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2)
我趴在夜枭背上,手指冰凉,全身僵硬。
我从前只知道他武艺高强,却不知他shā • rén不眨眼。他砍断一个人的脖子,就像砍断脚边的一株野草,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谁碍着他的路,他就将谁连根拔起,斩草除根。就在我以为,夜枭会就这样带我离京之时,他却放慢了脚步。
他摸黑钻进了树丛,在一座简单却古朴的木屋前停了下来。
他把我带进屋,升起炉火,将我放在了床上。我吃惊地四下张望,这木屋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木桌,一张床,一个梳妆台,一个炉灶,仅此而已。
看到那梳妆台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夜枭,他一定早就料到我会让他带我离京。
所以,他才会在这挂满弓箭,陈满兵器的屋子里,安置了梳妆台。
仔细看看,这整个屋子里所有的摆设都很粗糙,只有那梳妆台,做工精致,雕艺繁杂,上面甚至还摆着我平日常用的梳子、铜镜、胭脂等物。
确实,尽快赶路并不是个好主意,特别是在夜枭杀了那么多守卫之后,父皇和夜睿一定会派出大批人马搜寻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在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等过一两个月,外面风平浪静了,再出发。
只可怜了赵清,那个胆小鬼,就这么被我们丢下了,明早还不知要怕成什么样。
我抓着夜枭的后背,轻声叹了口气,随即,我听到夜枭沉声问我:“饿了?还是渴了?想不想沐浴?”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我马上觉得自己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喉咙里渴得发烫,全身上下又是血,又是汗,难受得要命。
我苦着脸,可怜兮兮对夜枭道:“都想。”夜枭的反应一如往常得敏捷,我话音才落,他已经把我塞进被子里,纵身跃出了窗外。
我正在奇怪,他干什么有门不走,非要走窗户,却听得他远远抛来一句:“别出门,我设了陷阱,你会迷路。”
陷阱?什么陷阱?
我走到门前,细细一看,不看还好,这一看,我自己先吓了一跳。
在来的路上,我一直趴在夜枭背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往下看,我根本不知道,木屋前面,竟然布满了倒插的竹刺。
那一整片的竹刺不断蔓延,从木屋的四周,到山崖,到峭壁,然后又是山崖,我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一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
它竟是半山腰上一块突出的巨石。
没有人能下来,因为他一旦跳下来,定会被竹刺刺穿。
更没有人能下去,因为我的窗外,就是万丈深渊。
或许,除了夜枭。
他刚刚恰是从窗户跳了出去。
夜枭,他的武艺,什么时候已经精进到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地步?
我正在嗟叹,却听得外面哗啦啦一阵响,原是夜枭,他一手提着一只简易的竹篮,另一手,居然举着一根极为粗壮的圆木,行走如飞地穿梭在了竹刺之间。
很显然,这竹刺与竹刺之间,还是有可以落脚的空隙的,只是我看不见,我就是睁大了眼睛,也只能看清夜枭走的五六步,余下的,就再也看不清了。
夜枭人影未至,就将圆木掷到了门口。当他的身影从半空中翩然而至,恰好落到圆木顶上的时候,我看到他双手并用,一手长枪,一手利剑,长枪穿透圆木,将之牢牢钉在地上,剑刃在圆木边缘约两寸厚的地方深深地割了进去——若非我亲眼所见,我绝不会相信有人能单手贯穿这如石头一般坚硬,只比我矮两个头的坚木。
然而,夜枭在将它钉在地上,挖去它中芯的时候,连脸色都未曾有过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