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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陆由乖乖应了。
徒千墨点头,“我在这等你,那边墙角背去吧。”
“是。”陆由乖乖拿了自己抄写的那个本子。
徒千墨好心提醒,“还有九分钟。”
九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背下一千余字的古文来,终究是有些为难的。更何况,徒千墨还就在后面坐着,但陆由先前已抄过翻译过,意思都是懂得的,再加上他记忆力向来极好,时间到的时候,竟已背得差不多了。
徒千墨坐在桌前等他过来,架子端的倒真像检查背诵的老师一样,陆由站在他对面,两手乖乖背在身后,徒千墨顺手拿起书,但也不一字一字盯着看,只是随便翻翻页子,耳中过着陆由的背诵。
“教子第二。上智不教而成,下愚虽教无益,中庸之人,不教不知也……”老师发了话,陆由就顺开了溜的往下背,倒还真记得不错,流利地接到最后一段,“吾时免而不答,异哉……”
他前面一口气背下来徒千墨都只是随便翻书,没想到到这里却被打断了,徒千墨顺手提起戒尺,“手拿过来。”
陆由委屈了,伸出右手来,徒千墨用戒尺一推,瞪他一眼,“另一只!”
“是。”陆由换了左手,徒千墨狠狠敲了一记,才问他,“错哪了?”
陆由想了半天,“陆由不知。”
徒千墨狠狠扬起戒尺来,陆由吓了一跳,徒千墨却没打下去,“吾时什么而不答?”
“吾时免——”陆由迟疑着,“是念免吗?”
“啪!”的一声,这次的板子更重了。
徒千墨厉声呵斥,“是念免吗!你这是问我呢”
陆由连忙认错,“陆由不知。陆由以为——”说到这里知道徒千墨是最忌讳解释的,也不敢说了。
“过来!”徒千墨喝他。
陆由乖乖上前一步,徒千墨伸手将他拉过来,戒尺隔着裤子重重砸在他屁股上,“你没念完高中,这个字不认得不怪你,但不认得不会查字典吗,没字典不会问吗?什么都不说就闷着头往下背,这是读书的态度,这是学习的态度,你这个样子,能学好了,能学会了!”
陆由从来都是挨藤条,戒尺这种训诫意味极浓的刑具还是第一次,徒千墨看陆由疼得连头发都浸湿了也挺着不躲,知他是认错的,便收了板子,“过来看着。”
“是。”陆由抖着两条腿低头看徒千墨手里的书,徒千墨指着俛字对他道,“一个单人旁一个免,在这里,念俛,也就是俯视的俯的异体字,当然,也有一个音是念免的,不过,通的是勉励的勉,和这里的意思,完全不相干。”
“是,陆由记下了,以后不会再错了。”陆由低下头。
徒千墨看他样子也知是打得惨了,便只道,“嗯。其实这个字很好记,‘免’的意思是‘拖拉’。‘人’与‘免’结合起来看就是一个人拖拉着东西。所以,字的本义是拖东西的人,引申义是低头俯身用力拖拉。再往下引申,就是低头俯身了。在《家训》里,这一句是讲,曾经有人和颜之推说,教儿子学鲜卑语弹琵琶去服侍公卿,颜之推对此的态度就是低头没有说话。明白了吗?”徒千墨倒真有几分老师的样子。
“是。陆由记住了。”陆由连忙点头。
徒千墨看他,“继续吧。”
“是。”陆由接着背,“吾时俛而不答。异哉,此人之教子也!若由此业自致卿相,亦不愿汝曹为之。”他倒是真记熟了的。
徒千墨点头,“《教子》就这样。以后记着,不认识的字多查多问,别总想着混弄。”说到这里又抬起头,“别的事,也一样。”
“是,陆由记下了。”陆由倒真是听进去了。
徒千墨抬腕看看手表,“《兄弟》,这篇比《教子》短,给你二十分钟,去吧。”
“是。”陆由哪敢说什么,乖乖去了墙角,徒千墨还是随意翻书,等时间到了便叫他,这次,陆由可没那么好运气了,连走过来的时候都抓紧又瞜了两眼纸面。
徒千墨也没说什么,只由着他开始,陆由开头依然还是不错,“兄弟第三。夫有人民而后有夫妇,有夫妇而后有父子,有父子而后有兄弟,一家之亲,此三而已矣……”
徒千墨细细听着,到他背到一半时索性放下了书,陆由这篇原就记得不熟,徒千墨一盯着他看,便更紧张了,待背到“况以行路之人,处多争之地”时,竟是卡壳了。
他知徒千墨脾气,也不敢辩,乖乖自己伸出手来,徒千墨也不含糊,重重打了一记板子便提他一个字,“能。”
“能,能,能——”陆由还是记不起,于是伸出手来,又是一记板子。
“无。”徒千墨提他。
“能无——”陆由犹豫了,“况以行路之人,处多争之地,能无——”
“手!”徒千墨喝道。
“能无闲者!”大概是被徒千墨吓得,陆由一下子就蹦出来了。
徒千墨却只是睨了他一眼,“怎么,还等着我呢?”
