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浪漫与解析度（1/2）

今天是重新开始玩多重人格游戏的第一天。

话虽如此，我的学校生活跟昨天以前没有什么两样。

小四的时候也是，每次多重人格游戏都是在放学后才玩的。

因此今天很顺利地到了放学时间。

我们的集合地点是距离学校两丁目的小神社建地内。

我们不一起走出学校的原因很简单。

男女双双对对一起走出校门看在别人眼里绝对会被认为「那两个人感情真好呢」，谁知道这群什么没有就想像力最多的家伙，一旦认定我们感情很好之后会乱传什么八卦。

都看到浓烟了，浓烟之下当然是重大火灾了，他们就是要这样想才开心。

惟恐天下不乱的蠢蛋满地都是。

神社境内由我们包场。

华乃实在青苔石阶的第六级等著。

华乃实注意到穿过古老鸟居的我之后──嗯？

不知道为什么她翘起屁股、稍微凹折上半身蹲低下来，然后双手轻轻撑在膝盖上。

我靠近她问：

「你在做伸展操？」

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伸展操，但我总觉得至少该问一下比较好。

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是不是被神社的什么东西附身了？」

「呵呵，你是囚慈弟吧？唉呀呀，好久不见了，是我啊，人家是千秋啊，看到我的『喷鼻血pose』就知道了吧。」

啊，我懂了。

她是假扮性感大姊的一色华乃实。

小四时，千秋本尊也常常以喷鼻血pose（？）代替招呼。

不过她当时做起来可是坦荡荡到酣畅淋漓的地步。

她脸上完全没有一丝羞耻的情感。

可是现在眼前的千秋……

她满脸通红，根本看不出除了羞耻之外还有什么其他情感。

「唉呀呀，真是个小坏蛋，你看人家看到呆了吧？」

她颤抖著回话，我可以强烈感受到她正在死命与羞耻心搏斗。

我可不能让华乃实的这番努力白费了。

所以我也强迫自己把眼前的她当作千秋，她是千秋，绝对是千秋。

樱介（我）说：

「哈、哈啰，千秋，我今天想实现千秋的梦想，浪漫的约会要做些什么呢？」

「呵呵，浪漫的约会还有别的吗？当然就是开著粉红色的敞篷车在日落的海岸兜风喽。」

「我们是高中生啊，没办法开车兜风的。」

而且还规定要粉红色敞篷车！

她努力想表现得像是爱唱高调又喜欢粉红色的千秋，僵硬地把自己的头发往上拨并说：

「那在日落的海岸边骑脚踏车约会的话，人家姑且可以接受。」

「你姑且接受的事情难度也太高！咦？在海岸边骑脚踏车？骑我们的买菜车吗？这已经不是约会是一种特训了吧！」

「啊，也对，那不然在点灯活动的灿烂街上散步怎么样？很浪漫呢。」

「啊，点灯啊？真不错，那等夏去秋来入冬之后再去怎么样？」

「唔，我今天就想要浪漫的约会……浪漫……浪漫……啊！我们去购物中心吧。」

「为什么突然把购物中心列入口袋名单？」

「呵呵，囚慈弟真是个可爱的小呆瓜，这个镇上最大的购物中心叫作什么呢？」

「是『浪浪漫漫☆本町』吧，怎么了吗？」

「在『浪浪漫漫☆本町』约会，你不觉得在某个意义上来说也是很浪漫的约会吗？你想想，广告也是这样说的。」

我想起在奇怪的时间带常常会播的地方广告。

在浪浪漫漫☆本町的浪漫约会～&9834;

