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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放你走。”华南屏说道。
我叩首谢恩。
他停在我面前,我能看清他下摆绣着的银色飞线绣着的火龙纹饰,我突然感觉有些呼吸不畅。
“但是孤是有条件的。”
我稳下颤抖的声音,道:“我会说服我爹卸掉职务交上兵权的。”
“孤毋需这个。”他叹息一声,将我从地上扶起来,道,“今年上元夜的灯会,孤想去,你陪孤一道。”
华南屏握着我的手臂,似乎感觉到我的抗拒,一向耀眼得夺目的一张脸上神色黯淡了几分,他轻轻说道:“只这一个要求,答应了,孤就放你走。”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最后想想还是应了下来,能离开长安是我此刻最大的诱惑。
“不可告诉江行知。”他浅淡地琥珀色眸子盯着我,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否则,别说长安,你今生今世别想踏出宫门一步。”
我真的被吓到了。
华南屏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到脖子上,眼睛像一条蛇一样滑过我身上,我冷汗外冒,他隐约苦笑了下,道:“当年事你当真永远了想不起来了么。”
我又后退几步,终于能冷静地看着他和他对话,我道,“倘若我说我想起来了,您相信么?”
华南屏只平静地摇头,“你倘若想起往事,不会这么对孤的。”
我讽刺地说道:“陛下您真自信。”
“孤的阿玉,孤自然最了解。”
我听了只摇头。
华南屏示意殿内的宫女太监都退出去,然后回头静静看着我,琥珀色眸子里遮挡的浅雾似乎散去了几分,他放柔了声音,安抚般说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算报应,我会等你,等到有朝一日你想起我,原谅我,肯回到我身边,我相信我的阿玉不会抛弃我的。”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你。”我听到我的口气近乎残忍。
他怔了怔,道,“不知道,倘若不原谅,我就一直等下去罢,你要和他走,那你就走,走之前再陪我一次,我想念长安上元夜的灯会。”
“只要你肯放我走。”我垂着眼睛,不想看他。
他听到我答应,口气轻快了一些,“还有最后一件事情。”
“陛下请讲。”
他垂在身侧白皙修长的手指握成拳头又伸开,过了许久我才听到他艰难地对我说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要打掉他,好么?”
我心猛得一跳,抬眼瞪他,“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去是留,与您何干?”
华南屏似乎料到我是这副反应,勉强勾勾嘴角,道:“我说过,你瞒不了我,你肚子里的孩子——那是我的骨肉。”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有一章大花瓶的番外~
35、【番外】...
我当年尚且年幼,那天刚从太学回宫,父皇说要我和他一道去接一个人。
我看见了父皇眼中竭力压抑下的欣喜,父皇说:“一去十二载,他总算是回来了。”幽云十六州那场战争打了十二年,父皇要接的,应该就是赵明德赵将军。
那年初春,天气还很冷,长安城路边的柳树抽了葱黄的嫩芽,我和父皇站在城楼上往下望去,街道两边挤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凯旋,这两个字有着莫大的魔力,让人禁不住欣喜若狂。
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她。
她叫赵如玉,是我的噩梦,却也是我,最美好的回忆。
将近黄昏时分,青石尽头路上才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和铠甲碰撞的声音,渐渐有百姓欣喜的惊叫声划破宁静,父皇拉着我上前走了两步,他竭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急切和激动却依旧溢于言表。
赵将军坐在高头大马上,脸上满是饱经风霜的神采,十二年的近乎不停的大小战争,将这个曾经青涩的赵小将军磨砺得沧桑,但是却让他眼睛越发明亮。
父皇曾经跟我说,赵家一族都是军痴,只喜欢带兵打仗,倘若要他们安稳些日子就像要了他们的命似地。
我当时记在心里,又心血来潮打趣父皇:“倘若他们生了个女儿呢?难不成也要在嫁给军队嫁给战争?”
父皇慈祥的表情僵硬了很多,他对我说:“你不懂。”然后就将就提前结束了每天对我的教导,让我退下。
父皇此刻低声给你解释赵将军的生平,他示意我看赵将军怀里像一团破布一样的东西,道,“那是明德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懂的排兵布阵,军事指挥方面的见解让人叹为观止,简直是天才一样的孩子。”父皇鲜少对人有这么高的评价。
“赵将军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问父皇。女将就算再怎么有天赋,终究还是有没有男将方便,赵家军的继承权倘若落在女人手里,只怕她嫁人之后后患无穷。
但是父皇看着那个破布团子似乎想起了别的什么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团一直缩在赵将军怀抱里的团子动了动,露出了毛茸茸的脑袋和睡眼惺忪的眼睛,那团子开始好奇地张望四周的景色,看到漂亮的姑娘就露出明显的失神模样,隔着不远一段青石街道,她看到了我。
她眼中的神色我并不陌生,我模样更随母后,母后嫁人之前是在长安是出了名的美人,父皇也有着能让未出阁姑娘通红了脸颊的丰神俊朗的外表,所以,我容貌……不丑。
我看到她揪揪她父亲的胡子,小声说着什么,然后示意他父亲看我。
赵将军露出明显难为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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