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st verse(2/4)
我反射性地站起来,想要追上她。
其实仔细想想,我并没有非追上去不可的理由,不过我至少要知道她是谁!
我轻轻地将挂在肩上的茜special放到露营椅上,然后奔向出入口,抓着把手用力拉开那道门。
然后。
「喂,等一——」
正当我要冲出祠堂时——
——砰!
「——啊啊&8265;」
——我被弹了回来。
被门口的「某个东西」弹了回来。
我赶紧揉了揉眼睛,可是依旧没看到任何东西。
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过去试试——结果指尖碰到了墙壁。
一面将祠堂与外界隔开、透明的墙壁——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8265;看不见的板子&8265;是玻璃之类的玩意儿吗&8265;
这间祠堂何时装了这种鬼东西啊&8265;是为了防盗吗&8265;保全意识到底是有多高啊虽然乐器确实很重要!
痛死我了!真的好痛!鼻头狠狠地撞上去耶!鼻血……好吧没流,但要是有个万一,鼻梁可是会撞断耶!
总之,我先是像演默剧一般摸了摸那面透明墙,找找看有没有把手或缺口。但是——别说是洞了,就连小小的凹陷或伤痕,我的手掌都感觉不到。
既然这样——我跑去打开旁边的窗户试试。结果那边也有看不见的墙,手无法伸到外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只有这声呐喊——传到祠堂外面,在这一带的山林里回响着。
「放我出去——!」
在我忙着找出口的期间,那个女孩的背影已来到树林的另一边,冲下石阶消失不见了。
就连那阵细微的脚步声,也变得越来越小声,最后再也听不见。
于是……祠堂再度恢复宁静。
只听得到远处的鸟啼声、风吹过林木发出的沙沙声、电源未关的贝斯音箱持续发出的杂音,以及——我自己的喘气声。
「……怎么搞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愣在原地,忍不住喃喃自语。
突然在祠堂里醒来,身旁不知何时冒出了一名陌生的女孩子——
不只如此——还有透明墙阻挡着我,害我没办法出去。
「……这什么状况啊?」
简直莫名其妙。该不会是在整我吧?
是不是再等一会儿,主唱番场或其他人就会「锵锵!」一声,从暗处冒出来呢?
我抱着这样的期待,准备好反应等了一阵子,但不消说,最后并没有出现拿着摄影机与看板的整人主谋与帮手。
——搞不懂。我完全搞不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先冷静下来吧。
我回到原处,坐在露营椅上。
把茜special搁在腿上后,我没拿起来弹,而是大口呼吸。
「嘶——哈——……」
……嗯,很好,心情平静下来了。头脑也冷静多了。果然只要拿着吉他就会觉得安心。
虽然面临各种匪夷所思、让人一头雾水的状况,我想总归有办法解决吧。现在心急也没用,不如沉着以对吧!
我伸个懒腰,环顾祠堂内部……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刚才那个女孩子。在这里弹奏贝斯的少女。用乱七八糟的演奏把我吵醒,又火速逃离现场的那个丫头。
我竟然觉得她——「感觉很不错呢」。
不只如此,我还希望能再跟她见上一面——
「……为什么呢?」
是因为她还算可爱吗?不,这怎么行呢!我已经有茜了耶!啊,可是我已经被她甩了。
难不成是因为……弹贝斯的女孩子不多?或是因为她的演奏虽然很粗拙,但当中还是有些许可圈可点的地方?
