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1/2)
人,刘彻没有办法,这才只能拉了偏架?一次两次吃亏倒不要紧,最怕底下人看到圣心偏向,不知不觉间,声势涨落,人心一散,就没那么容易收拢回来了。
陈娇安然不动。“阿彻亲政这六年多以来,从来不少人指手画脚。祖母去世了,母亲又来说话,他心头烦着呢,这时候掺和一脚,是怕他没地方出气,特地送上门去的?”
妻子和母亲不同,孝字当头,太后过分一点,刘彻也只有受着忍着,再说,这几年来太后身体渐渐衰弱,时不时就是骨头疼、肚子痛的,身体要比太皇太后当年更差得多,刘彻难道还能和多病的母亲置气?可陈娇就不一样了,虽说是多年结发夫妻,但毕竟位份还在刘彻之下,对朝政指手画脚的,刘彻的一肚子气,不撒在她头上都不好意思。
大长公主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到底有些不甘心,“都说窦氏威风,有窦半朝的称呼,其实现在当得了事的也就只有你这个王孙舅舅了,他要再被弄下台去,王氏、田氏起来,我们窦氏、陈氏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要不是因为想照拂窦氏、陈氏,又何必这么辛辛苦苦,把窦婴弄到台前?陈娇云淡风轻,“您就安心吧,阿彻心里有数的,您以为武安侯的跋扈作风,没有招惹到他吗?天下又有谁比天子更有资格跋扈?他现在威风一天,就是和陛下离心一天,倒是王孙舅舅,看着似乎声势稍弱,但谁知道现在吃了亏,将来是不是占着便宜呢。”
见大长公主露出深思之色,陈娇不禁就嘘了一口气——总算是把母亲敷衍过去了。
其实,刘彻放任田、窦相争,多少也有渔翁得利的心思,如今两人争宠,一面对皇帝施压,一面也都争着要讨好皇帝,用好了这两把互相争斗的刀剑,对于扫荡藩王势力,再度把权力收缩到中央,说不定也有奇效。不过,他不喜欢田蚡,可不意味着刘彻会喜欢窦婴。窦王孙连太皇太后的面子都敢拂,这个脾气刚硬敢于对抗上峰压力的老丞相,注定是不会投合刘彻的脾气的。
“他这一辈子,对身边人要求也实在是高。”陈娇就和卫女闲话。“本领要强,脾气要小,最好是功绩勋著、谨小慎微,广结善缘,不给他惹麻烦令他为难,却又深知进退,权柄不能过重——这还是不能令他为难……”
一边说,一边不禁就笑:卫家人之所以独霸天下,还不就是靠的这几条真言?
卫子夫也跟着陪笑。“天子还不都是这样,又有谁能真正和天子恩爱不疑?当时越受宠,只怕下场越凄凉。”
也不知为什么,随着卫子夫的肚子渐渐大了,陈娇和她说话,也就越来越百无禁忌,原来被紧紧守护着的禁忌,现在竟被多次碰触,不但屡屡谈到将来,就连这样原本决不会出口,牵扯到从前卫家路线的议论,陈娇居然也一松口就脱口而出。
也实在是因为无人可以议论,有些事,声音根本不懂,前一世,她毕竟被养得过于骄纵了。眼光也就局限于后宫这一亩三分地,很多事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她也根本就对前朝的事不感兴趣,这一生走到这个地步,对她来说,似乎已经喜出望外。要再做更多布局,似乎也已经超出了她的眼界。
这些话,也就只有含含糊糊地和卫子夫感慨一番了。
“也有例外的。”陈娇说,她望着卫子夫,也不是没有好奇:当年宠极一时的卫家,后来的下场,又是凄凉还是富贵呢?卫子夫从来不谈及以后的事,而陈娇偶然的探问,也都被她圆滑地避了开去。
这一次也不例外,卫女顿了顿,她白嫩秀丽的十指缓缓地掠过了丝绸一样顺滑的秀发,将一缕头发别到了耳后,想要说话,可最后却只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对陈娇说,“娘娘,天气这么好,不如让李延年来弹一曲琵琶,再唤几个歌女,载歌载舞一番?”
陈娇也不想逼人太甚,她靠回榻前,欣然道,“好啊。”
可过了一会,黄门却来回报:李延年在长信殿给太后弹曲子,一时分不得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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