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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死(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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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阳光的味道的勾引下醒了过来。

映在被沉沉睡意弄得模糊的视野中的景象,是早都司空见惯的自己房间。一间被白色墙纸环绕的西式房间,东边窗口挂着蓝色窗帘。

直人朝着眼前这片感觉不出异样感的景色打了个呵欠之后,用脸蹭了蹭枕得凹下去的枕头,然后缩进了暖洋洋的被窝里。

好想再睡一觉。现在还困。

话说,现在几点了。

「……不对,现在几点了啊!?」

连忙蹦起来的直人一把夺过枕头边上的闹钟。

虽然只是隐约的感觉,不过这太阳高挂的位置是不是早已经过了闹钟响起来的时间。有可能遥因为有什么要紧事而先去了学校,没准的话现在都已经迟到大发了。

一口气想了这么多之后直人立马起床了。而直人果然一口气发现了很多的事情。

「是嘛……今天、周末来着」

手上闹钟的长短针表示现在已经九点过半,但是随着时间一同映入视野的还有日历上的被用红色标注出来的『sun』。

这种安心感来得真是空虚。而且比起时间来说,不得不面对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

首先是校服。平常时直人都会穿上t恤和运动裤之后再睡觉。只要没有很特别的理由,他是不会穿着便服睡的。那样静不下心,而且不太感觉自己像是在睡觉。

但是的话,今天直人身上居然穿着校服。裤子自不用说了,甚至连上衣都没脱。而且这身校服还相当的脏,甚至四处留有破洞,实在不能穿去学校。

尤其是右边衣袖相当凄惨。直接从肩膀连根截断,处于惨兮兮地没了半边袖子的状态。

直人很严肃的绷紧了脸。再一次看向手上的闹钟——一直以来都用聒噪的声音把直人从梦中世界揪出来的爱用闹钟。

而抓着这闹钟的,正是自己的右手。

「……能不能明白点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做梦啊」

他在没有别人的房间里嘟囔了一个没法问别人的问题。

记忆意外的清晰。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

在学校回家的路上看到了逃跑的少女和追逐她的男人,然后自己也追了上去。接着在追过去的地方发生了把自己卷入其中的好比动作电影最高潮般的事情,虽然发生的那么些事全都难以置信而且不具现实色彩,但是怎么想都不觉得那会是一场梦。

那时候呼吸到空气的味道,感觉到的讨厌气氛。后背感受到的紧迫感以及用脸感受到的瓦砾飞过的风压。全都能逐一回想起来。

还包括从男人头里飞出来的虫子一瞬间把直人手臂连根咬断那时候,威胁到精神健康的凄厉疼痛以及恐惧。

于是直人轻轻把闹钟放回到了床上,看着什么都没拿的自己的手。皮肤有着肤色,就是一条寻常的手臂。手指也是五根,一用力就能活动手指,还能紧捏成拳头。

「到底是……怎么了啊?」

自己的右臂应该确实是断了,那么说的话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吗。被奇异的怪物啃断一只手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那样的事实压根没发生过的话,那么还该开开心心接受这种说法才对。

但是校服的惨状却予以否认。破破烂烂的校服无论怎么看都在陈述着自己曾经遭遇过大风大浪。毕竟上头的污渍不光有泥土尘埃,更留有飞溅的血痕。

最重要的是,校服上袖子被抹去的地方正好对上了手臂被咬断的位置。

(可我为什么还长着手啊……。不对,话说回来,我是怎么回家的?为什么穿着校服就睡着了。遥呢?那个女孩子呢?)

接连浮现出的疑问在脑袋里无处可去地来回打转。但是却没有人来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

「……总之的话,先去找点什么喝的吧」

猛一泄气地垂下了手臂,直人深深叹了口气。明明才刚刚睡醒,却感觉立刻就筋疲力尽了。

不管是不是梦,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去洗把脸,然后泡杯红茶喝吧。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感觉精神会从内部被切割零碎。

(说起来,之前还买过夏季采摘的第二茬的茶叶来着,买回来之后都还没有打开过。今天就开封了吧)

