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2)
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
苗羽佳走到汤小萱面前,面容平静。
汤小萱唬道:“干吗,丢你老母,你还没死够么。”
苗羽佳把那张纸塞她怀里,纸没有折叠,就那么摊着。
汤小萱似乎懂她的表达方式,厌嫌地接过。
汤小萱脸色变了,原来的憎恶之中,又滋生出惊慌的意味,就像回潮季节一件白衣服上长出了霉斑。
苗羽佳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转身,回到车中。
一年前的某天晚上,她在蒋幼晴的公寓过夜,不小心听到她妈妈和周医生的对话
“周医生,我想我们得准备一下,万一哪天小苗碰见那个女人会控制不住”
“你是指”
“嗯,我想我们得准备一下相关证明吧,万一哪天用得上。我是说万一,要是小苗平平安安的,那最好不过。”
那张纸上,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字迹潦草,似恶魔张牙舞爪:你知道么,精神病shā • rén是不会被判刑的。
、36第三十五章
周医生先把严采霜送回家,再开到逸翠园。
车停了,苗羽佳解开安全带,没有立刻下车。
“谢谢你。”苗羽佳朝他比划。
“客气什么。”周医生笑了笑,“你没事就好,回去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别感冒了。”
苗羽佳看着他,片刻后才继续:“剪刀是我拿出去的。”
周医生:“嗯。”
苗羽佳:“看到她,我非常想”
她五指并拢,手掌横在脖子前,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她没什么表情,比划的时候,不狰狞,却让人感到一股森寒。
她说想杀了她。
周医生:“羽佳”
素白的手指像灵动的白鸽,在暗夜里展开羽翼。
“我没有伤她,控制住了。我二十六岁了,不是小孩子,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除了不能说话,我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嗯,我知道,”周医生说,“你妈妈和我都很关心你,也很担心你,如果我们的方式让你感到困惑”
苗羽佳拦下他,摇头:“我并没有怪你们的意思。这些年来,你们辛苦了。能遇上你,是妈妈和我的幸运。”
大概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周医生愣怔片刻,而后,舒心地笑了。
苗羽佳也朝他笑了笑,这个笑容,跟刚才的截然相反,最接近日常的她。
苗羽佳下了车,车门还没关,她弯下腰,拇指贴唇,又比了一个手势。
她在说:“爸爸,晚安。”
苗羽佳走出好远,周医生才反应过来,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喃喃:“嗯,晚安。”
王京昀收拾好行李,刚准备睡下时,接到庞川的电话。
“喂,胖子。”
“哎,昀哥,还没睡啊”
庞川很少这么晚给他打电话,王京昀便问:“干吗了”
那边听上去有些犹豫:“也没什么,就问问你几时回来呢”
王京昀说:“明天,怎了”
庞川:“那明晚有空么,一起吃个饭呗。”
王京昀开玩笑:“你请客肯定有空。”
庞川难得干脆:“没问题。”
王京昀听出异常:“喂,出什么事了,突然要请我吃饭”
庞川:“也没什么,就咱哥俩好久没一块喝酒了呗,聚一聚,聊一聊。”
王京昀问:“还有谁”
庞川:“就我和你,你还想有谁”
王京昀笑道:“没,我就问问。行吧,明天回到告诉你。”
那边说好,便挂了电话。
吃饭的地方约在王京昀单位附近那个大排档,王京昀离得近,先到了。
入秋后,天黑得快,晚上七点已经不见余晖。最近下雨,大排档支起军绿色的雨篷,王京昀挑了一个靠边的位置。
庞川没多久便到了,这次没穿警服,而是一件花灰色短袖衫,看样子特意换过衣服,胳膊却夹着一只牛皮文件袋。
王京昀一眼便瞧见了,扬了扬下巴,问他:“带这个来干吗”
