刻的坤宁宫,也正笼罩在一片狂风暴雨之中,小皇帝这一次,是动了真怒。正德元年的一场政治风暴,正式拉开了帷幕。
“宾之兄,这一招可谓是兵行险着哇,就宫中现下传出的消息来看,还算是歪打正着,在下就先敬宾之兄一杯啦。”在内阁大学士李东阳李大人家中,杨学士杨廷和——太子身边最信重的詹事,正冲李东阳举着酒杯,而被敬酒的对象,却是一脸苦笑,再三叹息,才干了杯中物,摇头道。
“只怕是过犹不及,反而触犯了龙威啊。”
这是一间极为雅致的草庐,窗外只是种了几棵枫树,房内陈设的,也无不是山野之物,里间隐约可见一张竹床,外间则端坐其中的两位朝中重臣,也都只是随便穿着道袍,桌上摆着些杯盏,从这两位大学士脸上的酡红来看,他们已经喝了有好几杯了,正是推杯换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