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2)
奚娴却又后退两步,手腕一松,药碗便摔得四分五裂,姜黄色的药汁溅上她淡色的裙摆和绣花鞋。
她的杏眼里含着泪水,挽着头发提裙便匆匆往外逃,仿佛嫡姐是什么吃人的凶兽,再不走她便要被捏着脖颈掐死了。
外头的雨停了,奚娴一个人抱着手臂匆匆跑出院门,累得胸口绷紧发喘,转头却发现嫡姐没有追上。
她松了一口气,纤白的手掌捂住眼睫,再深深吸气。
奚娴告诉自己不要再怕了,嫡姐这辈子甚么也没做,她只要不像上辈子那样阿谀奉承,那样讨好她,可能就不会让嫡姐那么讨厌。
再睁眼时,奚娴却发现嫡姐站在院落朱红的矮墙边,一身天青色绣金的奢华长裙,个子修长高挑,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手中悠悠把玩着方才那截银梳,对她露出一个优雅散漫的笑容。
奚娴却忽然注意到,嫡姐手里的梳子只剩下半截。
那么坚硬的银梳,还嵌着几块宝石,怎么会生生断裂成这样?
她面色苍白起来,抿着唇瓣看嫡姐,远远的像是一只待宰的兔子,眼尾红红的,可怜又可爱。
于是嫡姐便笑了起来,有点宠溺的意味。
可在奚娴眼里,却阴暗得厉害。
第4章
奚娴终究是后退一步,唇色惨白无助,转身离开。
她知道嫡姐很高傲,容不得半点忤逆,如果得罪了她一定没好果子吃。
她都能想得出嫡姐有什么法子治她。
奚娴很害怕,她觉得自己真蠢,方才如果像从前一样乖顺听话,就不会惹嫡姐不开心了。
但她走了几步,握紧拳头,又觉得自己做得对。
奚娴回到院子里,才发现春草和秋枫都翘首候着,她微蹙眉,问道:“方才落雨,怎地不见你们?”
春草与秋枫对视一眼,才开口道:“主院的仆从叫奴婢们归去,说是您自有人照料,叫我们晚些去洲上接人。”
奚娴听罢才道:“往后不可如此,没有我的准许,长姐的话也不算数。”
春草讷讷应是。
其实方才哪里是甚么丫鬟仆从的,是两个个子高大健硕、神出鬼没的黑衣人,佩着森森的长剑,铁臂捏着她们的肩膀让离远些,说是主院自会送她们娴姐儿回来,等会子见了娴姐儿也不准提起这茬。
他们身上带着煞气和隐隐的血腥味,秋枫近乎两股战战,丝毫不能多言。
春草和秋枫不敢造次,却心里害怕,于是在这儿候了许久才见了娴姐儿,见她眼睛红通通的,头发还有些乱,便吓得直哆嗦。
春草赶忙拿了稍厚的披风给她罩上,见奚娴单薄柔弱,可怜兮兮的样子才道:“六姑娘,大小姐这是做了甚?”
奚娴摇摇头,只是不肯多言,却道:“我惹怒了主院那个。”
秋枫见她面色苍白,头发也有些散乱着,心里便多有些猜测。那位是甚么人?
母家出身高贵,在府里说一不二,就连老太太和老爷都不敢轻易说重话,从前她还没有当差时便有所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