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致十六岁的你(2/2)
「再说,讲到『用身体偿还』这种会令人联想到sè • sè桥段的用词,但其实只是命令女仆去打扫而已,通常不是这种结果吗?」
「那种发展实在太老套了,应该不好笑,所以就将计就计……」
「将谁的计啊!」
我进一步吐槽根本性的问题。
「更何况,我怎么可能对葻讲出这种话。」
「我明白。不如说,身为一个爱着姐姐的人,要是幸助哥哥要求姐姐玩这种py,我会尽全力阻止。」
「那你现在干嘛叫我做这种特训?」
「单纯是因为我想被幸助哥哥虐待,这是肺腑之言!」
「不要用耿直的眼神讲出这种话啦。」
当我和雪哉小弟正在激烈地争论时,静默默地站在一旁。
「………………」
「你看,静也吓到了吧。」
「咦,是这样吗?」
雪哉小弟向静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静丢回另一个问题:
「……雪、雪哉想被虐待吗?」
静用比刚才还要小声的微弱音量问。
「嗯?算是吧,我非常希望幸助哥哥可以虐待我。」
「……那、那么……」
静满脸通红地说:
「……我来欺、欺负你……所、所以……比起幸助,还是选我──」
(这是……?)
即使是对她一无所知的我,都察觉到这应该是她一生仅此一次的告白。
(雪哉小弟会怎么回应呢?)
我看向雪哉小弟。
「静……」
雪哉小弟用认真的眼神注视着静说:
「我是想被幸助哥哥虐待,换成静就完全没意义了。」
(果断拒绝了!)
虽然我觉得自己不该干涉他们两人的关系,但这种回应实在太过分了。正当我打算念他几句时──
「……雪哉你这个……」
「嗯?」
「雪哉你这个笨蛋──!」
(声音也太大了!)
目前为止都是低喃细语的声音,难以相信会变成这种撕裂耳膜的大声咆哮。感觉耳朵都要不对劲了。接着,静就这样跑掉了。
对于被吓破胆的我,雪哉小弟用若无其事的模样说:
「你吓到了吗?别看她那样,她可是在轻音乐社担任主唱,和我一样是塔坂学园小学部四天王之一,有『迦陵频伽〈diva〉』(注:传说中拥有绝妙嗓音的神鸟)的称号。甚至连专业星探都相中了她的声音喔。」
「有太多地方可以吐槽了。」
诸如,究竟是谁想出四天王这种搞笑的制度,还有被称作四天王有什么好处等等,一旦开始吐槽就没完没了。但是比起那种事情,现在有必须要谈的事。
「我说你啊,刚才说那种话,静很可怜耶。」
听到我这么说,雪哉小弟以呆愣的表情回应。
「刚才?喔,你是说『被静欺负就完全没意义了』那句话吗?可是这是事实啊。」
「不,就算是这样,你的说法可以再委婉一点……」
不,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幸助哥哥,你误会一件事了。」
「误会?」
「我不是讨厌静喔,只是觉得被静欺负,我也不会高兴而已。因为──」
雪哉小弟以正经无比的神色断言:
「因为她是重度被虐狂。被一个重度被虐狂欺负,我也兴奋不起来啊。」
「你的身边只有被虐狂吗?」
「因为她是重度被虐狂,所以被我无情对待反而会让她的内心感到喜悦。这一点我很清楚。」
「虽然我无法理解,不过我明白你们之间有自己的一套相处模式了。可是啊……」
我压低声音,在雪哉小弟的耳边悄声说道:
「店长是静的父亲吧?身为父亲,难道不会说什么吗?」
自己的女儿都哭喊成那样了,不管对方是谁,应该都会想念个几句吧。
「嗯,不要紧。因为静的父亲知道自己的女儿是重度被虐狂。」
「真不想要这种父亲啊。」
有个了解女儿性癖好的父亲,也让人有点百感交集。
「不过呢──」
雪哉小弟以偶尔一现,不像小学生且充满威慑力的表情说:
「要是有除了我之外的人惹哭静的话,不管使用任何手段,我都会摧毁对方。」
他们之间果然自有一套非比寻常的相处模式吧。我这么想着。
「一天差不多要结束了呢。」
离开咖啡店后,我们两人走在河岸上。夕阳将世界染成一片朱红。我记得现在是小学生必须回家的时间了。
「今天真的很开心。」
雪哉小弟看起来莫名安分。可能是在回顾愉快的一天,心情变得有点感伤吧。
「我知道你现在想讲一些感性的话来为今天划下句点,但可以让我说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为什么还穿着女仆装?」
他没换衣服就离开了静家的咖啡店。现在也仍然戴着假发,外表仍旧是葻(萝莉版)的模样。
「我想说穿着这副打扮的话,幸助哥哥可能兴致一来,就会和我玩起野外调教。」
「抱歉啊,我绝对不会有那种兴致的。」
他真的是一个不会轻言放弃的男人。
「我只是想说难得穿一次,反正都要送洗后再还回去,那就再穿一下好了而已啦。」