至少去想些开心的事情吧。于是直人心里想着不枉自己那么珍惜的红茶茶叶,朝盥洗室走去。

把脏兮兮的外套丢到洗衣机上头之后,拧开水龙头。一想到自己昨晚就是这么脏兮兮地睡了过去于是便仔仔细细地把手洗了个干净,然后朝脸上拍了很多水。

冰凉的水对于还是有些迷糊的头脑而言来得正好。然后伸手摸了摸被顺带打湿的刘海,抬起头来。

「……嗯?」

看着映在镜子中的自己的脸,直人愣住不动了。

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如往常的自己的脸。拍上去的水从额头脸颊流下再从下颚滴落。沾有点灰尘的头发被睡得乱糟糟的。

而头上。浮现出了『0』这个数字。

「──哈?」

是『0』啊。连忙用撩拨着刘海的手揉了揉眼睛,再看一次。接着是让视线望向毫无关系的地方之后,又看一次。

数字没有发生变化,浮现在直人头上的数字依旧是『0』。

头上的数字表现的是人的生命力。数字越高就表示生命力越充沛,越低的话就表明那个人变得衰弱了。所以换言之『0』是属于死者的数字,而数字归『0』的人不可能还活着。

「诶、怎、怎么会!?为什么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直人像是要敲打洗漱台似地伸手用力撑了上去,使劲探出自己的身体。尽可能近地让脸靠近镜子,几乎都要让额头贴上去了。

不管看几次都是一个结果。

「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直人发出了很是愕然的声音。这种事情不可能会发生。

于是自然而然地,他便回想起了昨天遭遇过的那个人脸变成了虫脸的男人。出现在那家伙头上的数字也是『0』。

顿时,直人感觉有一股恶寒游走全身。片刻之间,他就为自己会不会也沦为跟那个男人一样的生物而战栗不已。

但是很快,他的这股战栗便被揪向了一个想都想不到的方向。

「你还真是吵啊。能不能稍微安静点」

有人带着些许不耐烦和无语的音色这样说,然后附近的门就被带着轻声打开了。

而那扇门,居然还是浴室的门。

直人的思维瞬间被冻结了。所谓的理解原来是这么稀奇的一样东西吗,常识究竟又是什么。

直人以像是上了发条似的力道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扭过头去,为眼前那不可能的光景瞠目结舌。

说起来,在走进盥洗室的时候就好像听到有人在洗澡的声音。为什么那时候不觉得奇怪呢。反过来讲他当然不会觉得奇怪啊,因为他哪里会想到居然有人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洗澡。

而眼前……正站着那位少女。

湿漉漉的头发沾在湿漉漉的身体上,指尖滴落着水滴还纠缠着一丝热气,她就这么毫不遮掩自己的肌肤地悠然从浴室走进了更衣室。过腰长发闪耀着金色,她把一缕沐浴着盥洗室照明的头发撩挂到耳朵上,视线左右环视地发问。

「你这里没有什么能擦身的东西吗?」

少女用如同在高级餐厅里问服务生今天推荐菜品的语气,很是高傲地问直人。

少女高贵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是在展示着彼此生养的差距。非常适合出现在欧洲的古城之类的地方,毕竟她身上就散发出一股某个小国公主的气质。

但是直人现在可顾不上这么多。

「你……」

这好比是从指尖流逝的灵魂一口气全都收了回来。

简而言之就是陷入混乱了。

他的大脑里头像是左来右往的交通信号玩弄于鼓掌似的,同时还绷紧了每一块可以用来做出表情的肌肉……。

「呀啊啊啊啊───────!」

直人发出了女孩子一样的尖叫,然后看都不多看一眼就逃回到了自己房间去。

2

朝温好的白陶茶壶里放入茶叶,把刚刚沸腾的热水猛地注入其中。然后立刻盖上盖子,再用绣有常春藤的茶壶专用羊毛毡裹起来,保温大概四分钟。

在沙漏中的沙砾流光的同时摘掉外层的保温套取出茶壶,然后直人就能够往并排摆放的两个白瓷茶杯注入有着十足香气的红茶。

这是在第一学期即将结束之前买下来的夏季采摘的第二茬大吉岭。但是说回来,直人买的也并不是相当著名的高级品牌茶叶,而是选择了更加便宜的能一次性买下很多的寻常货色。

不过如果规规矩矩地按照方法来冲泡也会足够好喝。在茶杯中震动的涟漪扩散开去,红红的茶汤澄净得如同宝石,不带一丝杂质,从中升腾的香气飘荡出一股稍显内敛的华丽和气质。

往放在茶碟上的茶杯里添上一根茶匙,直人把这一套东西都放到了客厅的矮桌上。身坐在灰色沙发上的少女正在一个可以将这杯茶俯视的位置上。

刚才在那边看到的湿漉漉的金发已经被绑到了昨晚一样的高的位置上,还装饰有黑而大的发带。金色的眼睛外有一圈长长的睫毛作为点缀——那金色比发色还要稍深一些,这特别的色调让直人联想到了猫的眼睛。

