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4)
春炉从错愕中恢复过来,几步走到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边,摸了摸他的手,又将盖在他膝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十分细心。
如果这男人能站起来,如果他脸上能有一点表情、能开口说一句话,我都能肯定地说,这是一位十分顺眼、十分爷们儿的男人。很少见到这么浓眉大眼端方英俊的人物了,那种气质,无端端让人想起那种经过各种扎实的工序,再自千度烈焰中翻滚烧造出来的陶器,虽不及陶瓷细腻鲜亮,但自有一股难得的沉稳踏实。
可惜,这男人这辈子,不,是生生世世也别想站起来。我已看透他的底细。
将他与春炉放在一起,看不出一丝亲兄弟的痕迹。
“请吧,不是要让令兄试茶么?”我看着春炉,“趁热。”
“好。”春炉镇定地端起一杯,吹了吹放到男人的唇边,低声说,“哥哥,尝尝吧。”
男人听话地张开口,茶水缓缓淌进去,机械地咽下。春炉只给他喝了一口便放下茶杯,小心拭去他嘴边的水渍,轻声问:“如何?”
然后将耳朵贴近他的嘴边,半晌,点点头:“明白了。”
我根本没听到那男人说半个字,他不可能说话。
“你哥哥怎么说?”我很配合春炉的表演。
春炉不答话,将剩下的茶,一股脑倒进了口里,舔了舔嘴。
我笑看着这个家伙,能一口气将整杯浮生都咽下去且没有任何表情的人,要么没有舌头,要么没有味觉,要么,不是人。
“我猜你跟你哥哥都很喜欢这种茶。”我盯着春炉胀鼓鼓的衣兜,“不然你不会去我的车上,顺手牵羊了好几罐。”
春炉微微一怔,慢吞吞地掏出兜里的小瓷罐,放到茶几上,坐下,揉了揉右眼:“老人们总说,眼皮跳,有事到。我说这两天怎么眼皮跳个不住。”他顿了顿,投向我的眼神并不犀利,相反还有些迟钝,问:“你……是妖?”
这个问题倒让我意外了,我笑:“我以为,你一见到我的时候,就该知道你我算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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