我觉得想到这句文案的人想要来场浪漫约会时也会去浪浪漫漫☆本町以外的地方喔。

「呵呵，这个购物中心那么大，一定也有可以看到夜景的餐厅。」

所以夜景已经是只求有不求美了吗？

我说：

「我们去找购物中心里面视野最好的浪漫餐厅吧。」

「太好了！感觉这会是一次『浪漫中最浪漫的』约会呢，我总觉得好兴奋喔，嘿嘿嘿。」

她竟然会这么纯真地为了待会的购物中心约会开心成这样，真是个好孩子。

但是她开心到忘了要假装千秋的讲话方式，华乃实也真是个可爱的小呆瓜。

我们抵达了大型购物中心「浪浪漫漫☆本町」。

一楼有超大的食品贩卖区、药妆店、百元商店、脚踏车店和运动俱乐部，找不到什么浪漫的元素，再见了一楼。

接著我们一间一间逛二楼的专门用品店。

「呵呵，那边是生活百货吗？」

「呵呵，那边是儿童服饰店吗？」

华乃实的演出策略很惊人，就是不由分说每句话开头都先「呵呵」笑，贯彻她扮演的千秋角色。

这样让我有点想作弄她，我指著某家进入我眼帘的店，千秋一定会喜欢这间店。

「你看，那是什么店？」

「呵呵，哪间？那是女生的内……衣专卖店……」

华乃实飞红了脸低下头。

我完全不清楚一般高中女生对什么会特别害羞，可是光是看到内衣店也会不好意思，我觉得应该是挺夸张的。

不过这个那么怕羞的人还是死命想扮演性感大姊姊的角色，她抬起头来说：

「呵呵，我去买个丁字裤和tcup的好了。」

抱歉，我不会再捉弄你了。买teacup茶具的话还是去生活百货店吧。

我们继续在专门店区域前进。

我突然看到了在笼子里玩耍的小狗。

「哇！哇！是汪星人耶。」

我和假扮千秋却开始露出破绽的华乃实一起走进「宠物店」。

华乃实巴在一个名字感觉会让人咬到舌头的小猫笼子前，表情彻底融化。

「可爱死惹。」

我也下意识脱口而出：

「好可爱。」

太不小心了。

华乃实还是盯著小猫看，太好了，她没有发现。

不过樱介观众席的辉井路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嘻嘻嘻，囚慈慈说的可爱不是对小猫说的，而是对华乃实实说的吧？》

《什么？你说什么！科科科，很有一套嘛，来啊，再让我听听害羞的囚慈对著少女说「好可爱」的声音。》

吵死了，θ郎明明也很害羞的。

我怕自己又不经意脱口而出，所以我离开了比小猫更可爱的生物身旁。

我从小猫区走到小狗区，正当我看到柴犬的睡脸受疗愈时……

《这只狗长大以后啊……》θ郎说。

《它会收到以一颗团子为报酬的廉价委托前往鬼之岛，最后鬼死狗不烹安全归来吧，恶鬼真的是有够弱啊。》

好怀念啊，我好像很久没听到θ郎碎念桃太郎里面的恶鬼有多弱了。

《我啊，我以前一直觉得没有伏笔可以看出桃太郎一行人能打倒恶鬼，不过在童话《桃太郎》里面真的有揭示出恶鬼们输的理由。》

《理由是什么？》辉井路问。

《恶鬼们都醉了啊，虽然书里没有详细写说这是什么规模的酒宴，不过恶鬼应该喝了一卡车的酒，多到掌管身体动作的小脑都麻痹，桃太郎就在他们烂醉如泥的时候攻击了他们。在这种状态下的他们连话都说不清楚，所以桃太郎这家伙等于是把连「如果你们把夺走的宝物还回来，我们就原谅你」这种谈判都没办法好好进行的醉鬼砍死了耶，到底谁比较像恶鬼啊？不过从这个故事还是可以得到一个教训。》

《什么教训？什么教训？》辉井路问。

《小心不要喝太醉啊，要是喝得太醉，就连以暴力自豪的恶鬼都无法发挥原本的实力而会输给逞凶斗狠小鬼、流浪狗、野猴子和野雉鸡，王八蛋啊。》

θ郎始终站在恶鬼的角度，他的语气彷佛是在为那个场面中的恶鬼抒发他们的怨气。

「呵呵，囚慈弟也真是的，你在柴犬面前怎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千秋来到我身边。

「我露出什么表情？」

「你的表情像是在全校集会上乖乖听校长训话的学生喔。」

「啊，我刚刚确实就是在乖乖听别人训话，千秋啊，要小心不要喝太醉喔。」

不过我们喝酒应该还是很久以后的事啦。

千秋双手贴著自己的脸颊说：

「唉呀呀，人家总是很自我陶醉，你这样一说真是让我心惊胆战耶。」

喔喔！这句话感觉千秋本尊也会说，会说！

我把樱介表层换给想和猫狗玩耍的辉井路后过了十分钟。

辉井路和千秋离开了宠物店。

「接下来要去哪呢，去哪呢&9834;──咦？那是什么？」

辉井路原本一直东张西望看来看去，突然他紧盯著一个开放空间的某个角落。

有一个类似恐龙脚部骨骼模型的三脚架。

三脚架上有个我们在家电量贩店也没看过的超大摄影机。

摄影机对著一个拿麦克风的美丽女子。

这个女子周遭有一个大叔、大哥、大姊，还有一另个大叔，他们都匆匆忙忙东奔西走。

呃？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到布景上写著大大的「you的傍晚节目〔歌曲来喽，你们听好！〕」。