「……一点粗茶而已」

明明已经习惯冲泡红茶了但是却完全不习惯这样的做派。完全不明白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的直人随口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坐到了桌子的另一头。当然,那里可没有沙发,所以只能直接坐到地上去。

在那之后——在盥洗室和全裸少女再会之后,逃回到房间去的直人几乎是精神错乱地换上了t恤和运动裤,然后战战兢兢地回到了盥洗室。

但是少女已经不在那里了,才想着太好了,她可算回去了而进到客厅……然后看到了少女正坐在沙发上绑头发。

少女用彻底放松下来的态度朝直人要东西喝,于是直人匆忙之间甚至顾不上吐槽就老老实实到厨房去给她准备红茶……然后到了现在。

双腿高雅地并拢起来坐在沙发上的少女当然依旧全裸。准确来说,是还身披着那条异常长的黑斗篷。

其实她当时还说过一句斗篷属于外套一类所以在室内没必要穿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于是直人连忙补上一句在这个国家,没穿衣服的人必须要着外套并坚持到底让她接受了。

尽管结果是避免了她『一丝不挂』的最糟糕事态,不过几乎还是暴露在外的胸部和腹部,还有她完全不打算顾忌别人视线遮盖起来的腰部往下部分依旧处于无法直视的状态。

看过一次之后,实在是太过尴尬的直人只能挪开视线,喝自己的那杯红茶。真好喝。那股贯通鼻腔的柔和香气拯救了直人几欲发狂的神志。

「啊啦。真好喝」

直人听到了这样淡淡的一句话,于是反射性地抬起头来。只见少女坐在沙发上,手拿着茶杯,十分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看来算是讨得她的欢心了。

「那可真是多谢夸奖了」

感觉还真不坏。直人把茶杯放回到茶碟上之后,像是要切换一下心境似地的口气。好了,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想要问这位少女了。

「那……么的话。总之,我首先想要问问这个。你是谁?」

「真没礼貌」

「哈啊!?」

立刻就回敬过来的话让直人发出了像是要咬过去似的叫声。

而金发少女则投来了蔑视他一样的视线。

「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首先自己报上名来才符合礼节不是吗?你是连这种最低限度的礼貌都不懂的下贱狗吗」

十分流畅的唾骂直扑而来。她那双冷冰冰的眼睛似乎还透露着淡淡的轻蔑。

直人的太阳穴现在正一抽一抽的。如果自己是下贱的狗的话,那你喝这条狗泡的红茶还说好喝的那一刻又该如何自处如何呢。尽管十分想要这样反驳回去,不过这样的一来对话将永远没有进展,所以直人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我叫黑铁直人。是新川滨第一高校的高二学生,也是这房间的住户」

直人有些愤愤地回答,像是在质问这样是不是就合乎礼节似地看着少女。

少女一脸淡然地,优雅地把茶杯放回到了茶碟上。

「我是拉凯尔=阿尔卡特。是吸血鬼」

这漫不经心的回答让直人说不出话来。他盯着少女——拉凯尔,倒不如说他是不想要挪开视线,于是就这样追问下去。

「吸……血鬼?」

「就是吸血的鬼的意思啊。你可真无知」

「这我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你这个胡来的自我介绍算是怎么回事。你啊,是不是在耍我?」

直人把手肘撑在矮桌上胡乱地挠着自己的头发,很不耐烦地厉声反问。

vapire,吸血鬼。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的荒唐生命力和昨晚惊心动魄的动作大片桥段,顺带还能把她这破天荒的服装品味也都一并说明了。不过这事可不能拿来说笑。