陆由不敢辩,知道磕巴了定是要自己请打的,乖乖又伸出了手。大概是气他坏了规矩,徒千墨这一下打得格外重。
陆由收了手继续向后背,可到了倒数第二段时,便真的想不起多少了,“人之事兄,不可同于事父,何怨爱弟不及爱子乎?是反照而不明也。沛国刘琎,尝与兄——”
陆由背不下去了,也不敢拖延,乖乖伸出了手,徒千墨打了一记板子,依照规矩提他,“瓛。”
陆由还未开口,徒千墨却是微微一笑,“你是真的记不起了,还是不认字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觉得,戒尺的出现,是千墨和小由之间里程碑式的工具
这种不思进取的态度真该挨板子!
那个,这两天事比较多,可能没办法一一回复大家的留言了,大家多多包涵啊!
抱~
69
69、六十九、新规矩...
陆由收了手继续向后背,可到了倒数第二段时,便真的想不起多少了,“人之事兄,不可同于事父,何怨爱弟不及爱子乎?是反照而不明也。沛国刘琎,尝与兄——”
陆由背不下去了,也不敢拖延,乖乖伸出了手,徒千墨打了一记板子,依照规矩提他,“瓛。”
陆由还未开口,徒千墨却是微微一笑,“你是真的记不起了,还是不认字呢?”
陆由吓了一跳,却是乖乖答道,“本就不认识,我以为念献,但是刚才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徒千墨看他一眼,“手拿过来。”
陆由委屈了,明明刚才打过的,徒千墨敲了他一下才道,“打的是上一个‘琎’字,不念四声,念一声,是像玉一样的石头的意思,这个瓛三个音,‘环’、‘页’、‘亚’,人名里边,一般念环,指的是一种长九寸的玉,也有一说是玉圭。”
徒千墨才解释了,陆由便低头认错,“是,知道了。”
徒千墨用戒尺戳戳他手掌,“你这就念半个字的毛病,戒尺是扳不过来了?”
“没,没,陆由记得住,陆由以后不会了。”陆由连连保证。
徒千墨只是随口道,“继续背吧。”
“沛国刘琎,尝与兄瓛——”这《兄弟》篇陆由虽也抄了一遍,但到底比不上《教子》是逐一做了翻译的,他记忆力虽好,可二十分钟哪里能记得齐全了,乖乖再伸出手来,徒千墨狠狠打了一记板子,而后才提一个字,“连”。
“尝与兄瓛连栋——栋”陆由又伸出了手。
“啪!”地一下,徒千墨打地更狠了,“隔。”
陆由本就想不起,一板子下去更迷糊,只道是讲兄弟的,难道老师提醒的字是哥,“哥弟——”
他才犹豫着,徒千墨一下就将他手拿过来了,戒尺狠狠地敲了两板子,陆由掌心立时肿起了一道高高的檩子,徒千墨喝道,“割地!什么割地?还赔款呢!”
陆由低下头不敢说话,徒千墨却是真火了,“看着看着还学会糊弄了!你是糊弄我呢,你是糟蹋你自己!脱裤子!”
“老师——”陆由可怜巴巴的,“陆由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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