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解决折原临也吧(2/2)
喜代岛宗则在心中窃笑,想像著阿多村甚五郎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那么,现在都市更新计画能够走下去,首先我要感谢这座城市的居民,与为我们这座城市带来新风貌的各位政治家。』
──净讲些言不由衷的话。
喜代岛宗则心想,反正这是对方最后一次的演讲,一边在心中谩骂著,一边听阿多村接下来要说什么。
随即,他在视线一角看见一个蠢动的黑影。
往那边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坐在轮椅上的黑衣男子,带著老人与小孩待在会场的角落。
──……?
没见过这个人。
喜代岛宗则这么想。
──轮椅?
──不……不会吧。
根据他儿子堂马的情报,名叫OriharaIzaya的男子也是坐在轮椅上;旁边站著一名老人也是共通点。
但是,为何会在这里?没有人给他介绍信的话,应该进不来。
是谁介绍他来的?
他真的就是OriharaIzaya吗?
喜代岛宗则的脑海不断闪过疑问,在他耳边响起阿多村甚五郎严肃的声音。
『接下来,我想向各位郑重宣布一件事。』
──?
要郑重宣布什么?
正当喜代岛宗则感到惊讶,想像著内容时──
阿多村甚五郎说出解答。
『武野仓矿山将于今日起关闭。』
──……什么?
一时间不能理解他在讲些什么。
那些参加恳谈会的人们也一样,听到这突然的宣言后,开始鼓噪起来。
『因为矿产枯竭,收益降低。虽然对矿山都市发迹的历史将在此画下句点感到遗憾,但是藉由都市更新,我们将踏出新历史的第一步──』
演讲依旧进行著,但完全进不去喜代岛的耳里。
喜代岛感觉全身的毛细孔渗出冷汗。
──怎么可能……为何……为何在这个时间点上!
远远看著喜代岛陷入混乱,临也满足地点点头。
「哎呀,这表情真好。是充满人性的表情,太漂亮了。」
「……也就是说,如您所料喽?」
听到坐的这一句话,临也笑著摇摇头:
「怎么会!出乎意料啊!完全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然后,看著讲台上的阿多村甚五郎,送给他一句坦率的褒奖:
「不愧是白手起家的人,就是不一样。」
浮现在临也脑海里的,是过去的回忆。
就在几天前──对方打到他的手机来,那通电话的对话内容。
♀♂
几天前旅馆「武野仓GRANDPLACE」公寓式套房
『你是折原临也吧?』
接到这通突然的电话,听到对方的声音,临也伴随著惊讶,微微一笑:
「您是哪位──若是这样问就挺没礼貌的呢。这声音就跟电视新闻或企业广告上一模一样。」
在此他暂且停下话语,临也将自己坐在轮椅上的姿态与心态摆正后说:
「……能这样跟『领主大人』您对话,真是荣幸。」
对临也来说,挺意外对方会打这支手机号码过来。
这也就是说,对方拥有比临也更高的情报收集能力。
然后,情报来源很乾脆地从甚五郎的口中托出:
『慎重起见重新调查,便发现矿山资源枯竭的情报有外泄的迹象。追究负责人,彻底查清情报的流向,就这样追到这支手机号码上而已。』
「一开始那句『你是折原临也吧』,只是在试探吗?」
『用点手段调查这个号码登记的名字,发现是个连地下钱庄都列入黑名单的家伙。因此推测这号码只是个人头号码。』
甚五郎平淡地解说来龙去脉,临也全身因喜悦而颤抖著说:
「原来如此……那么要拿我这知道矿山秘密的人怎么办?解决掉我吗?」
『你大概早就把讯息给喜代岛宗则之类的人了吧?事到如今解决掉你也没意义。虽然我一开始有想过要拉拢你,但你这家伙比我想像中更加愚蠢。因此我个人判断不需要跟你有所牵扯。』
「你不恨我吗?」
『恨你又没赚头,徒劳无功罢了。不过,看来龙二得知后会恨你吧。不对,他就算不知道也会想办法解决掉你。因为那家伙太胆小了,多半以为你日后会勒索他。』
话说至此,甚五郎顿了一下,改变话题:
『你老实讲,这城市要完了吗?』
「领主大人」问得相当直接──临也满脸愉悦地回答阿多村甚五郎的问题:
「怎么说呢,我想就看各位用心与努力的程度了。」
『所以,至少就是「阿多村家与喜代岛家的城市」要完了吧。因为城里没有一个家伙有去用心或努力想维持这个平衡。』
「不是有您在吗?」
『与其在这种情况下帮周遭的人收拾残局,倒不如重新发展还来得有价值。先把钱藏起来,隐居一阵子吧。我是打算等fēng • bō过了再重新开始。』