「当然是。因为你、不就是被耍的傻瓜吗」

「你说啥!?」

「麻烦你不要吼得这么大声,会让傻气传染过来的」

似乎发自心底感觉很受不了的拉凯尔很夸张地往回缩了缩身体,她那像是看着什么肮脏东西似的视线越发让直人心烦意燥。

「你丫的,区区一个擅自闯到别人家里头来的非法入侵者态度真是够嚣张的哈。你明白你现在可是被人叫警察过来拷走都说不出半句怨言的立场吗……」

「你不是看到了吗?」

拉凯尔静静扼制住了火药味十足的直人的话。

或许制止了直人的并非是她说的话,而是她的眼神吧。大而澄净的金色眼瞳似乎将直人内心都给毫无遮拦地看了个通透,这股奇异的威压感让他有些狼狈。

「看到了,你说的是……?」

「那种『异质』」

听闻这话,直人很自然地就咕咚地一声把积攒在嘴里的唾液都咽了下去。

然后拉凯尔注视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昨天看着我的时候非常吃惊。那应该是因为你看到了日常生活中看不到的东西,某种异常的什么东西才对。……不对,你现在应该也看得到。不是吗?」

被这么一问,直人便瞻前顾后地噤口不言了。甚至不想被她察觉到自己正咬紧牙关。

诚如她所说,直人那时候确实是看到了。不对,现在也还看得到。看得到不可能是寻常人类的异质、异常。看得到浮现在拉凯尔头上的那高达八位数的非同寻常的数字。

「你的这双『眼』,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一次被质问的直人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同时也算是能理解了。他明白了,这个奇怪的自称吸血鬼的少女其实从直人昨晚的行动和发言中已经推测出了什么东西。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是啊。大体上的我都知道了。或者应该说,我可以知道才算准确吧。毕竟我和你都已经连在一起了」

「这是什么意思?」

直人的警戒转变成了诧异。

而这一问,就让拉凯尔的金眼睛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刚刚不是才问过吗。就不能稍微用自己的脑袋思考一下?」

「少烦我,别废话了赶紧告诉我!」

直人有些破罐破摔地这样对她说。尽管觉得这样是太显得自己不从容,不过毕竟他对于现状终究一无所知。所以也真没办法死要面子去慢条斯理地打听消息。

于是拉凯尔的嘴唇间漏出了一声叹息。

「真是个欠管教的仆从呢。而且似乎记忆力也不怎么好。你是不是忘记了?昨晚,你和我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那到底是什么……」

要说发生过什么的话就是险些被那虫脸男给杀了。正当直人想这样回答的时候,猛地注意到了一件事。

险些被虫脸男杀掉,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意识很模糊,很难说鲜明地记住了什么。但是他也还记得自己在动弹不得的状况下醒了过来,然后拉凯尔在身边。正当他自觉要死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直人把原先插在头发里的手猛拍下去似地捂住了自己脖子。

「你、咬了我的脖子对吧。而且还长着獠牙一样的牙齿。好像还喝了什么……」

「我再跟你这条可怜的狗狗说一次,我是吸血鬼。喝下去的东西,自然是你的血」

当吸血鬼吸食别人的血液的时候,到底会产生怎样的结果。直人也在什么作品上看到过。

「换句话来说……怎么回事?我昨天、被你吸了血……已经变成了吸血鬼吗?」

「现在的话还不算是。你还不算是彻头彻尾的吸血鬼。只不过是个死掉了却依旧还能活动的,半吊子一样的存在」

「死掉了……。我果然、已经、死了吗?」

「嘛,确实死了呢」

拉凯尔毫不留情的肯定让直人感觉到一阵目眩。同时让一股类似愤怒的东西涌现出来。这太过分了,太不讲理了,难以释怀。

「稍、稍等一下。你那时候,不是说了要救活我吗!?」

那是在被吸血之前的对话。尽管意识依旧朦胧,但唯有这一点他记得清楚。

看着探出身来的直人,拉凯尔满不在乎地点头。

「嗯,是有说过」

「那我还是死了对吧!?」

「从刚才开始我不就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那我不是没被你救活吗!?」

「所以,让你就那样死掉会更好?」

「唔……」

被这么一说的话,还真是无言以对。直人只得反仰上身似的把身体抽了回来。

确实,如果没有拉凯尔的话,自己现在估计不会在这里喝红茶了吧。不过真要这么假设的话,如果没有拉凯尔那他也不至于会到无人街区去。

拉凯尔又喝了一口红茶,然后把茶杯放到茶碟上。

「黑铁直人,你已经在昨晚死掉了。但是却还活着,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因为你现在正使用着我的生命」

