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全文精校版)(1/1)
‘恩。’一些细节都令她感觉,自己是时候回家了。
事实上,家中这两年中确切的情形她很清楚,每个月月底,如无意外的话,家中会有电话过来,详细交代母亲的健康情况,疗养院也有定期的文件送过来,还有林成德的信件,言谈间谈及的主要是楚荆,偶尔也会隐约提及卫觉夫,据说,他被楚荆辞退之后建立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不知什么原因,起初的一前并不顺利,报摊上也一直贩卖着那些并不光鲜的旧闻,直到半年前,似乎是因为接了某件涉及政要的大案,他作为辩护律师大获全胜,在政要的支持下势头又缓缓稳健起来,近日来,锋芒已经直逼楚荆,更有一些针锋相对的传闻……诸如此类的只言片语,印宿听完也只是一笑,绝少有大的反应。
那个男人曾经是她身上的一个肉刺,像一簇坚硬的蒺藜,每每触及总会让她痛得失声尖叫,如今,他的身份,也一个陌生人而已,最多,也只是别人的蒺藜,不值得太多的关注。
身边的觉品忽然探过来一只手,印宿吃了一惊,睫毛快速地扇动了两下,他指尖的一点暖意已经若有若无地掠过她的嘴唇。
印宿安静地站着,并不避让,心中却觉得奇怪,明明的两个人,连温度竟都是极端的不同……
觉品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暗沉下去几分,眼底却更是明亮,近乎灼人了,那点陌生的捉摸不定令印宿微微迟疑了起来,她不由地战栗了一下,不过瞬间的变化,觉品已经察觉到了。
他的手微微一顿,最终转了个方向,轻轻落到她帽檐的右前侧,骨节分明的手指略微梳理,将帽结上的金色流苏移到左侧中部。
印宿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声,莫名。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若是回去了,你那只猫又怎样处置呢,是叫……’他皱眉想了片刻,终于记起来了。‘阿诺对吧?’
想到阿诺,印宿的表情显得有几分凝重,‘暂时没有办法带阿诺回国,只有先将它寄放到社区医院里,然后再想办法把它接回去。’
阿诺越来越嗜睡,一天24个小时中,能够有十七八个小时都懒洋洋地窝着,睡眠成了她唯一的痴迷,连吃喝都顾不上了,这两年里它的镇定针已经渐渐地停了下来,只是精神却一直不见好,即便醒着也恹恹的,印宿只好在三餐时候亲自动手弄醒它,喂它进食,它初醒来的瞬间目光总是有一些不满,那种不满的目光令印宿措手不及。
她并不确切知道,怎样的状态才是它感觉到最快乐的那种。
睡着,还是清醒?
生?抑或是死?
这种看似简单的逻辑选择题令她手足无措,她也只能依据自己意念中的逻辑准则,选则自己认为的快乐,或者忧愁。
三天之后,一架波音客机自伦敦机场轰鸣而去,在澄澈得惊心的天空中,灰烬一般的黑色碎纸,慢慢地变成一个无法辨识的暗点。
一直到最后,无影无踪。
卫觉品微微向后退开了一些,仿若那样便能带了一些距离看眼中的天空,脚边一只黑猫软软地叫了一声,他低头看了半晌,笑起来,那笑容极淡,隐隐地涩意。
她,终究是不愿意轻易放过那个男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