听到甚五郎神清气爽地说完这段「自己才最重要」的发言,临也反而对他抱持好感,进而问道:
「所以呢?要丢下领地不管的『领主大人』找我有何贵干呢?」
随即,阿多村以像在询问明天的天气般的口吻说道:
『你知道杀死龙一的凶手是谁吗?』
然后,临也同样用回答明天的天气般的口吻答道:
「嗯,我知道喔,『有问过本人』了。」
『……和久吗?』
「可惜,猜错了。想知道后续,得付我相对的报酬。」
『这样啊。那么,接下来就只是我的自言自语。』
甚五郎把这话先说在前头,沉著地聊起他死去不久的儿子。
『龙一欠我的,他一辈子都还不了。虽然我认为他会被杀也是因为这些债……但是能想到的人太多了。而且正常来说,我和喜代岛也会是寻仇的对象吧。』
「如果你可以说明他欠你什么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谁是犯人喔。」
『……这我办不到。不是因为亲情。帮他隐瞒这件事,就是他欠我的债。提示是可以给,但直接讲出来会降低我的身价──就算是早已瞒不住的事。我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很无聊就是了。』
听到甚五郎的这番话,临也一脸满足地点点头:
「不会,真是很富有人味的答案。我很满意。」
随即,甚五郎以他所调查出来的临也的天性来思考,开口说出一句讽刺的话:
『……就算我怎么回答,你都会这样讲吧?』
♀♂
回到现在大宴会场
阿多村甚五郎走下台,看见折原临也的身影便走了过来。
虽然有许许多多开发案相关人士想跟他讲话,但他全都不理睬,只是一味地走近折原临也身边。
「您好您好,感谢您邀请我来参加。还有初次见面请多指教,甚五郎先生。」
「我还以为你不会这么老实地就来参加呢。你没想过可能会有人杀你吗?」
「我刚刚就差点被杀了。并不是您的人,我想是那边瞪著我们的那个人的手下。」
瞥过去一眼,便看见喜代岛气得直发抖,脸色青红不定。
阿多村甚五郎只说句「这样啊」,便不感兴趣地把视线从喜代岛身上移开。
对将要放弃这座城市的甚五郎而言,喜代岛早已无关紧要。
不如说,他现在的兴趣都在临也身上。他毫不在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大胆发问:
「你的背后是谁,是什么立场,我也做了不少推测。只是有一点不懂。一开始是谁叫你来这城市的?既不是我也不是喜代岛宗则,应该是有人给了你第一个情报。」
「抱歉,我不能透漏委托人与情报来源。」
「这样啊,那么和久现在」
临也摇头拒绝。甚五郎虽然打算追问和久跟菜菜的事,但是──
宇田川不知何时进到会场,快步走近甚五郎身旁,在他耳边窃语著。
甚五郎听完后,眼睛眯了起来:
「……你说矿山发生爆炸?」
宇田川接下来说的事实,就像是雪上加霜一般。
「龙二少爷与和久少爷,我们帮里的人和翁华联合似乎都在里面。」
坐在轮椅上听到这则报告的临也,低语著「这发展真意外」,眼里显露著光芒。
然后,正当他要开口之时──
会场的一角传出悲鸣。
以临也为首,全部的人都望向该处,那里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无论对折原临也还是阿多村甚五郎,或是遥人或绯鞠来说,都是他们熟悉的面孔。
看到这一刻,两个孩子各自说出感想。
「……我就说嘛……」
绯鞠一脸怜悯地看著那个人。遥人则像是突然想起来般扬声说:
「啊!是公园那个姊姊!」
遥人手指过去的方向是──
用刀抵住喜代岛脖子的新山蓟。
♀♂
闹区
「这是什么啊?」
越野眼睛睁得老大,看著眼前的光景。
就像衬托著落日一般,城里四处都在燃烧著烈火。
从帮里部下的口里接到「佐佐崎超级慌张地逃了」的报告,还在充满疑惑时──紧接著从别的部下口中接到另一个令他更加震惊的报告。
「城里……城里到处都著火了!」
「你说什么!」
「而且……阿多村先生的宅邸、喜代岛的家里、翁华联合的聚会场所、矿山的工作区都冒起浓烟!」
「现在是怎样!」
跑上顶楼,他亲眼看到数个地方冒著浓烟。
并且,不时听到像是爆炸的声响。
正当他脑袋一片混乱时,部下又传来一份报告。
「网路上讲的可糟糕了……四处都在疯传武野仓即将关矿!」
「城里的讨论区与社群网站上都在洗板……」
越野慌慌张张地拿起智慧型手机,确实有大量情报在网路上四处疯传。
就像是有人刻意在操作。
「是谣言吗?」
