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2/2)
爸爸,爸爸……
她拿什么为父亲正名?她该怎么做?谁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灯光昏暗,锅盏安详,任窗外萧索的风卷进残雨,她坐在狭小的角落开始动手压包子皮,揽馅,将顶端旋成花摆好在小蒸笼里。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以一种沉默的力量对抗频临崩溃的绝望。一笼两笼……层层往上。
舅舅进来时,看见两排高高的蒸笼很是有些惊愕。“几点起来的?一晚上没睡?”
“舅……”她开口时突然哽咽,灯光下,双鬓白霜,不经意中舅舅已经老了。她将满肚子话咽回去,“睡不着就起来了。”
巩自强看了眼她脸上的残泪,洗了手也搬了张凳子坐下,一边揉了揉面一边问:“听你舅妈说有要好的男同学?晚上来电话吵了嘴了?”见她不出声,继续说:“舅舅不是老古板,有好的带回来看看,有委屈别藏着掖着,舅舅给你出头。”
陈婉点头,难受到了极处是作闷作呕的感觉。
“你和你妈一个脾气,你妈也是这样,再不痛快也是一个人强撑着。在外头吃苦受罪,回家从来不吭声。她的病也是,早去医院,说不准还能多活几年。”
“舅……”
“别和你妈学,憋坏的是自己身子。有事和舅舅说,舅舅帮你。”
说?不说?以舅舅嫉恶如仇的脾气知道后恐怕是无休止的上访。照父亲遗书所讲,他一共寄出两封检举信,应该都石沉大海,不然的话最后也不会选择绝路。如此,现在更加没有倚仗的情况下,他们家是否承担得起难以预计的后果?舅舅舅妈已入暮年,小宇刚刚踏进人生,舅舅腹部还有一条骇人的伤疤,那封信足以颠覆现在平静的生活……
陈婉哽声不停点头,望向舅舅斑斑白发,终究把所有的吞了回去。
卖完早点推了车回家,她站在窗前眺望楼下。前面的楼挡住视线,但她知道秦昊应该还在街角的车里。卖早点时已经发现他人在车里,凝望她的一举一动,她一颗心悬荡在崩溃边缘,无暇顾及昨晚的妒意和怨怒。
忽然有种冲动有种渴望,象海水漫过堤岸。分明是不值得信任的人,这一刻最想见到的,竟然是他。
“怎么会在这?”她站在车门边问。
他伸手捞她上来坐好。“睡不着。算算时间你也快起来了,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在帮你舅妈卖早点,这么冷的早晨,怎么不多睡会?”
他如果不在意,为什么会在黎明时刻默默在街角看着她?如果在意,为什么会刻意欺瞒?她想不明白,有很多事想不明白。
触目所及是窗外凄凄怨怨的秋雨,她无可救药地渴望他的温暖。
“知道你在生气,手机一直关着,看见我在这里也装看不见。不过我还是等到你下来了不是?猫儿……”
陈婉打断他的话,“抱抱我好吗?”
秦昊望住她,从未见过她怯怯的无助的样子,一时手足无措。试探地张开手,她已经投进来,窝在他怀中。软软的身子微微战抖,象是在哭。他拨开她头发,果然半边小脸湿漉漉的,更是慌的六神无主,“你别哭啊,有事好好说。是生我的气是不是?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我只是觉得吴乐雅没什么好说的,她跟我们没关系。我昨天也不是为了她,是因为我妈……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