「那就好。」
我们两人的一天马上就要结束了。在那之前,我有一件事必须先问他不可。
「你说要看清我,确认值不值得把姐姐托付给我。那么,我能获得你的认可吗?」
我单纯是在问他有没有打算容许我和葻的关系。
结果,他以爽朗的笑容断言:
「完全不行呢。」
「………………」
「首先,要我将姐姐托付出去,至少要是个能作为男人保护女性的人。像是两个人走在路上时,走在靠车道的外侧。」
「………………」
「还有,虽然结账时请客是理所当然,但为了避免让对方尴尬,更若无其事地结完帐才是俐落的做法。」
「………………」
「最重要的是,必须比任何人都还了解她的心情才行……」
「雪哉……」
「……哈哈,你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呢,我比较喜欢你这样叫我喔。」
雪哉稍微伸了懒腰后续道:
「……我知道喔。就算我说什么要看清你之类的大话,终究没有任何东西会比姐姐……比葻姐姐的心情还重要。」
雪哉低喃说着,露出像是孩子失去了某个重要事物的表情。
「我也明白葻姐姐喜欢幸助哥哥。」
「………………」
「我是打从出生就一直看着姐姐的弟弟,我说的话绝对不会错。」
相较于滔滔不绝的雪哉,我没办法好好地组织话语。
「唉~幸助哥哥真是世界第一幸福的人。就算是世界第一的大富翁,或是世界第一的掌权者,也不会比幸助哥哥幸福……因为这世上不可能有任何事物比能获得葻姐姐的爱还要幸福。」
雪哉的脸庞藏在与葻相同发型的假发后面,看不见他的表情。
「为什么我是她的弟弟呢……」
「雪哉。」
我想,现在不管对他讲什么,都只会伤害到他而已。再温柔的话都只是刺痛他内心的利刃。因此,我决定只说出最必须说出口的一句话。
「我很高兴雪哉是葻的弟弟喔。因为只要和葻在一起,也能和你在一起啊。」
在我至今为止的人生中,真的很少能够像这样在假日单独约出来玩的对象。如果只算近几年的话,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所以,像这样和他一起度过假日真的是很新鲜的经验。
我真的是很幸福的人,因为还能拥有这么有趣的朋友。
雪哉小弟依旧用假发遮着脸庞,低声说:
「哈哈,真是败给你了。原本我还在想,要是你说『葻就交给我吧』这种话,我一定会痛打你一顿的。」
「很可怕耶。」
「哈哈,你想想,如果是青春连续剧,就会有两人在染着夕阳红霞的河岸上,为了一个女人互殴的桥段吧?」
「要是现在这么做的话,看起来只会像是我袭击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小学女生而已啊。」
「放心啦,如果对手是幸助哥哥,我会赢的。」
「可恶,无法反驳。」
我很不擅长打架。
雪哉背对着夕阳面向我,并直视着我的眼睛。
「幸助哥哥,我不会讲出『姐姐就交给你了』这种话。我一定会把她抢过来。」
「我不会让你得逞。」
「那我们就以情敌的身份,好好较量一番吧。」
说完,雪哉就一个人离去了。
(我喜欢葻。)
就算有任何障碍试图阻挡在我面前,我还是喜欢着葻。
不管要践踏任何人的感情,我都想待在她身边。
(所以,我不能因为区区一个情敌停下脚步。)
因为真正的敌人一定逼近到眼前了。
「先不思考严肃的事情。」
我看着雪哉离去的方向说:
「结果没有买到礼物啊……」
几天后,我们再次相约去杂货店买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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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
「……哇啊!」
「恭喜我自己!祝我生日快乐!」
来到生日会当天,我们聚集在葻家里举办派对。葻的房间里挂着布幕,上面用仿佛出自小学生之手的丑丑字体写着「小葻生日快乐」。布幕周围还围着做得很丑的折纸花圈。
(完全是小学生举办的派对……)
葻今天穿着有荷叶边的洋装,戴着蓝色缎带发箍,打扮得有点像爱丽丝梦游仙境的主角爱丽丝。由于葻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女,这身装扮当然很适合她,但再加上戴在头上的尖帽子,怎么看都很像小学生。
葻一个人大声喊道:
「大家开不开心~!」
「……开心。」
「想不想一起庆祝小葻的生日~!」
「……耶~」
「有在听我说话吗~!」
「……没在听~」
「听我说啊~!气氛再热烈一点~!」
「你跟我讲有什么用……其他人都是那副德性啊。」
「现在是最后冲刺的阶段,我愿意来你就该觉得感激了。」
