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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勾地盯着黄沙飞舞的来路,简直不似个名声赫赫的蜀川统领,反而犹如一位风度翩翩的俊秀公子哥儿。
花林皓是特意提早了一天从前线退回泉盘关来的,为的当然就是第一时间迎接那个男人的到来。
一清早便爬起来,又是梳妆又是操练的,总之,就是硬拉着自个儿的亲卫团还有泉盘关守备队士兵们在大门口守了一早上。
快到正午的时候,萧王爷的大军终于到达了。
感觉到大地的震动,一条巍峨的黑色长龙在肃杀的锐气中奔腾而来。
花林皓深吸了一口气,直瞅着那辆黑底赤棱的华贵马车,在自己眼前平稳地缓缓停下。
“蜀王殿下驾到——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个队伍猛的齐刷刷一靠脚——发出一声整齐划一的宛如跺脚的闷雷声响,千百人的声音合在一起,仿佛在城门口投了一枚炸弹似的震天响。
花林皓利落的下马,听到这句呼喊,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往日的玩世不恭神色统统不在,姿容肃然而严谨,微扬起下巴,黑色的披肩长发在风中乱舞。
这一刻,他依旧是那个“恶名昭彰”行事嚣张的蜀川统领,萧王府中仅次于朗风的第二大将。
他看见坐在马车里的那个许久未见的高大男人稳步踏下车来,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刚刚在军队中混出点名堂,那天小世子即位,那人立在高高的城垛上温和地望着自己。
那时的花林皓也如今日这般站得笔直,将他人生最耀眼的时刻展现在萧初楼的眼前,无论忠诚、亦或爱慕。
然后,他看见萧王爷停在马车前,伸手扶着东玄的帝王下车,面带微笑,风华一如当年。
花林皓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直到耳旁雷轰般的高喊:“耀帝陛下万岁——蜀王殿下千岁——”
他才略略回过神来。
蓦然一手扶了额头,笔挺的身躯细微不可察觉地晃动一下。
身后一个眼尖的亲兵奇怪地压低嗓音问道:“大人,您怎么了?”
花林皓没有回头,只是放下手来,勉强一笑:“无碍,昨夜没睡好罢了。”
泉盘关乃是蜀川与东玄的边境要地,顺着嘉陵江往西北方向朔流而上,则是著名的蜀道关口,再往西去数里路,山路渐崎岖,名不见经传的吉城就在一个凹地山谷里。
十万大军便在泉盘关外就地扎营,关内的太守府早已换了一任主人,前任太守罗继良早在几年前图谋行刺萧初楼和玄凌耀的时候,就被王爷设计诛杀了。
随后萧王府从别处调了一名清正廉洁的知府陆奇,破格提拔为太守。
这位陆太守倒真是实在的清廉了,光看那寒碜得连丫鬟都没有要一个的太守府,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所幸不论是萧王爷还是耀陛下身边,都绝不会差伺候的人,否则倘若怠慢了这两位,便足以让上任没几年的陆大人吃不了兜着走。
与上次两人来此时候风雨欲来的沉闷天气不同,暖阳高照,春光明媚,真是一个出游的好天气。
于是蜀川王殿下的一句话,就说风便是雨地换了便服、连哄带拉地怂恿耀帝陛下出门溜达去也。
只是耀帝陛下没有料到,两人身后还冒出来一个尾巴,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不消说,这条尾巴当然就是蜀川军第三把交椅——花大统领。
自从新官上任后,泉盘关明显比从前多了几分欣欣向荣的气息。大约是天气好的关系,大街上较往常更加热闹,人群熙攘来来往往,道路两旁店铺林立,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此刻故地重游,萧王爷心中感慨良多,环视着人们脸上生动的神情,不由心情也疏朗了许多。
跟在王爷身后的花林皓眼珠子一转,便猜着他心思,这事当年就是交给他全权负责的,泉盘关太守的政绩如何,他自然清楚。
于是凑上去道:“这位陆太守原先曾在这里做过府尹,不过为人太过耿直,被罗继良那厮不喜,就将他踢到偏远的贵县当了知府,后来王爷一举拔出了罗继良这个毒瘤,楚总管大人便又把陆奇给调了回来,这两年总算能够大展拳脚,泉盘关现下的住户比从前多了将近一成半。”
这一席简单的陈述捕捉痕迹地拍了萧王爷和楚管家两个人的马屁,果然引得萧初楼呵呵一笑,他朝花林皓眨眨眼道:“阿皓啊,很行嘛,几个月不见,你这张嘴又长进了啊。”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挖苦的意思,看得出,开心是确确实实的,足见花林皓察言观色以及哄人的功夫——从小跟着王爷耳濡目染,这下终于出师了。
走过几条街,喧闹的集市渐渐抛在后面,不远处杨柳堤岸下,如镜般的湖水碧波荡漾,湖心游船画舫,湖边一座石桥,风拂绿丝绦。
花林皓喜滋滋地正想再说些什么,走在王爷身边的耀帝陛下突然道:“不久前还是雨雪纷飞,如今原来早已开春了,只是不曾注意。”
玄凌耀眼光掠过那片明镜也似的湖水,最后落到萧初楼眼中。
——“再有月余就开春了,到那时湖上雪化,不若你我二人再来游湖,如何?”
刻意遗忘的记忆,忽而异常鲜明地近乎刺痛。
花林皓默默地留在一边,不明所以,方才一脸的雀跃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萧初楼笑容淡了,却伸手拉住男人的衣袖,便朝着湖边走:“天色正好,不如游湖?”
玄凌耀怔了一瞬,犹豫了一会儿,微笑着摇摇头道:“还是算了,这湖太小,景色也不过稀松,到底是不如帝都郊外。”
——那片相思湖。
——那片红豆林。
朝湖边扫了几眼,确实不过如此,萧初楼只好道:“那等这边的事都了了,我再陪你回帝都。”
玄凌耀只是望着他,没有答应,也没有说话。他早已不再像从前,萧初楼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况且就算回去,终究也是要走的。
是以无论这人的承诺几分真几分假,都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横竖不过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罢了。
然而人心总是最不可控的,虽然玄凌耀心中通透,听他这么说,心里仍然不由自主愉悦了几分。
紧了紧肩上披风,两人继续往前游玩。
花林皓远远地跟在后面,越来越插不上话。眼神不住地在王爷和陛下身上飘来飘去,越看越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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