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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楚龙吟也回瞪向他,哥儿俩像在照镜子,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表情,“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谁不知道自古江南出美人,你哥我给你弄了这么个好机会你不要,难不成还等着家里老头子给你找个五大三粗的胖闺女?”
楚凤箫又好气又好笑:“爹为什么非要给我找个五大三粗的胖闺女?!再说胖闺女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志趣相投,就是生得无盐貌也无所谓,倒是那只看相貌的肤浅之人未必娶了如花美眷就是幸事!”
楚龙吟坏笑了一声:“胖闺女当然没什么不好,哥哥这不是怕你们将来‘快活’的时候她若在上面将你压断了气儿么……”
“闭嘴罢!”楚凤箫气得直翻白眼,“亏你还是一城人的父母官,哪里有个正经样子?!——反正我是不会去参加那无聊的聚会的!要去你自个儿去!”说罢再不理楚龙吟,只管低头吃饭。
楚龙吟哈哈哈地笑了一阵,道:“你当真不去?”
楚凤箫理也不理他。
“你若不去,这名额我就给了庄先生了。”楚龙吟笑得像只千年老妖狐。
“吭——”楚凤箫咳得呛了一下,满脸是“我为什么有个这么极品的兄弟”的表情。
逛街惊魂
饭毕,楚龙吟跟了楚凤箫回房,果然借来了那件盛福泰的外衫,回到自个儿房里后便向我笑道:“你去庄夫人那里一趟罢,请她给咱们庄先生准备一套亮眼些的衣服,就说明儿个我要去赴个私宴,楚老二有事去不了,所以请庄先生暂时充当一下我的长随跟去撑撑场面。”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庄先生是仵作,只怕那些富家小姐是不会嫁他的。”
楚龙吟笑起来,道:“小情儿倒挺为咱们庄先生着想呢……我自然知道这一点,虽然那些富家小姐不可能嫁与庄先生,但那些小姐身边的丫头却也是个个娇美如花的——庄夫人清楚以庄先生仵作的行当是不大好找到名门正户家的女儿的,所以定不会在意女方的身份地位,丫头嫁仵作,从地位上来说没有高下,况我们庄先生原就生得仪表堂堂,人又老实,就看哪个姑娘有这双慧眼能识得庄先生这枚珠子了。虽然这一次成的可能性不大,但总要试过才知。如何呢,小情儿可放心了?”
听他言之有理,我当然心里头举双手赞成——只要能给庄先生搓和成一段姻缘,庄夫人就不会再想着让我嫁给他了,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一桩,我也能了了这段心事。
于是不再多说,径直前往庄家母子所居住的跨院儿,庄夫人见我主动来访,喜出望外地一把拉了我进房,却见庄秋水正坐在窗前桌边捧了本书看,只抬眼看了看我便又继续埋首书中,恼得庄夫人过去揪他的耳朵,嗔道:“你这死木头!见情儿来了也不起身打个招呼!还不快点泡茶去呢!”
我连忙道:“不必了,夫人……”
“叫我伯母!”庄夫人嗔笑着瞪了我一眼,“跟我还见外什么!快坐下,这一天天的伺候楚家大少爷少不得辛苦呢!秋水!秋水!茶呢?!”
庄秋水慢吞吞地端着茶过来,放到我面前的桌上,然后转身就要回到窗前继续看书,庄夫人小脚一扬踢在他的小腿肚上,气道:“你哪儿去?!还不给我坐这儿陪情儿说说话呢?!”
庄秋水踉跄了一下,回过身木着表情道:“是,娘。”然后便木头人似地直挺挺坐到了桌边,目不斜视如老僧入定。
庄夫人气得无奈,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换上了笑脸扭过头来向我道:“情儿所来何事呀?”
