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幕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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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是会突然失去的,也是会突然回归的。
正如贵彩约定的那样,半毁的学生会室和走廊到了第二天真的恢复原样,前一晚上的事情仿佛从未发生过,学校以一如往常的面貌执行一如往常的教学计划。
铃声总会在以往在同一刻响起,班里的同学和老师也都理所当然地存在于此。课程也依旧伴随着一定程度的倦怠,放学之后学校里的各种面孔散落在各种地方,重新眺望这样的场景,让人甚至会有些吃惊。
在班会上,听说了负责教地理的伊佐因为突发疾病而暂时停职。
虽然学生会副会长雾岛神奈因为身体不适而休息了几天,不过到了周五,虽然人稍稍消瘦了些,不过倒也回来上学了。
自那一夜之后眨眼间过了好几天……其中无论是苍还是drive或是斯比纳=斯佩里奥尔以及御剑机关都没有出现过。
直人转瞬即逝的日常,等回过神来已经安安稳稳地迎来了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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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晴朗的周日,时是午后。惬意地拂过的秋风凉爽地晃动行道树的小枝头。
直人房间的修复工程在三天前便已结束,而从两天前,直人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生活。
本来的话直人打算自己回来,让拉凯尔继续到遥家里叨扰,不过在拉凯尔的强烈要求下还是和他一起在这房子里住了。
而拉凯尔的房间就是克拉维斯造访的时候,让遥睡下的客厅旁边的小日式房间。
遥尽管直到最后都反对拉凯尔和直人两个人住在这里,不过等他们真开始在这里生活之后,又不甚在意地像以前那样过来各种帮忙。
今天也给这顿稍稍有些晚的午饭做了蛋包饭和清炖肉汤,直人家里一直都是三个人一起吃饭。顺带一提,现在晚饭都是去遥家里打搅一番。
(虽然不算是抱怨吧,不过都到这个份上的话,还各自分开住也是有点傻了吧……)
不过这也是直人在以自己的方式划了一条界限——这很有必要。
直人走到阳台上,呆呆眺望外面的景色。
隔着一条路的对面公寓搭好了脚手架,正在进行外层装修工程。按附近的人的说法,是有很小一片的宇宙垃圾从大气层外头掉了下来正好撞到了这面墙上,所以留下了一个凹坑。
而充当了宇宙垃圾这一角色的梵克汉用身体撞出来的大裂痕几乎被抹平了。
痕迹被抹消了。
无人街区那边,直人被虫男袭击过的痕迹也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被连根咬断的手臂也不知消失去了哪里。
那间被克拉维斯肆虐过的房间,这几天里也能供直人毫无问题地生活了,发生过骚动的伤痕已然无处可寻。
学校更不用说了。
直人身上也没留下伤口。
所以,提示这一周里发生过的诸多事情全都是现实的……就只有此刻正做在客厅沙发上,十分认真地看着书的拉凯尔的存在了。
(……不对,倒也不算吧)
直人把手叠在阳台的护栏上,然后把下巴压在手上,就这么看着今天没人在上头施工的脚手架,并在内心嘟囔。
自己身边现在正处于一个怎样的状况,就在几个钟头前才让人给认认真真复习了一遍。
今天,御剑机关的绯镜贵彩把直人叫了出去。
地方是车站前那家会有人去办婚礼的气派酒店。而且还是最高那层,被带进了仅限会员入内的沙龙一样的让直人心想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后,又被带进了被厚厚的门帘隔开的包间里,两人并肩坐在大大的沙发上,讲了大概有三十分钟。
话题……主要是关于伊佐和神奈还有遥。成为了斯比纳试图的伊佐,和不幸跟他扯上了关系的两个少女,这三个人今后要何去何从。
伊佐人没事,埋进身体里的虫子似乎被成功去除了。关于神奈的话似乎早都已经进行过必要的应对了,而遥似乎也能按照直人希望的方式来处理。
尽管对话不可能就这样结束,不过能让直人觉得今天被她叫出来还算好事一桩的消息,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剩下的话题,说真的,不会让人觉得有多舒服。
可哪怕是这样也还是能不把这股不快带回家,全是多亏了知道直人被叫了出来,然后过来迎接的拉凯尔……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没办法确认拉凯尔到底对事态有多深入的认识了。
(现在也是相当认真的看着书啊……。而且……)
她正看的书还是管遥借的『决定版!这才是真正的血型占卜7』。
堂堂吸血鬼居然无比热衷地看血型占卜,真是滑稽得不得了。而且她还时不时瞠目结舌地,好不佩服地感叹一句『真厉害……』。
(到底有什么这么厉害啊……)
看着连泡好的红茶都彻底忘了喝,彻底沉迷其中的拉凯尔,直人心想着之后也稍微瞄两眼吧。
这时候。
「挡路了,直君让开一下」
遥往十元店买来的洗衣篮里堆起了高高的脏衣服,步调轻快地走了过来。
「真是的,居然攒了这么多的脏衣服不洗」
装在里头的自然是这个家的脏衣服。尽管直人有在周日把攒了一周的脏衣服统统处理掉的习惯,不过很不凑巧的是上个周日正碰上克拉维斯和梵克汉大打出手,所以衣服没洗成。
所以除开在遥家叨扰的那几天,现在直人家里的盥洗室已经攒下了大约有两周的脏衣服。
「抱、抱歉了。我来帮……」
哪怕青梅竹马已经率先出手,可什么都不做全抛给她的话始终有些过意不去。直人想着至少来帮忙拧干地伸出手之后,立刻就被轻轻拍了回来。
「不~行!直君晾的衣服永远都是皱巴巴的。行了行了,要么到角落里要么到外头看着吧」
一番好意也徒劳地被她半训斥地拒绝了,直人回不上话地退到了阳台的小角落里。
一边无奈地眺望外头的同时,一边观察熟练地摊开洗好的衣服挂起来晾干的遥。
准确来说,他观察的是遥头上的数字。
那晚之后,遥的数字比以前要低得多。相比起肉体上的衰弱,精神上受到打击似乎更严重。尽管数值在渐渐恢复,不过今天和遥以往的平均值比还是低得多。
但遥还是表现得一如往常。而直人也希望她能一如往常。一如往常地做一如往常会做的事,露出一如往常的笑脸。
(遥真是坚强啊……)
稍稍让刘海沐浴在微风中,直人视线重新回到远处。
虽然她性格本来就坚强,不过──。
(……不对,她是不会逞强的吧)
直人在心里头的自言自语很快就被自己收了回去。
后背传来了轻轻的触碰和熟稔于心的体温——是遥。她像是要从直人身后拉住他似地轻轻扯过后背上的衣服,额头跟着落在上面。
等了几秒钟,直人听到了轻微的呜咽声。
「其、实啊、直君……我还、没有……跟你道谢」
「……嗯」
「那时候……你能赶过来,谢谢你」
「嗯」
面对竭力遏制着颤抖,想尽办法挤出像是笑着说话的声调的遥,直人只能回以最低限度的附和。应了一声之后,无言催促她继续往下说。
遥抓着衣服的手指捏得更紧了,细微的颤动传到了直人背上。隔着后背听到了遥的呼吸很费力,时不时还会哽咽。
「虽然、想着……跟你、说这种事、会让你担心。不过、不过……那时候……我真的好怕……」
「……嗯」
「真的好害怕。好可怕、想着要逃走……但是逃不掉,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直人听着遥的倾诉,为了不让她察觉到心中波澜,低着头紧咬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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