穿着t恤和短裤,一身居家打扮的内田正在画漫画的原稿。
插图p191
同人志贩售会在即,截稿期似乎很紧迫的样子。
内田一边低头看着原稿,一边唾弃地说:
「再说,你的生日每一年都会撞到截稿前最赶的时期,真希望你能斟酌一下出生的时机。」
「我必须先掌握好同人志的活动日程才能出生吗!」
实在是强人所难。
内田画的漫画出乎意料地好,笔触是少年漫画的风格。虽说当然远远不及职业漫画家,但以同人志的水准而言已经够厉害了。
「这个故事的内容是什么啊?」
「等你喝光足以致死的墨水量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唔嗯,你画得满好的嘛。」
「是吗?谢了。」
「啊……因为已经太习惯被咒骂,完全忽略掉了呢……」
葻傻眼似的低喃。
要是认真杠上内田的咒骂,我可吃不消。
「话说回来啊。」
我从正在作业的内田后面看着她画画,并说:
「这不是bl吗?」
「抓到了,肤浅的发言~」
「这个调调是怎样?」
葻听到内田的话后吐槽她。而内田停下画画的手,瞪向我。
「把女生画的同人志和bl划上等号的想法太轻率了。你以为所有宅女都是腐女吧?」
听到内田这么说,我修正了自己的想法。
「嗯,我确实想得太浅了,抱歉。所以你并不喜欢bl吧?」
「不,我是喜欢bl的。」
「结果还是喜欢啊!」
那干嘛反驳我?
「别谈bl了,我们来聊聊生日啦!」
「嗯~『bl』和『生日〈birthday〉』……只有『b』是一样的呢,这个双关语不太好~」
「我并没有打算说双关语!」
葻用不耐烦的语气大声说道。
「再说,小凪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葻话锋一转,这次转到穿着白色针织衫搭配蓝色吊带裤的凪身上。
「我吗?我在为下次要在学校举办的搞笑表演想段子。」
「对喔,毕竟小凪是搞笑研究社的呢!」
「有那种社团?」
感觉大学会有那种社团,但高中很少见。
「有啊,把练习的日子也算进来的话,差不多该写好段子了,不然会赶不上。」
「是什么样的段子啊?」
我决定参与这个话题。
「喔,正好。我试着想好一半了,让我听听你们的感想吧。」
凪站起身,走到房间的内侧。
「小短剧,按摩器……」
「………………」
「………………」
「我现在想到这里而已。」
「那就跟完全没想一样啊!真亏你敢说自己想好一半了!」
「今天的葻葻卯起来吐槽了耶。」
的确,葻平常都是在耍蠢,所以这样有点新鲜。
「反过来说,我的段子还有大半部分没完成,很不妙啊。」
「嗯,确实是这样没错啦……」
「毕竟我还没有在舞台上完整表演完段子过啊……」
这次换我问。
「没有完整表演完段子是什么意思?」
成功也好,失败也罢,表演本身应该是能够顺利完成的。
但凪说:
「我都会被自己想的段子逗笑,表演到一半就只一直笑,所以没有一次是顺利表演到最后的。」
「从某方面来看,真是个幸福的家伙呢。」
能被自己想的段子逗到笑到那种地步,就某方面而言很令人羡慕。
葻斜眼看着和凪交谈的我,大声嚷嚷:
「讨厌~为什么大家都这么不想为我庆祝生日呢?今天可是小葻的生日庆典喔!就算全国放假也不奇怪的重大节日喔!」
「不就是因为你会说这种话吗?」
下一个发言的是风音。
「嗯,看到葻得意忘形的模样,确实会让我很不爽就是了。」
「我惹人不爽了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这道料理。这到底是什么啊?」
桌上的盘子里盛着神秘的黑色物体。用一句话来形容外观的话,完全就是「焦炭」。
葻颤着声音低喃:
「是、是炸鸡块啊。」
「不,这是焦炭啊。」
「……是炭烧风味炸鸡块。」
「你该不会以为任何东西都只要说是『风味』就没事了吧?」
就算用类似炭烧工匠风奶油培根意大利面的说法,不行还是不行。
「这是我使出浑身解数做出来的料理……」
「你明明就不会做菜,为什么还要炸东西?」
「没有啦,我想说庆生会一定要有炸鸡块啊……」
听到葻这么说,凪笑了笑。
「啊哈哈,倒不如说,或许应该夸奖你没有弄到爆炸,把家里烧了呢。」
「又不是漫画,不可能会爆炸吧。」
「唔……」
「………………」
「呃……」
「……爆炸了吗?」
「没有变成火灾啦!」
我下定决心,今后绝对不要再让葻做菜。
内田说:
「为什么今年整体看起来会这么零零落落啊?你每年都会举办派对,但以往都不是这样的吧?」
「……很抱歉,咳咳!这是我的责任……」
「雪哉?」
出现在门的另一边的,是葻的弟弟爱原雪哉。不过,和平常相比之下,他的脸色显然很糟。
「……准备姐姐的生日派对是我的职责……咳咳、咳咳!其实我得了夏季感冒……」