我便将楚龙吟的话复述了一遍,庄夫人眼珠儿转了转,道:“哎唷,亮眼些的衣服……情儿也知道秋水,他那些衣服除了黑色便是黑色,成日穿得黑老鸹一般,哪里有什么亮眼的衣服呢?我看明儿上午得去现买一件才成,偏巧明儿个我有事须一早出城,到晚上才能回来,秋水这木头自己又不会买衣服……我看,就劳烦情儿带秋水去买一趟罢!喏,这是衣服钱,你先拿着。”
一时满头黑线,这庄夫人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促成我和他儿子的机会啊……
“夫……伯母,明日我还需在大少爷身边伺候,恐怕……”我表示为难。
“无妨,我这就同你一起回去跟大少爷说一声,他指定同意给你一上午的假的。”庄夫人喜滋滋地起身就要拉我一起走。
我连忙道:“也不必那么费事,伯母您把庄先生的衣服尺寸给我就是了,不必庄先生亲自出去买。”
“这怎么行呢!”庄夫人一拍我的手,“楚大少爷要秋水随着去赴宴是看得起秋水,怎么也不能给大少爷丢脸不是?!只凭尺寸买衣服,合身是合身,但不现场试上一试又怎知穿上了配不配呢?我们可不想给楚大少爷脸上抹黑,这衣服是必须要亲自去试过才能买的!”
姜还是老的辣,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下来我是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了。也罢,身正不怕影斜,我对庄秋水本就没意思,他对我那更是形同路人,彼此既然毫无所图,那就心怀坦荡权当例行公事好了。
庄夫人怕我又推三阻四,硬是拉着我回到楚府后宅,向楚龙吟说了明日上午要请我带着庄秋水去买衣服的事,楚龙吟一口便答应了下来,送走了喜上眉梢的庄夫人后,才坏笑着对我道:“是我多想了还是怎么——庄夫人似乎对小情儿你有着别样的意图呢?”
“你多想了。”我果断作出鉴定。
楚龙吟坏笑两声没有再多说,只道:“既如此,小情儿你也顺便给自己买套光鲜些的衣衫罢,既是去参加相亲会就别穿得跟只小土鸡似的。”
呸,你才小土鸡。
我正要说不想买,就被他丢了锭银子过来,仿佛早料到我会拒绝似的,懒洋洋往床上一躺,道:“这是老爷我的命令,这银子你和庄先生拿去买衣服,剩下的就给你了。”
啧,有银子不要白不要,我毫不客气地一把揣进怀里。
第二天一早才吃罢早饭,庄夫人便扯着庄秋水等在了后宅前厅外,生怕我反悔开溜,硬是把我和庄秋水送到了大街上后才挥手离去。
我走得坦荡,庄秋水走得木然,两个人一前一后也不说话,慢慢沿着街寻找着成衣店。找到一家老字号,进去看了看样式问了问价,觉得有些贵,便出来继续逛。又进了家新开张的铺子,价格倒是挺便宜,只可惜衣号不全,偏偏没有合适庄秋水穿的,只好再找别的铺子。
眼见着街上行人越来越多,要不是庄秋水那身黑衣比较好认,我和他好几次差点就被人流冲散了。没奈何,只得同他并排而行,时时还要拉他一把,免得他被人挤到一边去。
正行间忽然听得前面一阵叫嚷,紧接着人流迅速地向着两边分了开来,便见一名男子向着这边飞奔,手里还挥舞着一柄尖刀,身后不远处有人喊着:“抓住他!抓住他!他是小偷!”
然而谁敢管这样的闲事呢,这小偷手里有刀,万一狗急跳墙见人就捅,那岂不是死得冤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从古至今,大同小异。
想起了楚龙吟说过的: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事,命若没了,什么怜悯什么助人什么这个那个的就全都是狗屁了。
心里一掂量,认为自己没有管这事的能耐,因此也只好昧着良心决定当看客。眼见这小偷就要冲到我和庄秋水的面前了,却突然发现身边的庄秋水居然一动不动地站住了,看样子竟好像是准备拦住这小偷!
我着实吓了一大跳——这位老实木讷的庄先生别说是赤手空拳地招呼那拿着刀子的小偷了,就是对方也徒手他也打不过人家呀!我甚至怀疑这庄先生根本就不会打架,更别说将这小偷制服了,万一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不敢想像庄夫人会伤恸成什么样……
千钧一发之际已不容我多想,狠狠地推了庄秋水一把将他推得踉跄着闪了开去,然而我自己却没能来得及躲开小偷的冲势,轰然间同这小偷撞在了一起,两人一起摔飞在地上,正恍惚着要爬起身,视线里却多了一只握刀的手,狠狠地向着我的胸前捅了过来!
惊恐瞬间袭上心头,然而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我除了眼睁睁看着刀子捅进自己的身体外什么反应也来不及做。正咬紧牙关等着巨痛来袭,却见那小偷手里的刀在接近我胸膛的一刹那竟然鬼使神差地偏了开去,直接从我的腋下穿过,而小偷也因用力过猛向前一栽跌爬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