「……你这话让我听着云里雾里的」

「说得简单点的话,就是你和我正共享着『我』的生命。所以我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掌握到关于你的情报,并且只要我还活着,那你就不会死。但是如果我的命走到了尽头,那你也将到此为止」

「也就是说……我在你死去的那一刻为止都一直会保持现在这个样吗?一直就这样不算活着也不算死掉吗」

「不是的」

「诶,不是的吗!?」

这真是个出于意料的回答。这太过轻松的回应让直人一度怀揣的深刻问题全都眨眼间消散了。

而拉凯尔在他眼前竖起了一根手指。

「你只能维持这种半吊子的状态一年。一年之后,你将会彻底变成吸血鬼」

一年、吸血鬼。直人在脑袋里探寻这话究竟是什么含义地反复念叨。

「一年……彻底的吸血鬼,那到底是会变成什么样?」

「……会变得不再是人类。你大概会渴望得到人类的血,而且还不能保证你能像现在的我这样不去袭击别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对,估计你会不加区分地袭击人类吧。到时候最有可能会成为牺牲者的人,就是和你最亲近的人类了吧」

直人从拉凯尔的话里理解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自己彻底变成了吸血鬼的话,遥将会有危险。而且还是直人主动加害于她。

拉凯尔嘴里所说的『和你最亲近的人类』,对直人而言便只能指代遥。

没准的话自己还会亲手杀了她吧。

遥会死。那种事情哪怕是一瞬间,直人也不愿去考虑。这让他回想到了昨晚见过的那块黑漆漆的东西,如果遥变成了那种黑漆漆的东西,落在冰冷的路上的话。如果正好就落在自己眼前的话。

才这么一想,直人的双手便不知在什么时候紧紧地捏住,几乎要让指甲都刺进自己的手掌里。

「这算、什么事啊……。既然是这样的话,如果会变成那种莫名其妙的东西的话,那你救活我不是完全没有意义了!你开什么玩笑啊,你怎么能对我做这种事!」

看来怒喝还是擅自从喉咙里窜了出来。哪怕没有,直人也完全不打算就此收住。几乎能让怒气拥有形体的愤慨让直人的表情扭曲得狰狞而险峻。

「麻烦你冷静点。再有的话麻烦叫我『拉凯尔大人』,你个仆从」

「烦死人了!我可是很认真地在跟你说话啊」

「我也很认真啊」

本来还算好声好气的拉凯尔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你仔细听好了。你在一年后将不再是人类。或者说会变得不再是『你』会更加恰当……总之的话,在那之前你都还有一年。所以麻烦你在那之前──把『苍』弄到手」

「……『苍』?」

这头一次听说的字眼,让直人露出了最为莫名其妙的表情。

拉凯尔像是要应和他似地稍稍收了收下巴,点点头。她的长发像是一身华服似地摇了摇。

「所谓的『苍』,就是根源之力」

她开始用澄净的声线渗入空气似地讲述。这副模样让她裹带上了一股用“谜一般的少女”这样单纯的形容都嫌不到位的神秘气氛。

直人只能一直注视着这位,尽管和自己年龄相当却犹如另一个世界的居民的少女。

「它虽然存在于任何一个地方,却又无处可寻。所有的生命体自不用说了,它甚至拥有影响从时间到沙砾的一切事物的力量。因而拥有将一切的『可能性』变为『可能』的力量」

「『可能性』?像这种情况不应该是说把『不可能』变为『可能』吗?」

直人对这里头的描述感觉有些在意而这么一问,拉凯尔就左右摇头,让长发也跟着摇摆。

「所谓的『不可能』本来就是指代不具『可能性』的事物。而能被『苍』变为可能的就只有存在于世界中的所有次元中的众多『可能性』。但无论那是多么渺茫的可能性,也一定会变成现实。如果想的话,甚至能操纵时间」

比方说的话,虽然今天是大晴天,但是却有黎明时分突然乌云密布并下一场大雨的可能性,还有直人在早上起床的时候从床上摔下来的可能性,以及为了去跟邻居家去借酱油而不会撞见拉凯尔洗澡的可能性。或许能将这一切都自由操控的东西就是『苍』了吧。