庞川取下文件袋,自己也瞅一眼,放到一边椅子上,笑说:“没啥,点菜了么”
王京昀扔过一张过塑的菜单,说:“这不等大老板点么。”
庞川嘿嘿笑,也没跟他多贫嘴,点了菜,又问他:“再来点啤酒”
王京昀说:“行。”
他们来得早,菜上得也快。聊了会所里的事,一瓶啤酒已经见底。
庞川叫服务员新开一瓶,给王京昀边倒边问:“昀哥,你是宣宁人吧”
王京昀:“嗯。”
庞川:“嫂子也是么”
王京昀抬眼,看着他,庞川没看他,只盯着杯子里缓缓上升的黄色液体。
“是。”
“那你和嫂子来储州之前就认识了么”
一杯满上,才听见王京昀漫不经心地说:“嗯。”
庞川又给自己倒酒:“你跟嫂子最近怎样了”
“就那样呗。”
庞川捉摸不透“就那样”是哪样,甚至不清楚他们是否好上过。
王京昀盯着他:“你想说什么,吞吞吐吐的。”
庞川放下酒瓶,眼光没和他对上,说:“也没什么。”
“跟她有关的”
庞川:“”
“她怎么了”
庞川的犹豫出卖了他的心思,王京昀踢了一脚他的椅子腿:“快说,别磨叽。”
庞川抬眼看他,眼神是小心翼翼的:“昀哥,嫂子嫂子她怎么弄的,声音”
王京昀听明白了,皱了皱眉头:“喉咙还是什么的出问题吧,我也没细问。”话毕,静了片刻,又说:“你知道了”
庞川尴尬地挠挠脸,正字斟句酌着,王京昀忽然低下头,轻声笑了。
“胖子,你今晚就打算问我这个的吧”
庞川一时语塞。
王京昀随意指了指他旁边凳子上的文件袋,说:“那什么,别跟我说也跟她有关的”
庞川顿了一下,递过文件袋,有种视死如归的劲头:“昀哥,你自己看吧。”
王京昀的笑容凝固下来,像刚刚还在摇动的树叶,风停了,树叶也静止,犹如没了生机。
王京昀接过,解开绳子,将整沓纸抽出来,还挺厚,边角别了四五枚回形针,估计得有三十页。
他又看了庞川一眼,庞川夹起一块鸡腿肉,埋头啃起来。
文件是传真件,稍微有些失真,最上面是一份讯问笔录,时间在八年前的八月底。
一行一行,一字不漏,王京昀看得很仔细,也很慢。
八月二十四日,雨,晚上八点半左右,汤小萱伙同其堂兄将受害人从滨海路绑架至城南一废弃工厂
周围渐渐人多起来,觥筹交错声,交头接耳声,甚至夹杂着几声狗吠,像烈日下的一滩浅水,缓缓蒸发了。王京昀的耳边,只留下翻动纸张的声音,还有他的呼吸,和心跳。
接着是询问笔录,那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最开头,王京昀在她的名字上停了好一会,久到似乎不认识。
问:八月二十四这天晚上你去滨海路做什么
答:尝试多次,被询问人拒绝回答
王京昀掏出烟盒,往嘴里塞上一支,他没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打火机擦了几次也没擦燃。
“昀哥。”
一只冒着火苗的打火机出现在王京昀手边,火苗被好生护着,只在风中晃了晃,依然挺立。
王京昀侧过头,皱着眉凑上去。
青白色的烟如入水的一滴墨,很快散开在空气里。
再后面的两份文件,一份的时间就在昨夜,另一份,是疾病诊断证明。
庞川瞧着他快看完,才斟酌着开口:“昀哥,嫂子她她是挺可怜的。可是那啥,咱们脱了警服也是一普通老百姓,以后找的人,也是要能过日子的那种,你说是不。我听说精神方面的病,都有那啥家族和遗传倾向,所以”
王京昀像是没听见,目光一直停留在白纸黑字上,烟也忘了抽,烟头冒出细细的烟,前面的一小段已变成灰烬,挂在上面苟延残喘,只要手指轻抖,就能坠落。
“而且,好像你们那边结婚还要先打报告申请的吧以前不记得谁说过”
翻到最后一张,王京昀停了一下,又重新从第一张开始看。
庞川:“”
他端起酒杯,狠狠灌进嘴,王京昀忽然开口,险些把他呛到。
“胖子”
王京昀的眼睛和眉毛都很黑,像沾了墨的毛笔挥就而成,浓黑,湿润。
“你还记得我们上警校那年,八月几号到的学校么”
“啊”
庞川咕噜咽下一口酒,望着军绿色的雨篷壁,不晓得他为什么问这个。
“八月二十几吧,反正正式上课是最后一个星期一,怎么了”
王京昀没说话,文件被轻轻扔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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