「雪哉,你必须躺着休息啊,不是发烧了吗?」
葻一脸担心地对雪哉说。
「对不起,姐姐……偏偏在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咳咳,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你想把我的生日变成忌日吗?」
「葻今天的吐槽真是犀利,我也要效仿才行。」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效仿的!」
葻终于大发雷霆似的大叫。
「我受够了!这是怎样?为什么大家都不认真祝福我呢!」
接着葻垂下头,低声说道:
「大家都讨厌我吗……?」
听到葻这么说,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不对,不是这样的,葻。
我们毫无疑问都很喜欢葻。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抬头挺胸地这么说。但是,我们或许都过于把有葻在身边的生活视为理所当然了,所以才会在葻的生日这么重大的日子里,对她抱着有点轻蔑的态度。
「对不起,葻,我有点胡闹过头了。」
「幸助……」
「我也要道歉,比起活动,你的生日更加重要。」
「小风音……」
「对啊,段子没完成又怎样,现在最要紧的是派对。」
「小凪……」
「我也不能因为发烧就躺着休息……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舍弃自己的性命了,姐姐……」
「不,雪哉,就叫你去休息了。」
我对所有人发号施令。
「好!大家要全力庆祝葻的生日喽!」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于是,我们决定要全心全意地为葻庆生。
「等等,等一下,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们决定要为葻庆生了!
「呜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这才是正确的生日派对装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凪一边大声叫嚷,一边坐在地上老老实实地剪折纸。
「不,小凪,照平常来做就好──」
「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凪──────!」
「这股拼劲是怎样!」
凪在一瞬间就完成了(所需时间四十五分钟的)装饰。庆生会必备的折纸花圈当然不用说,用折纸剪下制作的「soyogihappybirthday!」这些文字也很有型。垂挂在墙壁上的难看布幕也用心地重做了。
「竟然在一瞬间就完成装饰了……」
「呃,确实很快没错,但说一瞬间也太夸张──」
「难道说,你是传说中的那个!」
「没错……本小姐就是凪──『派对装饰之凪』……」
「不对,太直白了啦!这种时候应该想个有创意一点的名字啊!」
「呜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所以我说,这股拼劲是怎样啊!」
「轮到本小姐上场了呢……」
这次是内田现身说道。
「为什么你们的第一人称从刚才开始都变成了『本小姐』啊!」
「这才是为派对锦上添花的料理啊啊啊啊啊啊!」
「呜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内田在一瞬间就完成了(所需时间六十分钟的)料理。除了夹着鸡蛋、火腿和莴苣等配料的三明治之外,还有把莫札瑞拉起司夹在番茄里,以橄榄油调味的卡布里沙拉。另外,刚才葻炸失败的炸鸡块也炸得很漂亮,色泽令人垂涎欲滴。
最惊人的是摆在中央的蛋糕。
以奶油为基底,上头放有草莓,是简朴的蛋糕。但正因为如此,才看得出厉害之处。这个蛋糕不简单。
「内田,这个蛋糕该不会是你──」
「没错……」
内田得意洋洋地说:
「这是我一开始就买好的。」
「我想也是。」
「嗯。」
不过,毕竟其他料理应该都是她做的,已经算不错了,实际上也看起来很好吃。
「那么,就剩准备咳咳……咳咳……宾果游戏呜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雪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说了,雪哉你去躺着休息啦!」
雪哉被强制退场了。
我们在凪制作的派对装饰的包围下,吃着内田做的料理。