「上面写是恳谈会上公布的讯息,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越野想到自己是富津久会的一员,冒著冷汗自言自语说:
「糟了……这城市……要完了……」
♀♂
大宴会场
「是你呀,蓟。」
阿多村甚五郎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还真是冷静呢,老爷。不,阿多村甚五郎。」
豪不在意惊慌失措的宾客,蓟和甚五郎相隔五公尺对峙著。
一旁的临也对遥人说「靠近到能看清楚双方的位置吧」,遥人开心回答「好的!临也哥!」后推起轮椅。这副情景极为不真实。
蓟用刀胁迫著喜代岛,将他硬是带至墙角,用憎恨的眼神看著甚五郎。
看著这样的蓟,甚五郎依旧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你……杀了龙一吗?」
「嗯,是啊。」
蓟非常坦率地承认罪行。
虽然眼里充满愤怒,但丝毫令人感受不到后悔或忏悔。
临也移动到能看清两人的位置,而蓟瞥了临也一眼,道了声谢:
「谢谢你,临也先生。多亏您给我的情报,很多事情都想通了。」
「那就好。」
「但是呢,你还是快点逃离会比较好。」
蓟用没有持刀的那只手将挂在自己肩上的背包倒过来,散落出无数的炸药。
那是武野仓矿山用来爆破的炸药。
其中一个,装著像是引爆装置的东西。
「喂喂,这么危险的东西,别拿出来啊。」
想到自己公司的安全控管居然如此低落,甚五郎只能苦笑以对。虽然心想这是因为硬要隐瞒矿山枯竭所导致的安全漏洞,总之这让他了解到一件事。
看到该女性拿出像是引爆控制器一般的东西,甚五郎开口说:
「依照那些量,在这里引爆的话,无论是我还是你,或是那个垃圾都会死喔。」
「嗯,没错。我是无所谓。」
眼里充满黑暗的火焰,蓟口气显得斩钉截铁:
「如果能对杀了我妹妹的『这座城市』报仇,我的性命算便宜了。」
♀♂
如果要说这是一出单纯复仇戏码,那的确如此。
新山蓟有个妹妹。
因为双亲早逝,各自被人领养。
蓟暗中守护著那个寄养在武野仓市的女孩。
妹妹健健康康地长大,但某日,终结突然到临。
因为才十六岁的妹妹,被人发现陈尸在外。
遗体看起来很明显就是他杀。
但是警察判断为自杀。
尽管嘴里塞著传单,喉咙被美工刀刺了十三刀,武野仓警察署依旧判断为自杀,结束侦查。
这件事显然就很可疑,城里的人们却没有一个人深究。妹妹的养父母虽然一开始有到警署控诉,但渐渐受到四周的压力,最后只得离开这座城市。
就连当时才十七岁的蓟,也能理解到这件事的疑点。
她虽然和妹妹的养父母一起去发传单抗议,还记得当时城里的氛围,完全就像在诉说「别做些多余的事」。
耸立在想探求事件真相的她的面前,就是「城市」这堵高墙。
但她依旧私下秘密进行调查。
在事件已届十年的此时,她才知道营造出当初那股氛围的是阿多村家与喜代岛家这两大权势家族。
虽然在这市内依旧有许多疑点重重的死亡事件,但是她知道,这大多被当作自杀或是意外结案。从试图探究都市内情的记者之死来说,居民心底都明白,也谣传著这大概是喜代岛或是阿多村其中一方下的手。
也就是说,妹妹的死是不是也跟这两个家族有关?
抱持这个想法,蓟为了接近这两家,下了许多功夫隐藏自己的身分。
结果她成功混进阿多村家当女佣,然后想办法接近核心。
之后她终于得知了真相。
龙一沉溺于毒品,神志不清下,试图对在宅邸内工作的蓟伸出狼爪。蓟拚命挣脱,龙一看著试图逃跑的蓟,双眼呆滞地开口这么说──
──「喔喔喔喔,你这家伙,你嘴里也想被塞满传单吗?」
你嘴里也想被塞满传单吗?
蓟的脑海里浮现妹妹的面容。
只有亲人才知道的,警察未曾公开的遗体状态。
然后她找到一个对龙一抱持怨恨的「帮手」──决定试一试。
经过数日的监禁后,她在阿多村龙一的耳边低声说道。
我就是你杀死的那个女孩的姊姊。
于是他产生剧烈的反应。
看著龙一脸色渐渐发白,她确定就是这个人了。
由对方说出真相,接著在网路上公开,然后交由警方──
她是和「帮手」这么约定好的。
只是,蓟早已在她确定对方就是凶手之时便失去理性了。
本来准备用来威胁的美工刀,当她回过神时,已经不再是威胁用的工具,而是shā • rén凶器。
之后,赶到现场的「帮手」起初虽然心有畏惧──但之后脱口说要「布置成自杀的样子」,于是让龙一握著美工刀,从大楼上丢下龙一的遗体。
讽刺的是,这与蓟的妹妹当初的遗体状态非常相似。
被判断为自杀的妹妹的遗体。
但是,她的郁闷依旧没有消散。
到底是还欠缺什么?自己的愤怒为何没有消退?