……都不是呢。
留在心里的这个好印象,并不是针对演奏或其他方面,而是针对「那个人本身」。
然后……想着想着,我突然发现答案,不由得笑了出来。
——节奏偏慢的人,也就是容易放慢演奏速度的人分成许多类型。
例如态度消极、缺乏自信、想观察整段演奏,以及喜欢拖泥带水的节奏等类型。
不过——根据我的经验,节奏偏快的人只有一种类型。
——那就是勇往直前型。
***
「——好啦,各位,已经到啰!」
缓缓行驶的卡车停止了震动。
新渡户先生收到司机的通知后——笑容满面地扫视我们这群伴奏乐手。
「赶快让这座城市的乡亲,聆听我们的诚意吧!」
这里是特别订制的货柜舞台内部。
听到新渡户先生这句话后,在里面等候的成员们纷纷回以笑容。
——率领伴奏乐团,在卡车上举行游击式演唱会。
这是音乐活动迈入第n个十年的大牌演歌歌手——新渡户团吉很喜欢的表演方式,他已经采用过好几次了。
当初他提出这个点子时,成员们全都不知所措。有人苦笑,有人趁着喝酒时偷偷抱怨,有人为了订制卡车的费用而伤脑筋。
可是……没想到评价却很不错。
看见表演获得良好的反应后,众人才开始慢慢地接受这个状况,最近甚至还有人主动提议升级表演内容。
在这些人当中,我——只有我,怎么也无法喜欢这种表演方式。
我真的很不想干这种事。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溜走。
尤其——这次还是在这座城市表演。
我实在不想在阔别十三年的秩父,以这种方式出现——
「那么儿玉先生——麻烦你啰!」
然而——新渡户先生一如往常地这么说,完全无视我的这份心情。
鼓手儿玉先生应他的要求敲着鼓棒数拍子——与此同时,货柜侧边的面板也缓慢地掀开了。晚秋的凉风,自缝隙吹了进来——
接着——
『——让各位久等了。』
新渡户先生对着麦克风朗声说起开场白。
『男子汉新渡户团吉,千里迢迢翻山越岭,前来赠送笑容给各位啦!』
侧边的面板完全掀起——映入眼帘的是,睽违十三年的西武秩父站前的光景。
那是随处可见的、地方都市的站前景色。习惯了东京的生活后,这里的天空广阔得让我一时间愣住。
新渡户先生那悦耳的声音就回荡在这个地方——
「——这是什么情况&8265;」
「——哦&8265;是阿团耶!」
行人听到他的声音后,纷纷讶异地停下脚步。
「——不会吧,是新渡户团吉&8265;」
「——是本尊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与惊呼声之中,新渡户先生高声唱起了歌曲。
我站在他的身后,一面弹着吉他为他伴奏——一面告诉自己「想开一点吧」。
这种形式的「凯旋」确实非我所愿。如果可以回绝,我当然很想这么做。
但是,这座城市举办的音乐祭,邀请的是新渡户先生。
所以,对我而言这只是工作,只不过舞台凑巧在家乡罢了。
我也没跟老家联络。
说不定会见到以前的伙伴……这件事也让我有点介意,但我并没抱持什么期待。反正自己一定不会私下跟那些人交谈。
所以,我只要把自己当成专业的演奏者,跟平常一样完成演奏就好——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嗯?」
正在演奏的我——发现了那些人。
卡车的前方站着几名男女,手上拿着欢迎新渡户先生的横布条。他们大概是本次活动的主办者吧。
只是没想到,那几名男女竟然是——
「——&8265;」
——身材粗壮,乱卷的头发束在脑后,长相看起来有些懦弱的男人。他是我高中时代的乐团伙伴——中村正道。
——顶着一头被夕阳照亮的褐发,睁着眼镜底下那双圆滚滚的眼睛,愣怔地望着这边的女人。她是我的前女友——相生茜。
站在她旁边的女高中生——是她的妹妹小葵吗?
不知为何,她正以一副见鬼似的惊愕表情看着这边。
而且,更糟心的是——
——欢迎回乡慎之介!
他们拿着的那块横布条上,竟然还慎重其事地写着这行字。
***
·从天花板上方的空间逃脱→天花板居然也有看不见的墙!
·从地板下方逃脱→地板下方也有看不见的墙!
·凭着气势打破墙壁→就算把鼓棒打到断掉也没用。
·大声呼救→没半个人来。
·用手机求救→找不到手机,似乎搞丢了。
「——啊——!居然全都行不通!」
我拿丢在一旁的纸笔写了一张清单。
逐一实验完清单上的每个办法后——我叹了一大口气,躺在地上。
「看样子我真的被关在这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望着老旧天花板的木纹,呆呆地想着。
老实说——我小看了这个状况。
我漫不经心地以为,不管怎么说,这里应该有出口、应该有什么密道才对。
——但是,彻底调查祠堂内部后却发现。
这个空间,被一个完整的箱形透明墙牢牢围住。
如此看来似乎可以确定……这里多半是发生了什么超自然现象。
某种匪夷所思的神秘力量,将我困在了这里——
「……可是,为什么呢?」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但总觉得应该有什么缘故才对。
被茜甩了之后,自己在这里睡着,醒来后就无法离开祠堂。
我觉得这段过程当中,一定有着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理由或缘故。
话虽如此。
「……我还是搞不懂啊~~」
我自言自语,再度叹了口气。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之前应该要多看一些,跟超自然有关的电视节目或网路论坛才对。」
虽然自己对这方面的事物有兴趣,但都只是随便看看而已。当初要是认真一点,或许就能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状况了。
……不过。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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