看来这一群与平日午后购物中心风情很不同，充满忙碌感的团体……

他们应该是属于傍晚时段现场直播的地方性资讯类节目「you的傍晚节目」（工作人员的运动外套上是这样写的）中，一个一般观众可以参与的节目单元。

工作人员拿著手持扩音器广播宣传说「想参加的观众这边请」。

馆内也在广播招募参加的观众。

好像只有一组人能参加听曲猜歌游戏，参加者会透过抽签决定。

这样说来，这个节目我好像看过几次。

每次身为观众的自己都猜到是什么歌了，但是电视中的答题人却一直答不出来，此时我都会很焦急不耐，我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啊。

我呆呆地回想。

结果辉井路抓住千秋的手往前走。

接著他对招募参加观众的工作人员说：

「我要我要，我和她都想参加！」

竟然！

工作人员露出非常欢迎的表情，交给樱介（辉井路）一张抽签单。

辉井路以内心之声说：

《听曲猜歌游戏是囚慈慈的拿手好戏嘛，这是在初次约会上展现你优点的大好机会唷，来吧来吧，切换樱介表层吧。》

《干得好，辉井路！对啊，囚慈，你是时候该揭开听曲猜歌游戏新生代翘楚的神秘面纱了！》

我从不觉得自己戴上过什么面纱啊，新生代翘楚是什么啦？我都还没脱下面纱就已经失去新鲜感了。

「放心吧，千秋秋，参赛的不是我是囚慈慈喔！」

辉井路说完后把樱介表层交给我，接著她对我说：

「唉呀呀，这场游戏会怎么样呢？人家的心跳得好快喔，呵呵，囚慈弟，你要摸摸人家噗通乱跳的胸口吗？」

千秋本尊确实有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她好像也在想像自己的胸部被我摸的情况所以已经涨红了一张脸，要是我真的去摸，她可能会魂飞魄散吧。

我换了一个话题。

「没想到我们能参加会上电视的听曲猜歌游戏呢，啊，不对不对，我想太远了，没抽中也不能参加，应该说只有一组有挑战权，所以无法参加的机率高多了吧。」

可是之后……

除了我和千秋之外，报名参加的只有一组（看起来是中年妇人与她的女儿）。

中选机率是二分之一──

结果我们中选了。

工作人员对我们说明听曲猜歌游戏的规则。

一个人要哼出指定的歌曲，另一个人要猜出这首歌的歌名。

负责哼歌的是千秋，我负责答题。

虽然这只是个本土的地方性节目，但是也很确定说我们都要上电视了，所以让华乃实（她已经没有心力再扮演千秋了，就叫她「华乃实」吧）紧张到铁青著一张脸。

我的脸色应该也差不多吧。

我从口袋拿出护身符。

红布的四分音符。

只要把这个护身符放在口袋里我就能遇见我还没有听过的美妙音乐（保佑内容是小学低年级的我自己想的）。

不过我今天也求了别的事。

希望我可以冷静参与这场听曲猜歌游戏。

我拿著护身符祈祷时，突然感觉到有人在看我。

华乃实诧异地看著我。

「……那、那是？」

「这是我的护身符，别担心，我已经帮千秋求说希望这次的听曲猜歌一切顺利了。」

她可能也相信我的护身符的力量吧。

因为……

原本她紧张到铁青的脸，现在已经展露出如同春天融雪般幸福的笑容。

在摄影机的另一头，停下脚步来凑热闹的观众已经排成了两排──工作人员喊：

倒数三秒、二、一……

〔歌曲来喽，你们听好！〕的单元开始了。

「好的！今天也有挑战者来了！」

拿著麦克风的女子已经把情绪开关调整到完全on的状态了。

她问了我年纪，我回答「高一」。

她说「好年轻喔」，我有生以来常常被这样说呢。

高中男女组队参赛可能很少见吧，所以她直截了当问华乃实「你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

而她可能还在努力假扮千秋吧。

所以她「呵呵」一笑，但是笑完之后她没有接著说出什么从容不迫的性感大姊姊会说的话，光是「呵呵」一笑就让她达到羞耻心的临界点了。

因为羞耻心而满脸通红的高中女生今时今日在电视上已经几乎看不到了。

电视机前的观众一定会这样说：

「这两个人应该不只是朋友吧。」

拿麦克风的女子看到忸忸怩怩害羞的华乃实情不自禁地说「好可爱」，此时听曲猜歌游戏也终于要开始了。

华乃实站在与我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她看了她手边的字板。

要是运气很差的话，此时华乃实可能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歌，那我们就出局了，不过好像不需要担心这个，因为她轻轻点头表示她理解。

拿著麦克风的单元女主持人快速流畅地对我们和电视机前面的观众说明规则，哼歌解题限时一分钟，就算猜错了，也还有无限次重猜的机会，规则很宽松。

接著……

主持人解释完后下了开始的指令：「let&039;s哼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