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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华抽泣得更厉害:“我好想我娘。”
刘华的生母,在他七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戏志才心底,对戏母也是十分依恋的,可惜长期冷面冷心的伪装,习惯成自然,无法表达出来,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刘华的悲伤,他懂。他生平第一次哄人,不哄还好,越哄越哭。最后,戏志才失去耐心,干脆甩手不管。
第二天晚上,刘华病了,烧得迷迷糊糊,紧紧拉着戏志才的手:“阿娘,你的钗裙呢?你为什么不说话?”
戏志才:“……”
刘华不肯吃药,呜呜咽咽地哭:“华儿知错了,阿娘不要生气。”
戏志才:“我没生气。”
刘华:“你骗人,你每次生气都素面素服,不施脂粉,不戴首饰。”
戏志才让侍女送来一套钗裙,仓促换上,还对镜描眉,又匀了少许胭脂,再次坐到榻前:“华儿听话,先喝药。”
刘华终于乖乖地服下汤药,安稳入睡。
话说某人一觉醒来,手中仍然攥着一小片柔软的衣料,一偏头,就震惊地发现:两片弯弯柳叶眉,娇袭西子一身愁的俏佳人躺在身侧,刘华辨认良久,才不敢置信地问:“阿柒,是你?”
有些事,破例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刘华收集了各式各样的女装:百褶裙、广袖流仙裙、襦裙、女式深衣。时不时闹着要看戏志才梳妆打扮。
戏志才的相貌,男装时过于单薄清秀,显得略微-yin-柔。女装时,-yin-柔就变成了恰到好处的妩媚风致,容颜不逊于府上的任何一个美人,气质更佳,异常赏心悦目。
几年以后,戏志才十八,穿着女装在院子里和刘华对奕。被刘华的兄长刘涣撞见。
刘涣生-xing-放荡,对清秀的男子有特殊的癖好,他千方百计,要把戏志才弄进后院。幸好有刘华护着,刘涣一直没能得手。
第106章
隔了一段时间,戏母被家主刘普的一个宠妾刁难,据说宠妾让戏母替她在手帕上绣一朵花,并没有具体要求绣什么花。戏母在丝帕上绣了一朵木芙蓉。这花美艳,色彩多变,大多数女眷都很喜欢。
谁知那宠妾一见到绣着木芙蓉的手帕,似恐惧又似疯魔,非要挑毛病,说木芙蓉花早晨是白色、中午是红色、傍晚是紫色。颜色一日三变,朝开暮落,是低贱薄命之花,让家仆杖责戏母八十下。
等戏志才听到消息,请刘华赶去救人的时候,戏母已经断气。戏志才依然无泪,对他来说,眼泪这种东西,除了体现无能和软弱,再也没有半点作用。
看起来不怎么伤心,好似一切正常的戏志才,安葬戏母回来以后,维持着一脸淡然的神色,正和刘华说着话,突然掩住嘴,一阵咳嗽,他将手移开的时候,唇色异常鲜艳。
这委实有些反常,刘华捉住他的手腕,细看他的衣袖,戏志才的衣袖上赫然有一小团殷红的血迹。
没过两天,那个宠妾在寂静的深夜,突然暴毙,是被人一剑刺死的。
家主刘普大怒,派人追查凶手。
嫡长子刘涣不知通过什么方法,找到-yin-家从前的仆人,问出戏志才和戏母其实是母子关系,只要把这层血缘关系说出来,戏志才就是最有可能暗杀宠妾的人。至少,他的嫌疑最大。
问题是,戏志才没有那么愚蠢,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那个宠妾死得无声无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疑心,谁说shā • rén一定要见血的?他只要再忍一段时间,再动手……就能万无一失。
到底是哪个蠢材这么冲动,直接杀了刘普的宠妾?
第二天晚上,戏志才就得到答案。刘华已经很久没有缩在被子里哭唧唧,所以,猛然再看见那一团正在抖动的被子,听着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戏志才脸上的平静倏地崩裂。
他让守在外间的侍女都退下,又检查了门窗,确定关得严严实实,才大步走到卧榻前,把刘华蒙在头上的被子拉下来,声音微沉:“公子,为什么?”
这一回,不完全是哭泣导致的抽抽噎噎,刘华是真的在发抖,眼中蓄着的泪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滚,委屈又倔强:“她害过我娘,又害了你娘,还害你那么伤心,我恨她!”
十三岁的少年,冷静地把侍卫支开,独自提剑shā • rén。事后,由于第一次shā • rén的慌乱、恐惧等种种情绪,缩成一团崩溃大哭?
听侍女说,昨天晚上也哭得凶,只不过戏志才被支走了,没听见。
刘华虽然比大多数人都聪明,但他毕竟只有十三岁,缺乏阅历,shā • rén现场的痕迹并没有处理干净。家主刘普的亲信来来去去,搜查凶手,追查到刘华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戏志才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哭的时候,那宠妾害过主母,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