没有感到罪恶感。但是,也没有对复仇感到满足。
当她心中依旧焦躁之时──蓟遇见名叫OriharaIzaya的奇妙男子。
一个夸下海口能掌握他人每一个把柄,萦绕著不可思议氛围的情报商人。
第二次见到情报商人──在拿到手机的时候,她得知那个情报商人正在调查阿多村龙一的案件。而且从临也的语调看来,他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帮手」起了疑心。
经过深思后,她这么说:
『我想知道喜代岛和阿多村两家的把柄。可以的话,希望是十年前那个案件的相关资料。』
相对的,她坦承自己就是这个案件的犯人。
她觉得这件事情曝光也无所谓。
心想,这样还能上演一场盛大的逮捕剧场。
就算被阿多村家知道她就是凶手,因此遭受凌虐而死,她也早已拜托「帮手」公开她的遗书。
反正本来就一无所有。如果依旧毫无进展,她就去自首做个了结。
只是若是还有什么内情──她就想继续执行她的「复仇」。
现实是残酷的。
据临也所言,当初这个案件,似乎是喜代岛家与阿多村家双方刻意掩盖。
果然这件事就是当初xī • dú的阿多村龙一所为。他意图侵犯喜代岛堂马的妹妹菜菜,之后一阵互殴,堂马虽然赶走了龙一──但在归途上,他看到偶然经过的蓟的妹妹。
龙一出手袭击,但受到出乎意料的抵抗,所以错手杀了对方。
对蓟来讲,妹妹遗体上只有刀伤,是她仅存的慰藉。但她心里的复仇对象,是所有跟喜代岛与阿多村有关──不,是更加庞大的事物。
然后,就在刚才,临也把资料传送到她的手机上。
这是引燃她殉身报仇的导火线。
当初被埋藏起来的侦查资料。
负责刑警的笔记,以及访谈的内容。
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事件费了不少心力才强压下来。
她觉得自己的所为可以被宽恕。
她觉得自己接下来,即将实行的复仇再正当不过。
如果要说这是一出单纯的复仇戏码,那的确如此。
本来正因为如此──复仇者的恨才会那么深,那般沉重。
这让她下定决心,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实行一场大上数倍的复仇。
她的复仇对象就是──这座城市。
在阿多村家与喜代岛家权力统治之下的这个傀儡城市。
她认为操纵魁儡的丝线与见死不救的人们,全都「罪无可逭」。
♀♂
然后事态就演变成这样。
蓟使用计时式或无线操作式的引爆装置,在城里四处──特别是在阿多村和喜代岛势力相关的场所进行引爆,或是使其成为一片火海。
「现在这时候,四处应该都烧起来了吧?你们的孩子,也差不多都在洞穴里头一起哭喊了。」
蓟的眼里满溢著疯狂,被刀抵著的喜代岛大喊道:
「什……你说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和久和菜菜躲在哪里吗?在武野仓矿山的旧坑道。」
「!」
「所以,我告诉龙二那个笨蛋了。顺便假装帮菜菜保管手机,传了封简讯给堂马那个垃圾。」
然后他们就这样上钩了。
「因为入口和深处都有设置炸弹,现在这时候不是被活埋,幸运点就是在瓦砾堆空隙中等待著窒息吧。啊,如果和久与菜菜在里面的话,铁定就是被活埋了。」
「你这家伙──!……噫!」
喜代岛虽然情绪激愤,但刀子就抵在自己脖子上,很快就收起他的愤怒。
相对的,甚五郎依旧面无表情地注视著蓟,开口问:
「你为什么会知道龙二他们全都在里面?」
「咦?」
「根据宇田川的报告,坑道是在十五分钟前发生爆炸。但是十五分钟大概无法从旧坑道来到这里,而且也不可能在不被发现下,准备好网路直播的设备。所以是有人帮你吧?是谁?」
「……是谁都无所谓吧。反正接下来,你我都会死。」
听到这句话,喜代岛宗则发声哀号:
「跟……跟我没关系吧!杀了你妹妹的是阿多村龙一不是吗?那样的话,为什么我和堂马与菜菜都……」
回答喜代岛疑问的并不是蓟。
「啊,这很简单喔。」
临也坐在轮椅上,拿著刀子扠桌上的水果玩乐,一脸愉悦地进行「情报」轰炸。
