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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不过那么几条,你去找出来,请他们喝个茶,放出话过些日子待我起了就要清查,有敢囤积米面千石以上者,就要处黔刑,万石以上者籍没家产,流。隔山震牛,先敲敲他们的骨头,瞧是赚钱要紧还是命要紧!”
刘溪已经知道我不惜雷霆手段的目前风格,也不惊讶,答应了便去办理。
换药的时间又到了,我和锦梓惯常地又要受一回甜蜜煎熬,今日锦梓沉默,我笑问他:“锦梓可是觉得我如今得罪人太多,甚是可虑?”
锦梓想了想,说:“确是可虑,兼且不值。不过你若想做什么就做吧,便是得罪光了人,惹了杀身之,只要你不记挂富贵权势,咱们两个天涯亡命,也非甚大事。”
这话听得我真正是心怒放,拉住锦梓的手,说:“锦梓真是太好了!”
这家伙炕惯我坦率的表达好恶的好习惯,又不自在起来,抽回手冷眼斜睨我半天,说:“真不知你以前是怎生样人,看你有时行事也算从容老辣,怎么一转眼就傻成这样?”
我看着锦梓研究的目光就觉得心虚,闷闷不乐起来,趴着不作声,锦梓见我不肯说话,大概也有些不乐,不过照旧十分温柔的替我上药,只绝口不再试探我。
高玉枢当然一天数回的献殷勤,补品药材流水般的送来,好似我要开中药铺,就差没割块股肉当药引来恶心我了。他现在焦头烂额得很,虽然朝廷目前因为国债和水患的事顾不上他,但一天破不了巴一天不能消停,少不得政敌会以此来攻击他。幸亏我提供给他留楼的,总算有条线索可查。不过看这老小子如丧考妣的样子,估摸着肯定是吃了留楼的干股来着。
我顺便让他带话给林贵全,叫他进京一趟来见我。
我病中的一件大事是年选结果出来了,高玉枢如愿以偿,不升不降,刘溪也没升,不过得以暂时摄领户部,也算达到了目的。我自己当然也没什么升职前景。
比较意外的是邵青的一个远方姻亲,同周紫竹竞争御史之职败北,周紫竹新遭贬谪,居然又升迁,清流的决心不容小觑。而中立的吏部尚书老只怕也有了偏向。
他们趁我和邵青都告病的机会把年选过了,看来清流外戚是在这点上达成共识了。结果虽无太过,我和邵青还是吃了点闷亏,幸而中层以下和外放的中我们两派占得比较多,也算平衡。
外戚里头李闵国的一个远房侄儿当了太常寺卿,他家大儿子也谋了御林军中校将之职。
新上任的御史大人居然也来探望我了,他说是因为其表弟曲白风前些日子初闻水患的事情就回乡自掏腰包买了一批粮食亲自私灾区去,听说我病了,他没法来看我,所以请托周紫竹务必替他来一次。
曲白风这家伙热心任侠,无意功名,心地算得淳厚,我真是很喜欢他的。不过他这次的行为却使我心中一动,隐隐有一个念头冒上来。
周紫竹如今紫袍加身,少了些儒雅,多了些锐气。人逢喜事精神爽,他面貌原就生得好,越发光彩夺目起来,颇有少年得志,风得意的感觉。
他带了些安神的药给我,还送了一对灵芝。值得意外的是他居然带了一卷自己的诗集给我,实在叫我受宠若惊。
这事看似小,其实透露的信息溶关键。这个时代为的文人骨子里的狷介狂傲是很足的,把自己的诗集送给别人要么是对方是前辈著名文人,求指点;要么是很看得起对方的文采为人,允为知己神交。周紫竹作为清流派培养的下一代接班人,对我这么一个污秽的佞臣行此举,若被人知晓,就是很大一场。
居然这么看得起我。
既然如此,当然要翻一翻的。周紫竹文名甚著,诗名不显,诗如其人,清淡里带点沉郁。这个时代的诗平仄讲究也不很大,他语句平实,用典不多,也不华丽,比起我盗用的名诗名句,自然不知差到哪里去了。
比如说我现在随手翻到的类似七言绝句的小诗就很有代表:“柳滴当街坊,红蜡深闺趁月光,青瓦流离连雨,忆得那时需断肠。”大家一看,也就明白其风格了。
倒是前面扉页里加上去墨尤新的两句似诗非诗的东西让我深思了一下。他写着:“始悟人言多不切,兰质如何不丈夫。”
没有题赠,没有落款,大概是出于他的谨慎。但这送给我的两句是明着说他觉得舆论对我不公平,我虽然看似娇弱,又这般出身,骨子里也算得大丈夫。看来,他心里始终念着当时我的救命之恩,我很有可能争取到一个有力的政治同盟。
一念及此,我心情大好。
最令人惊讶的访客是第三天早上睁开眼,就见到一个小脸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近距离观察着我,我吓了一跳,连忙挣扎着坐起身子,要下地行礼:“陛下怎么来了?”
小皇帝拦住我,说:“朕的烧昨天退了,听说张爱卿生病,就来看看。”
我看看站在一边的锦梓,埋怨说:“为什没叫醒我?倒叫皇上等着!”
锦梓微笑不语。
小皇帝说:“是朕不让叫的。”
我又问他怎么出的宫,果然是溜出来的。我狠狠抱怨了一通,说上回刺客还没抓到,怎可如此妄为,何况又是来探我,若出了什么事我百死莫赎,便是不出什么事让别人知道了也会弹劾我云云。小皇帝甚乖,不嫌我唐僧,还作出受教的模样,可等我念叨完了让锦梓送他回宫时却死活不肯,说出也出来了,要在我这里玩玩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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