「意思是……只要有那个可能性的话,就能把世界变得如己所愿?」

「没错」

「那么的话,只要有了那个玩意,那我就不会变成吸血鬼……我不是说现在的这个半吊子状态,而是能变成原原本本的人类吗?」

「嗯」

这声简短的肯定让直人不由得笑了出来。甚至还想凶她一下不要这样吓人。看来自己还不算是被打入了一个完全无力回天的状况啊。

现在直人的心情已经明显好到了被人揶揄作单纯也无从反驳的地步,他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拉凯尔。仔细一看的话,她的茶杯都已经空了呢。甚至还浮现出了一股想要继续给她泡壶茶的亲切感。

「真厉害啊,这就是所谓的全知全能的力量吗。感觉那岂不是都变成了神呢,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早点跟我说啊。那么,那个『苍』在哪里呢?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去找吧」

「…………」

「……诶」

到目前为止都还感觉良好地一问一答的对话,忽然就接不上了。

强大到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苍』。知道了这股力量的存在,甚至知道这股力量有多完美,她明明在刚才都还不无得意地滔滔不绝。

但现在的拉凯尔只是维持着那股像是游刃有余的气氛,却为了不让人识破地佯装一脸淡定地端起了茶杯。不过似乎在送到嘴边之后才想起茶已经喝光,金色的眼瞳闪过了一瞬间的动摇,然后连忙把茶杯放了回去。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到底表达了什么,即便是不擅长察言观色的直人都隐隐领悟出来了。

「……虽说我觉得不至于吧。难道你真不知道?」

直人注视着拉凯尔,心想着这是在开玩笑吧。但是右边脸颊却被狠狠拉了过去。

「好疼啊!你干嘛啊!」

「还、还不闭嘴。区区一个仆从还真是嚣张。这哪里是对主人说话的语气」

「什么主人不主人的啊,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那倒是给我下达什么具体的指示看看!『苍』怎么来着?请问您到底打算去哪里又怎么样弄到手呢,主人!」

「所以我从现在开始就要调查啊。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才到这里来的!」

像是要把双手撑在桌子上并探出身去的直人挥开似地,拉凯尔猛地站了起来。斗篷下的双手叉在胸前。

而直人则以不满的眼神仰视着她。

「要调查,为什么要到这座城来调查?」

「理由我也不清楚。但是……」

觉得解释很无聊而闹起别扭来的拉凯尔的金色眼睛,看起来像是在无力地望向远方。叉在胸前的双手也松开了,重新滑进了斗篷里头。

「但是,我能从这座城里强烈地感受到『苍』」

苍这种东西还是能被感受到的吗。直人终究没办法明白拉凯尔体会到的感觉,只是狐疑地环视客厅。这还是那间一如往常的客厅,只不过来了个奇异的客人。他感觉不出那种叫做苍的不明所以的力量的气息。

但现在他也已经不能用一句我感受不到而加以否认,如今他已经无法对这种貌似荒唐的事情视而不见了,已经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地回到日常生活里了。

一年。当拉凯尔声明的期限到来,自己身上到底会发生什么。到底会给自己周围带来怎样的影响。总不能为了验证拉凯尔所说的话的真伪而赌上遥的性命。唯有这点绝对不可。

「总之,你的意思我都懂了。简单来说,就是找到那个叫做『苍』的东西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确实是这样」

「那么首先的话,有一件事得放在『苍』之前优先解决……」

直人说着这句话,毅然决然地用力抬起腰来。用强有力的意志看着拉凯尔。唯有这一件事不可让步。

「你差不多、能把衣服穿上了吧」

一直让她这样luǒ • tǐ披斗篷地在面前晃来晃去的话,先不说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主要是精神上的消耗顶不住。而且这样一幕万一让遥看到的话,天知道会引发什么误会。

听到直人这严肃认真的,同时冲满压力的声音之后,拉凯尔歪着头反问他。

「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啊!?倒不如说,你为啥还要反驳我哦!?再者说了我也是个男人,在男人面前全裸你就不会觉得害羞的吗!」