「如果起因是要对喜代岛的女儿下手,却被喜代岛的儿子揍了一顿,为了宣泄去对那女孩下手,才因此遭到杀害,那么这对您的家族来说也是丑闻吧?而且堂马过去犯下的坏事也有可能被挖出来。所以当时才特别用心去掩盖这件事。不过,不知道当初是警方主动帮你,还是你有施压就是了。」
「我……我……我不知道!」
「就算你不知道,结果也一样吧?因为你也是制造出这种吃案的贪污生态的其中一人。嗯,这该叫作自作自受吗?我刚刚也差点被你养的黑道成员绑架了呢。」
「……」
看著替自己说明一切的临也,蓟一时间愣住了。她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
本来计画一切的复仇行动都将在此画下句点。
新山蓟失策的是──
在这个空间里,有个比她这个被复仇冲昏了头的人,脑袋更加不正常的家伙。
「……你不逃吗?」
「对呢,确实在这个距离遭到波及会死呢。遥人、绯鞠,你们先出去。坐先生就先请你留下来。」
「好喔~」「……」
听到临也这句话,孩子们快步走出门外。可能因为市内持续发生著爆炸,警察尚未到达。警卫们保持著距离眺望现场,因为蓟脚边的炸弹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另外一方,蓟不能理解临也为什么不愿离开,陷入思绪之中。
大概是以为她犹豫了吧,喜代岛宗则即使被刀子抵著脖子,仍拚命地大喊:
「你……你好好想想!你妹妹会为这种事情感到高兴吗?进行报仇,把没关系的人拖下水,你妹妹不会感到高兴吧?」
喜代岛宗则虽然说出一口王道剧情的劝善台词──他肩上却被深深刺了一刀。
「呜哇啊啊!」
临也语气慵懒地对发出哀号的喜代岛宗则说:
「我觉得那种话,由加害者说出来反而有反效果喔。」
「……没错。你觉得我现在听到这种话就会住手?这跟我妹妹怎么想已经无关了,现在不是我妹妹的仇恨,是为了消除我自己的仇恨!就算有谁恨我都没关系!」
见到蓟的主张,临也语气悠然地说:
「但是,至少我啊,很尊敬蓟喔。」
并不是他不会看场合说话,而是了解状况才刻意这么说。
「……咦?」
「这很不容易耶。即使牺牲自己,也要为死去的妹妹完成复仇。」
「……」
因为不清楚临也想说些什么,蓟一脸毫无兴趣。
临也并没有理睬蓟,坐在轮椅上玩弄著刀子,有点兴奋似的讲了起来:
「这时候,你的妹妹……我想想,好像是叫作霞吧?她就会被贴上『破坏城市的恐怖分子的妹妹』这么一个标签。原本只是单纯地公布真相,霞就只是个被政二代杀死,却被当作自杀处理的可怜被害者。现在却是引发恐怖攻击的『元凶』。」
「说元凶也太……!」
「现在的人看报纸,有多少人会去思考新闻背后或是更深层的含意?这次城里受害的人们可能会这样想──『那个叫作霞的明明只要闭上嘴奉上身体,就不会被阿多村龙一杀死了。自作自受被人杀死,复仇还拖他们下水,真是烦人』。有时候还有那种不是受害者,与此无关的孩子们一边吃著零食看著新闻,在评论区留下『这个妹妹是不是穿得就像是在诱惑男人啊?』这种下流的评论。当然就算是普普通通地公开事实,还是会有这种家伙。总之就是个把没有关系的人都拖下水的恐怖分子的妹妹。明明什么都没做还要被拿出来消遣──就是因为你。」
「……」
看著脸色铁青的蓟,临也又继续说:
「然后,你正在这里想要自爆求死。的确这样一来,接下来就都事不关己了。你既不用承担妹妹会被怎么评论,还能就此脱身,真是厉害。为了替妹妹复仇,就连让她丢脸的事都做得出来!说真的,我没想到你会做到这种地步。以为你最多就是从阿多村甚五郎的背后捅一刀而已。谢谢!真是谢谢你!正因为有你这种人存在,我才能相信人类的无限可能!发自内心赞叹人类的美妙!让我能爱著人类!」
「不要再讲了!」
蓟吶喊道:
「你到底想干嘛!你也想死在这里吗?你想怎样啦!」
随即,临也坦率地回答:
「我想看。」
「……咦?」
「你的下场啊。看你对于我的无心之言,会依然抱著对阿多村先生的愤怒而按下按钮,或是找到什么超乎我想像的答案。又或者是在按下按钮的瞬间,你会一脸满足地死去,还是只是意气用事;我只是想知道这些小事罢了。」
兴趣。
换句话说,就是扭曲的爱情。就只是,如此纯粹的兴趣与好奇心。
