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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懂鸟儿说话。”沈湘君笑着说,“有时候,你从井中看去,水里的人影对着你笑,可是你却没笑,这就是祥兆了。”
唐周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双眸晶莹,微微泛起一丝涟漪。他低头向井下看去,只见水波微动,水中那个和沈湘君并肩而立的人影突然变了,一道殷红从眼角缓缓流下,可那个人影的神色却依旧没变。唐周心中一顿,那个人影,难道是他今后的预兆?
这些在他看来,本来只是无稽之谈而已。
他闭了闭眼,又往下看去,却再没有看到适才看见的景象。难道刚才所见的,仅仅是他的错觉?
忽听身后轻微的脚步声响起,他转过头去,只见颜淡气息未定,站在离他们七八步之遥的地方。她缓过一口气来,眼中光彩盎然,嫣然一笑:“这么巧,我也是随便出来走走,结果走着走着,就和你们走到一块儿来了。”
她说话时,神情真诚,没有半分迟疑。唐周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她在胡说八道,先不说她怎么会无缘无故散心到偏僻的后院来,光凭着恰好同他们撞见的巧合就有问题。
颜淡抬手摸了摸垂落肩上的青丝,又抬起手腕:“师兄你莫不是在担心我碰上厉鬼?你瞧,我都把你送我的辟邪信物给带着了,不会有事的。”
唐周点点头:“没事就好。”这个辟邪信物第一个辟的就是这只莲花精的邪。不过她现在带着这个禁制,连一点水波都搅不起来,他全然不会放在心上。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可有生出错觉的时候?”
颜淡骄傲地一笑:“我一向只靠自己的真才实学,哪会有错觉?”
待回到客房之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唐周用过晚饭,思及今日所见所闻,更觉匪夷所思。沈湘君说过,这口井只有她和沈老爷知道,连沈怡君都不知道;而他想了许久,觉得在井中看见的那个眼角流血的身影,该不是错觉,这内里一定还有乾坤。他收拾一番,在袖中放上一柄匕首和火折,只身折回后院废井。
今晚夜色深沉,大半弧月被乌云遮蔽,天边繁星稀疏黯淡。
唐周晃亮了火折,抬手支撑在井沿,探身下去。有了火光,眼前的一切更是清晰。他依稀看见水中有一张白生生、干巴巴的脸孔,双目大睁,十分可怖。唐周一怔,突然听见咔的一声清响,井沿突然坍塌,他没了支撑之处,扑通一声摔进井水中。
他不善水性,落水之后一连喝了好几口冷水,连忙闭住气,慢慢贴着井壁往上潜。井水冰冷入骨,似乎还泛着阵阵寒气,现在才是天气回暖的日子,整个人泡在水中滋味很是不好。
唐周从水中探出头来,正好对上一张面皮青白、皮肤已经干瘪起皱的脸。饶是他再镇定,也不禁被吓了一跳。他刚刚伸手摸到袖中的匕首,突然感觉腕上一冷,彷佛被一道铁环扣住。那张干瘪起皱的脸颊突然一抽,眨眼间已经贴在他面前,惨白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是巫蛊……走,快走!”
真相假相
唐周贴着井壁,借着泻进井中的几丝月光,终于认出这个已经不成人形的人,竟然是凌虚子。只是他全身的皮肤已经干瘪,像是被吸干精血一样,在水中泡得久了,皮肤开始泛白起皱。
他定下心神,问道:“会巫蛊之术的是谁?”
凌虚子嘴唇颤抖,像是想起一件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七曜神玉,七曜……”
“你见过七曜神玉?”
凌虚子哆嗦几下,突然惨叫一声,只是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嘶哑的嗓音也轻得和蚊子叫一般。惨叫之间,身子已经凌空而起。唐周连忙伸手去拉,只触碰到一截冰冷的铁爪,想是井上有人抛下铁爪要把他拉上去。
他只得收回手。这里地方偏僻,会来这里的人不多,若是上面那个人不怀好意,只要将井口封死,他就只能死在井底。唐周在一瞬间思定利害,便靠紧井壁,凝住吐息。
只听井口传来一个狞笑的声音:“你这牛鼻子老道,竟然撑到现在还不死,这里谁都不会来,没有人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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