「真是傻。在猫狗宠物面前luǒ • tǐ有什么好害羞的?」

「哪怕是在猫狗面前也是要穿衣服的啊!啊,我真受不了你,不管怎么说反正赶紧把衣服给穿上!」

声音粗暴的直人把从刚开始就一直放在一旁的干净衣服塞给了拉凯尔。

然而不凑巧的是这个家里并没有女性的服饰。因此他在衣柜里好一通找,翻出了基本不穿了的t恤和勉强算新的五分裤。

虽然在泡红茶之前就有劝拉凯尔穿过,不过那时候她只是瞥了一眼之后就彻底无视了。

「区区仆从居然敢对我下命令?你这条狗还真是欠调教呢」

这时能听到内线电话传来的铃声。不过拉凯尔不光无视了,而且还很不愉快似地皱起细细的眉毛,哼的一下把头扭向另一边。

但是直人却立刻绕到了她的前头,为了不让她逃走而一把抓住了她斗篷下头的纤细手臂。

「不要这么唧唧歪歪的了!我可是一直在忍着的啊。这回哪怕是要来硬的我也要让你穿上衣服!」

「谁准你碰我的!快放手!」

「哪里会让你逃走啊!你赶紧跟我死心……」

铃声又一次响了,不过这一回的电子声还是被直人和拉凯尔的对话掩盖了。

「我说,你不要摸什么奇怪的地方!」

拉凯尔想要挥开被直人强行抓住的手,她的这点小心思直人还是看得透的。只怕如果在这时候放手的话她就会立刻转身离开吧。为了阻止发生一个全裸女人大中午的从自家飞奔出去的骚乱事件,直人也是相当拼了。

「我可是认真的……老老实实死心照我说的做!」

「咕,你这男人怎么这么野蛮!死变态!」

「你想抱怨的话之后我会听。不过现在你就……」

「要以为我会找你说的做,那可真是想多了呢!」

「还能怎么想多……唔哦」

拉凯尔想要抽身离开,而直人则想要封堵她的动作。在这种单调的你来我往之中,拉凯尔的脚一个没站稳就倒在了沙发上,而直人更是盖过去似地跟着倒下,不过万幸还是撑在了拉凯尔的肩膀上,自上而下俯视着她。

这时候他确信——是我赢了。

「嗑嗑嗑,这下你无处可逃了哦,拉凯尔小姐」

「区区仆从居然敢把主人压在身下……就是再无礼也该有个度!现在立刻让开!」

「……我说」

「什么叫仆从啊。像这种话,麻烦你把自己打扮得有点威严再说好不好」

「真是屈辱……」

「哈哈哈,那就让你体会更进一步的屈辱吧!」

「我说啊,直君」

「什么啊,现在我正忙着呢,之后再说……遥……」

下意识反应地这么回答之后。

直人才被自己说出的名字冻得浑身僵硬。

这下直人算是明白生锈的机械是怎么个感受了。此刻他正扭动锈蚀严重的脖子,看向一旁。

青梅竹马就站在客厅入口处。

而且还脸上带笑。

「你在做什么呢,直君?」

「啊,不是的,这是……」

周日的中午,在男高中生独自一人居住的公寓里。正有一个男人把一个少女推倒在沙发上,而且还把身体压在了她纤细的娇躯上。

要命的是少女身上还一丝不挂。

究竟要用怎样的话语来形容这样的状况,究竟要怎样平衡常识上的盲点来准确传达呢。

遥依旧笑容满面,只是忽然就转了个身走向厨房。然后手上很快就握着什么东西回来了。当看清她手上的东西的时候,直人顿时感觉全身都在狂冒令人生厌的冷汗。

「那、那个哦,遥同学……你手上拿着的东西到底是……?」

「方便戳刺的菜刀」

「菜……菜刀、不是用来切的吗……?」

「那也挺好的哦?」

遥嫣然一笑,站在了一个相当准确的、不偏不倚的不近不远的距离上。然后从那里像是要客观审视客厅状况地紧盯着直人,像往常那样歪着小脑袋问。

「感觉刚才是我问得不太妥当吧。我说啊,直君。你——在——做——什——么——呢?」

说完就伸手抚向那银闪闪的刀背,此刻青梅竹马的眼中,找不到一丝丝的笑意。

3

这个世界太不讲理了。

当直人被罚跪坐在客厅上的时候,他在心中仔仔细细咀嚼着世界的无情。

而拉凯尔则坐在了桌子的那头的沙发上。

她还真是老实啊。遥已经给她做了最低限度的应急处理,——给她裹上了浴巾。所以她现在的衣着至少比刚才要好了些——但也聊胜于无,反正就是这么的一身打扮坐到了沙发上。

而遥便位于她的跟前,也就是直人的正面。她正把腰背挺得平常难以一见的直,端端正正跪坐在地板上,双手重叠置于膝盖,用一张仿佛是贴上去似地笑脸看着直人。而她的太阳穴正在稍稍抽动,眼神也带着责难的寒气。