折原临也的眼里就只有这个。
「你完成了比我想像中更困难的事,所以我才更想了解这种我所不知道的人。」
既无对于死亡的恐惧,也不打算说服蓟。临也的表情就只像在诉说,他满脑子只有「蓟会怎么做呢?她最后的表情会怎样?」这件事。
蓟背脊一寒,恐惧窜满全身。
然后,他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男人──
这个叫作折原临也的男子,是真的觉得自己死在这边也无所谓。
真的疯了。
虽然觉得临也这个人很恐怖,但她更害怕去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
就连自己死去的妹妹,也只是这场秀的一部分。
一股强烈的厌恶感贯穿全身。
她开始觉得临也这个人就如同恶魔。
或许就这样死了,就算拖上临也一起死,最终也只是被他玩弄在手掌心中。
全身淌满冷汗,她感觉到死亡就在身边。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的人生,可不是为了取乐这种疯子而存在……
──霞可不是为了这种人而死……
愤怒与恐惧交织,蓟气得直发抖,瞪著临也瞧。
因为这样,她才没有发现。
出现在她背后,那个身高超过两公尺的巨大身影。
「……咦?」
一回神,蓟的身体早浮在半空中了。
因为巨大的手掌捏住她握著引爆装置的那只手,身体就这样被抓了起来。
不仅如此,响起一声令人作恶的声响,她的手骨轻轻松松就被折断了。
「啊啊啊……嘎……!」
这冲击的力道,令她手上的引爆装置掉落地上。
这个巨大身影正是臼原,他毫不在意散落一地的炸药,一边喘气一边环视室内。
然后──他找到了。
龙二跟他说「若起冲突就干掉他」时,给他看的那张照片上头的那个黑发男子。
方才煽动不明男子集团攻击臼原,自己却落跑的那个男子。
「……」
臼原不发一语地把蓟的身体像丢垃圾一般甩到一旁。
蓟直接撞上墙壁,就此不再动弹。
「喔,喔喔,太好了!多亏你来救──」
喜代岛宗则冒著冷汗道谢,但他这句话却没能说到最后。
彷佛在嫌他碍事般,臼原挥出一记里拳,直接揍上喜代岛宗则的脸上。
「唔啪……」
喜代岛宗则的身体就这样翻滚了数公尺,最终猛然撞上墙后,一动也不动。
「喂,臼原……」
虽然甚五郎叫他,但臼原对此没有反应,直盯著临也。
「不行啊,他听不到我在叫他。完全失去理性了。变成这样我也阻止不了。」
另一方面,折原临也虽然有一瞬间露出像小孩般吓傻的表情,但之后就很失望地摇了摇头:
「唉……没能看到那女人做出什么选择,这也是人生呢。」
然后,看著缓慢走向自己臼原,临也露出充满慈爱的微笑:
「但是我原谅你。有时会突然跑出你这种特殊的类型,也是人类有趣的地方。」
臼原没有听进临野的话,抓起手边的桌子。
然后顺势挥下去──但在这时候,那张桌子停了下来。
在甚五郎眼里,至此都贯彻旁观者角色的老人,不知何时已逼近至臼原胸前,踩住他的脚,双手压制住对方身体的手轴与一部分身躯。
到底是怎么办到的?竟能让那么以豪力自傲的男子,无法将那张桌子挥出手。
趁这时候,临也按下轮椅的电动开关,以比一般电动轮椅快上许多的速度移开。
「……」
臼原双手放开桌子。发生一声巨响,桌子掉落于地。
然后,臼原挥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试图抓住坐。
但是坐早一步移动身躯,踏上对方的膝盖使力往上一跳,就这样用膝盖往臼原的下巴一顶。
然后当臼原的头因为反作用力往上时,手肘趁势往下,向对方的鼻口之间打下去。
「……!」
虽然身体失去平衡,但臼原并没有倒下。他从绷带的间隙中瞥了坐一眼。
「呼……还真是顽强。若是鄙人的话,早就昏倒了,年轻还真令人羡慕。」
在臼原非比寻常的耐力面前,老人仅用「年轻」总结。
甚五郎惊讶地看著这个过程,令他想起「Candiru」的报告书中,「SozoroDensuke」这个固有名词。
──Sozoro……SozoroDensuke?
──坐传助【SozoroDensuke】……不会吧!是那个「唐狮子」的传助吗?