这时,内田嘀咕地说:
「我做了料理。」
「嗯。」
「凪做了派对装饰。」
「嗯。」
「在这期间,渡边你在干嘛?」
「………………」
「你在干嘛?」
「呜噢噢噢噢噢噢噢──」
「已经不需要那种拼劲了。」
「说得也是。」
没办法靠气势敷衍到底。无奈之下,我开始找借口。
「首先,我想帮凪做派对装饰时──」
「哎哟,就说那个的剪法不对了。」
「啊,助助!不要乱丢折纸啦!」
「助助,你的字真丑!」
「我没想到助助会笨拙成这样。」
连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没有做派对装饰的天分。
「所以,我想帮忙内田下厨时──」
「我说,你拿菜刀的方法不对!」
「为什么连把东西夹进三明治的这种小事都不会?」
「你站在那里会碍手碍脚!」
「你也不会下厨嘛……」
我会做炒面或炒饭这种男人的独居料理啦。
「所以,我想帮忙雪哉时──」
「咳咳!咳咳!呜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雪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光是让雪哉乖乖躺好就耗尽了我的力气……」
「不,我觉得这是很杰出的表现……」
内田接着一口断言:
「但综合各方面来看,你是个没用的人。」
「唔……」
我实在无法反驳。
「结果,没想到助助无能的一面会在今天暴露出来呢。」
「唔……」
「他平常总是装成『精明能干』的样子嘛。」
「呜……」
「你们别这样,幸助很可怜耶!他也用他自己的方式努力过了!」
「呜哇啊啊啊啊啊!」
身为一个男人,没有比单恋对象站出来袒护自己更可耻的事情了。我的心被狠狠地挖了一块。
『就这样结束好吗?』
在心中的另一个自己悄悄地对我说。
『渡边幸助是会容许事情就这样结束的人吗?』
我回答他。
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我一定要挽回名誉。
我缓缓站起身,并说:
「要炒热派对的气氛,还缺一样不可或缺的东西……」
「炒热气氛……不可或缺的东西?」
我环视所有人的脸庞后说:
「即兴搞笑……」
「你一定会讲无聊的笑话把场子彻底搞冷,除此之外,我看不出有其他结果啊。」
「不要提早破梗啦。」
就在这个时候。
凪不知为何地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表情说:
「助助……」
「干嘛啦……」
「敢在我面前说要表演即兴搞笑,代表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凪盯着我说:
「虽然我对自己的搞笑表演很宽容,但对别人的搞笑表演可是很严格的。」
「一般都是反过来吧!」
她的座右铭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来吧,让我见识看看!渡边幸助!现在在此评断你的真正价值!」
「竟然用派对上表演的即兴搞笑……来评断我的真正价值……」
尽管这是我主动提出的,但没想到事情会搞得这么大。不仅是凪,连内田和葻都用认真的眼神注视着我,怎么看都不像表演普通即兴搞笑的气氛。现场充满了紧张感,甚至只要表演得很无趣,马上就会遭到围剿。
(唔,该怎么办……)
坦白说,我原本只想耍个「手指断掉了!(老套的魔术)」(直接上网查会跑出血腥的图片,所以请用「手指断掉、魔术」这组关键字搜寻)这种小把戏来蒙混过关,但在这个气氛下绝对不可行。
喂,刚才若无其事地冒出来的另一个我!这都是你煽动的吧,快给我好点子啊!
『………………』
回答我啊!
「好了,开始表演即兴搞笑吧。」
凪气势汹汹地催促我。
算了,管他的!
我下定决心。
这就是我的即兴搞笑!
「我要模仿葻!」
「「「……………………!」」」
「魔法美少女葻,在此登场☆」
「………………」
「………………」
「………………」
「………………在此……登场……」
「我从没说过那种台词啦!」
今天由葻为大家担任吐槽的角色。
xxx
温馨的时光恍如美梦一般逐渐流逝。
凪笑着、内田生气及葻莞尔着,我确实爱着这样的日常时光。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如此珍贵的时光。
也是第一次,了解到何谓回顾旧日往事的痛楚。
为了守护这样的日常时光,我什么都能做到。
我是这么想的。
然而──
这段安稳日常的尾声,已逼近至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