「好的。麻烦来说明一下吧」

这股冷静如法官一般的声线让直人的胃袋猛地收缩上提。虽然这并不是在表示需要他抬头,不过直人却感觉自己非这么做不可,于是就查探神色般地抬起了头。

遥那股责难自己的眼神让直人很是心疼。虽然很想要申辩事实并非如此,可自己把赤裸裸的少女推倒在了沙发上,而且还高声地「哈哈哈」连笑三声始终是无法掩饰的事实,所以即使他想要为自己辩护但也有心无力。

「诶……那个。她呢,叫做拉凯尔=阿尔卡特小姐……」

无论如何说明的舌头都会打结,视线挪向别处。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是他却感觉难受得如坐针毡。

这时候,拉凯尔突然有了行动。明明至今为止都还像一尊雕像般沉默,现在却突然站了到了遥身边去。

「你是早见遥对吧」

「诶?」

「喂,拉凯尔,你现在别这……!」

算我求你了,可别乱说什么啊。拉凯尔像是要制止打算这么说的直人一样,然后对把脸朝向她的遥下达了堪称厉声厉气的命令。

「看我的眼睛」

如此宣告的瞬间,遥的身体就猛地一抖之后僵得死死的。

遥的眼睛睁得很大,嘴巴也半张开着,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迷惑住了似地无法把视线从拉凯尔身上抽开。而拉凯尔则像是要用视线牢牢捉住遥一般笔直凝视着她,开始用沉稳的语气进行说明。

「我是拉凯尔=阿尔卡特。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我是黑铁直人的表妹」

「啥!?」

直人心想着你突然是在胡扯什么地失措惊叫了一声。但是拉凯尔却完全无视了他,顾自继续往下说。

「我必须得来日本一趟,因为这事实在突然,住处之类的事宜都没能预先安排上。所以往后一阵子还得在直人家里叨扰。而且我在到这边来的途中还遇上了事故,导致我失去了所有的行李」

直人只得无语地听着拉凯尔的这番口若悬河的『自我介绍』,但也完全不敢插话。真亏她能准备好一段“合情合理”的说辞。在感到佩服的同时,也无语得想要双手抱头了。

拉凯尔自然不会是什么表妹。倒不如说,拉凯尔此刻说话的对象——遥才是货真价实的直人表妹,而且遥也知道直人没有拉凯尔这样一个表妹。再者说了,哪怕是行李真的在路上丢光了,那也不能成为原先身上还穿有衣服但现在一丝不挂的理由。

(你以为这样胡扯的缘由能说服人吗!哪怕是遥,这下也要被你惹毛了啊!)

被拉凯尔这么一闹,没准会导致遥抄起刚才握在手里,现在放在桌子上的所谓『方便戳刺的菜刀』一通挥舞。

直人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战战兢兢观望着接下来的发展。

可他听到的,却是难以置信的一句话。

「是……这么回事啊。那可真是倒霉呢,拉凯尔酱!」

「……啥子!?」

直人的喉咙和表情都绷死了,又一次发出让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尖细跑调叫声。

遥顿时站起身来,双手包住拉凯尔的手,眼睛还因同情心而湿润了。在不住点头的同时,还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对拉凯尔说。

「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那真希望你能先联系我一声呢。衣服的这么些事也是,明明可以早点告诉我的嘛。稍等下哦,我马上给你把干净的衣服拿过来」

遥稍稍给自己鼓了把劲之后,快步离开了直人家。

估计也没等多久吧。在直人还傻愣愣的时候,火急火燎的脚步声又回来了,带着跟在自己家里似的气势进入了客厅里。

「拉凯尔酱,到这边来。直君,借你的房间用用」

「诶,啊、喂!」

话音刚落的遥一把拉过了拉凯尔的手,半拉着似地把她拽进了直人的房间。

直人虽然忍不住开口制止,但是自己也知道抗议是白搭的,所以会被无视也是理所当然,他眨眼间就被孤零零地留在了客厅里。

干嘛要专程把房间当作更衣室来用啊。到盥洗室那边去也行啊,而且还可以自己回自己房间去,把遥和拉凯尔留在客厅里完事。尽管如今他揣着一肚子的不满,不过终归没有那个胆量跑到自己房间去,隔着门对两位少女提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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