甚五郎两眼睁得老大,从三十年前的回忆中翻出「唐狮子」坐传助的传说来。
差不多是三十年前,传说是他带领格斗技世界冠军的特劳戈特盖森戴尔法入门,是关东最厉害的打架高手。
据说,他虽然身为打架高手师却重视仁义,会为了市井小民,为了一宿一餐的恩情挥动他的拳头。
他的战斗风格其实「卑劣」得根本称不上正义。平时不会带武器在身上,但如果手边有什么,不管是日本刀还是枪,又或者是石头或沙子都会拿起来用。据说还有为了帮附赠一颗水煮蛋的拉面店报恩而与黑道为敌,最后一个人打败三十名敌手。
甚五郎原先半信半疑,但是眼前老人的本事确实可怕。
臼原把脖子弄得喀叽作响后,朝著老人一挥。
过程中只用手指的力量便抓住桌子,朝老人掷去。
放在桌子上的餐具与叉子在空中飞舞,跟庞大的桌子一起飞向老人──老人钻过那张桌子下面,同时抓住桌巾的一角抽了出来。
穿过臼原所丢出的桌子底下,老人奔近臼原眼前,接著一跃而起,用桌巾蒙住对方的脸。
「……!」
臼原一时间被遮住视线,手伸向脸前想扯掉桌布。
老人就好像知道他的这一步似的,一个回转,一边将对方的手卷入桌巾里,一边用桌巾卷住他的脖子。
就这样抓住桌布一角,于对方的背后落地,以自己的体重勒紧对方的脖子。
一般来说,大概都会觉得胜负已分,但臼原的怪力并非一般。他仅靠手的力道便扯下脸上的桌布,并将扎实的桌巾如日本纸般扯破。
「嗯,那个臂力与瞬间爆发力,如果正向运用的话,大概也能挑战奥林匹克金牌吧。只可惜走错路了。」
这场壮烈的战斗,结局到底会怎么样呢?
正当目击者们都屏息以待时──有股不看场合的声音从方才蓟站的地方,大声传过来。
「啊啊~坐先生真是的,居然这么冲动。感觉就像笨蛋型男孩嘛。不要跟人正面互殴嘛,明明如果有把毒针在带身边,不就能赢得轻轻松松了吗?」
临也把刚才坐使出的许多出众且细腻的动作,总结成「正面互殴」。
甚五郎看著这么讲的临也,兴趣满满地问道:
「你是怎么挖角到那个老爷子的?他看来不像会帮你这种恶人做事。」
「啊,坐先生吗?那个人因为冤狱进去蹲了好几年,其间女儿和女婿的店铺遇到拆迁纷争,因此连孙子都被盯上。我只是在那时候证明坐先生冤狱的清白,让他恢复自由之身,顺便在他出来之前,保护他的女儿﹑女婿与孙子的安全而已。」
临也一边呵呵笑著,继续说:
「不过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说看出我的本性了。我是拜托他装作没看见啦。因为我说不要谢礼,想请他来当我的保镳十年。」
「十年……这还满久的呢。」
「他因为冤狱要去监狱关十年。我还替他找到嫁祸的真凶,并让对方被逮捕喔。又不是说一整年都被我限制自由,我觉得这要求并不过分。」
临也不加思索就说出这话,甚五郎苦笑说道:
「年轻人,你连这种旧时代的遗物也挖出来,是要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我以前输给极致的力量这玩意儿,所以想确认一下而已──如果是极致的技巧,是不是再怎么不合常理的暴力都能战胜……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验证这个想法……大概单纯只是我也想学看看,所谓人类技巧的极致吧。」
「哦?」
「我既没有力量也没有技术,所以不喜欢从正面跟人干架之类的事情。」
随即,临也从坐他们的激烈战斗中移开视线,靠近倒在墙边的蓟。
然后捡起掉在蓟身旁,像是控制器的东西。
「因为我啊,就只会这种战斗。」
仔细一看,握在临也左手上的,是散落于地的炸药中的其中一根──且上头还装著引爆装置。
临也把捡起来的引爆控制器放在膝上,将炸药向天花板高掷而出。
就当炸药靠近天花板之际,他不知从何处掏出飞刀一扔。
很难想像这是坐在轮椅上所能丢出来的速度。他这个投掷手法尽可能地利用上半身各个关节,应该是经由独特的训练而有这番身手。
以不寻常速度投掷而出的飞刀,穿过炸药本体,插进天花板之中。
下个瞬间,临也拿起放在膝上的控制器,毫不迟疑地按了下去。
然后,钉在天花板上的炸药产生爆炸──
在坐与臼原战斗区域的周围,许多天花板的瓦砾坠落而下。
「……」
甚五郎傻眼看著做出如此无情举动的临也,但临也浅浅一笑,在轮椅上耸了耸肩。
「唔唔……」
原本昏倒的蓟,因为爆炸的声响微微睁开眼来。
「哎呀,你醒了?在最后一步做错的感觉怎么样?」
蓟一时间露出还没意识过来的眼神。但当那眼神渐渐恢复理性后,她百感交集地看向临也:
「……说不定别醒过来,就这样死掉还比较好。」
「或许有一天,你会觉得活著真好喔。人并不是预言家。等到看到结果,再来决定是要放弃还是抵抗就好……代替你那连这点都无法做到的妹妹。」
