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1/1)
“十太太可是有什么病症?”
“没什么大不了的病症,不过是年轻月事有些不调和,要慢慢的养着,依着我的意思啊,老太太虽着急抱曾孙,十奶奶将养两年再生,许是更好些呢。”
“连家这样的人家,怎容十太太这般任性,这次派来得是您,下次……”
“下次老太太八成是要派比我更好的来。”冯嬷嬷赶忙截住了廖嬷嬷的话,她这话说起来颇有些诛心,现在虽说是他们老姐妹谈天,可隔邻就是十奶奶的陪嫁丫鬟,院子里还有几个丫鬟在借着阳光做针线、洗衣裳呢,她这么说被谁听去了,传到十奶奶耳朵里,她成了什么人了?
“是。”廖嬷嬷笑道。
许樱侧耳听绿萝说完笑了笑,“老嬷嬷们在一处,自是要说些心里话的……你吩咐厨房做几样好克化得小菜、再温一壶酒给两位嬷嬷送去就是了。”
绿萝应了一声是,虽说对自家姑娘敬着连家的两个老嬷嬷有些个不解,还是依令出去了,麦穗见她出去了,端了杯热茶给许樱,“姑娘,老宅的老老太太,是不是因姑娘未给姑爷找通房不满?”
“成璧就是那性子,庸脂俗粉入不了他的眼,老老太太也不是不晓得,他这只牛不喝水我如何强按头?她只是急着抱曾孙罢了,不要说她急,我也急。”许樱说完这话瞧了麦穗一眼,麦穗听她说完这话,有些走神儿,许樱又叹了口气道,“他若是那些个馋着媳妇通房的,我又怎能忘了你,你我情份总与旁人不同,他既是不喜欢你,你也不必难受,我替你找个好的就是了,你瞧冯嬷嬷那一身,比起富贵人家的太太也不差什么,在外面也是使奴唤婢的,儿女也孝顺,日子过得倒比那些个没名份的妾室强。”麦穗的痴想许樱怎能不知?可连成璧不是那样的人,还是要早日断了麦穗的痴心才好。
“姑娘您这是说得什么啊……奴婢一辈子跟着姑娘……”麦穗脸越来越红,慢慢的又由红转白,一扭身出去了。
☆、166下仆心计
廖嬷嬷回了家头一件事就是换了身上的衣裳,改换了家常的对襟夹袄,照着镜子左瞧瞧右看看,觉着还是不好,又翻箱倒柜把几件上好的衣裳拿出来穿,打开首饰匣子,将几样除非过年否则不会戴出来的首饰戴上了头,涂了胭脂抹了粉,在大穿衣镜前左瞧又看,又让丫鬟在后面拿着靶镜照,“真是同人不同命,都是一样的长年岁,人家脸上的褶子都没几个,衣裳首饰也体面得很。”
“奴婢倒觉得太太收拾起来,比那冯嬷嬷体面光鲜呢,冯嬷嬷身段好归好,那脸上的肉少,若是洗了胭脂怕是褶子不少,只是涂了胭脂看不出来。”
“真的?”
“可不是真的。”这丫鬟素来极得廖嬷嬷喜欢,最要紧的就是对外面嘴巴紧,对内嘴巴甜似甜,这般睁眼说瞎话脸都不红一下。
廖老爹今个儿犯头疼没出去,本来在里屋补觉呢,听见她回来了并没起身,以为她折腾一会儿就出去了,谁知她又翻箱又捣柜的,还跟丫鬟在外面说来说去的,小声骂了一句傻婆娘,披了衣裳趿了鞋出去,“不知道我头疼在家里躺着呢吗?回家不先问问我身子如何了,却捯饬上自己了?”
廖嬷嬷不知道廖老爹也在家里,脸红了红站了起来,“今个儿我去府里去见冯嬷嬷了,许多年不见多唠了两句……她倒是这些年都没变……”
廖老爹一听是冯嬷嬷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说你为什么回来梳妆打扮上了呢,你就是年轻时也及不上人家一半的漂亮,倒老了打扮成了一朵花也没用。”
廖嬷嬷推了他一下,“人家都只有夸自己老婆好的,你倒胳膊肘向外拐。”
“你什么样我还不晓得吗?”廖老爹哼了一声,“你打听出来她来是做什么了吗?”
“听说是奉了山东老老太太的命来替十太太调理身子,好早日怀胎,我又问了下府里的旁人,都说她除了侍奉十太太粥饭,万事不理。”
“若是如此便好了,当初……旁人都只顾着各自思量前程,只有她多问了你几句,倒吓得你几夜睡不着,若非是他们夫妻去替那早丧的死鬼守灵去了,你怕是要吓掉了半条命去。”
“你当我为何拖了几日才去见她……就是为了先探一探虚实,现在瞧着她一副荣养的闲散太太模样,儿女也都出息了,不像是要盯着咱们问前情的样子。”廖嬷嬷说道。
“你也别掉以轻心,她若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都是几辈子的老黄历了,她现在一丁点的把柄也拿不着,她虽说是老老太太派下来的老嬷嬷,我却是十老爷的奶娘,真未见得怕她。”廖嬷嬷色厉内茬地说道,“你只管管教好儿子就是了……”
“我倒想管教他,他出去了就跟丢了似的,现如今又是七八天没着家,回家就是拿了银子就走,我哪有管教他的功夫?所谓慈母多败儿,你把他惯成现在这样,倒怪起我来了……”廖老爹说罢打了个呵欠,“我要去睡觉,你再在外面折腾,仔细我捶你!”
“你!”廖奶妈气得胸闷气短,“你们爷们儿就做吧,真把我给气死了……”她话还没说完廖老爹的鞋就飞了过来,差点打到她身上,她想要进屋去跟廖老爹撕扯,被丫鬟给拦住了,“太太,您又不晓得老爷的脾气,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这个时候若是进去了,怕要吃亏。”
廖奶妈想起了廖老爹的拳头,也只得气哼哼地骂了两句,拧了丫鬟两下出气,“你跟他都是一伙的,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
丫鬟忍着疼哄着她到外面去洗脸换衣裳不提,单说冯嬷嬷,送走了廖嬷嬷之后越想越不对,写了封信交给小丫鬟让她到二门外找伙计给王掌柜送了封信,让他帮着查一查廖家的事,这王掌柜说起来也不是外人,乃是冯嬷嬷闺女嫁的男人亲娘舅,实打实的亲戚,一路行来相处也是极好,王掌柜这次一是送货,二是接掌连家米行的掌柜一职,办事素来极利落妥贴,此事求他去办是极好的,她倒没明着说是查廖家到底是什么情形,只是说与廖嬷嬷许久未见,听说了她儿子一表人材,想起自己家有个亲戚家的闺女与他年岁相当,本想提一提亲事,谁知又听人说廖嬷嬷的儿子人品不好,有些疑虑想请王掌柜帮着悄悄打听打听。
这边冯嬷嬷在查廖嬷嬷的事,那边连成璧则是写了几封信到江南,托着同窗、同乡打探盐商穆家新招的女婿到底是何来历,又写了信给连俊青,将前因后果说了,信末还暗指连成珏怕是与管仲明有些牵扯,唯恐连累连家,因此才借着他跳船潜逃宣扬他溺毙,为免后患还请二叔亲赴江南一趟,查明此事。
连成璧将信交给龙睛之后,揉了揉酸胀的额头,自从听说了连成珏的下落,他便有几日未曾睡好,他自幼就觉得连成珏是个怪人,整日对着他笑眯眯的,别说兄长的样子,连下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