「……!……无所谓了。老实说,你刚刚的话让我看清了,我已经没脸再面对霞。说到底,我是为了自己而胡闹成这样。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有什么关系。所谓遗忘,就是人类为了继续往前走而产生,让人喜爱的灵魂【系统】啊。」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是想惹我生气?还是想劝我反省?」
蓟慢慢站起来发问,心中混杂著憎恨与动摇。临也诚实地回答她:
「我在观察人类【复健】。我就只是想更了解世人【你们】。仅此而已。」
只留下这句话,临也便移动起轮椅往出口前进。
甚五郎看到他这个举动,眉头一皱:
「啊,喂,你想逃啊?」
「再见了,蓟小姐、甚五郎先生!你们真是很有趣的一群人喔!有机会再见面吧!有空的话,打个电话聊聊!」
临也一边这么说,一边举著手离去。虽然保全们有想阻止,但在发现临也手上还握著另外一个炸药后,就发出惊吓声后退了。
老人站在一脸茫然的甚五郎背后,向他开口表示:
「……抱歉,虽然刚才说掩盖事实是不好的事……非常难以启齿,还烦请在警方面前,替我们的事想好一套说词。」
坐毫发无伤,身上仅有些灰尘。他迅速点头行礼后,跑向走廊。
追著逃跑速度超乎常人的轮椅男,那模样就像是要去找他算帐似的。
留在现场的蓟呆愣了一阵后──发现甚五郎的身影,瞪著他开口说:
「……甚五郎……若是你没有……替你那宝贝儿子【垃圾】压下那个案件的话……」
「不要误会了,我可没帮我那宝贝儿子压下那件事。那是当时的署长刻意想做个顺水人情,我才利用这机会做人情给我儿子。当然龙一开口的话,我也会吩咐下属压下来吧。因为我确实有帮他逃脱罪名,你怨恨我也是正当权利。」
甚五郎大大叹了一口气,向盯著他的蓟问道:
「你想怎么办?要报一箭之仇吗?炸药和叉子都在地上喔。」
「……在我迟疑没按下引爆器的时候,我就没有报仇的资格了。但是,无论是你还是喜代岛,或是这个城市,我一辈子都无法饶恕你们,我会恨你们一辈子。如果出狱的话,我还会用别的方法折磨你……无论是用什么方法。」
「也对。我不会说我会期待,但我先说在前头,有种的话就来吧。到时候,如果我东山再起,再请你来当帮佣。」
「……你就继续装模作样吧,『领主大人』。接下来等著你的只有没落。」
蓟被保全带走时,依旧瞪著甚五郎。甚五郎看著她离去后,微微笑了。
「就算这样……」
他苦笑著摇著头,更新自己对「折原临也」这个男人的评价。
「那家伙何止超乎想像,根本就是天下无双等级的大混蛋……」
♀♂
临也来到酒店的卸货区,那里早停了一辆车子。
「嗨,久等了!请马上出发喔,得赶在发飙的坐先生追上来之前。」
看著车前包含遥人他们在内的数个人影,临也一副爽朗笑容地说道。
但是──回答他的人并不是站在车前的人们,而是在临也身旁,无声无息追了上来的老人。
「该等的是阁下吧,临也先生。」
「……」
临也从对方面无表情的脸庞查觉到不少事,只能一副无奈地耸耸肩:
「讨厌啦。坐先生该不会是在生气吧?我可是相信那种程度的情形,坐先生也会毫发无伤才那样做的喔。」
「是这样啊。鄙人也十分信赖临也阁下喔……我想就算摇晃你的脑浆三十次这种程度的情形,临也阁下也绝对不会脑震荡。」
在那之后,临也的太阳穴与下颚连续受到三十次细微打击──至于临也忍受得了几次,则化作本人才知道的情报刻划于世。
间章名为折原临也的男子⑤
怎样啦,又来了。
我不是说过我对那只跳蚤没话好讲吗?
……受不了耶。
你都这样拜托,还拒绝你就显得我不讲理了。
但是呢,我对那家伙没什么能说的。
只知道,那只跳蚤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
跳蚤之中,只有一件事我觉得不错。
该说那家伙执著吗……?他一旦盯上一件事,就会像不要命一样沉陷其中,这点真的很恐怖。
要说我对那家伙的哪里会感到「恐惧」,就是这一点了。
所以啊,小心点,那家伙没有将自己的性命摆在第一顺位。在我们认为「到这种程度大概就会收手了吧」的时候,那家伙可是会更往前踏出一步。回过神来时,早已经钻进你的怀里。
要说哪里让我觉得麻烦,就是他老奸巨猾全身而退的习xìng • ba……可恶,一想起来就觉得不爽。
……总之,若要以那只跳蚤为对手,不要把他当作是人,你就当作是在和僵尸交手会比较好。
那家伙大概以为自己是个人吧。
但就各种意义上来讲,不必把他当作是人。
话说回来……
临也那家伙,还活著啊。
这样啊……
喔,没什么啦。总之,不要跟他扯上关系。
你有去问过其他人的话,大家都是这样讲的吧──不要跟那家伙扯上关系。
假如遇到那家伙,帮我转达一下。
「别给我出现在池袋了,临~也~同学。」
──节录自传闻是折原临也天敌的男性H氏之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