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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国泰民安,紫薇堂赋闲已久,十分荒芜,今日这堂子好不容易赶上一出热闹,蓬荜生辉般四处洋溢着八卦气息。
至辰时,堂子里外挤满了人。紫薇堂的构造十分简单。虽有三层楼高,但堂子里头只有一层。内里轩敞,面南一个鸾台。台子上坐朝官,对峙之人也是站在鸾台上论理。
舒棠自以为清者自清,独自上了台子犹不惧怕。她腰板笔挺地站着,耐着心思听胡通一条一条将她所谓的罪状罗列出来。
民间纷争,统不过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然胡通却夸大其辞,说舒棠先是心存歹毒淹了浮生堂的花花草草,后又放火烧了他城西的宅院,企图将他置于死地。
今日的朝官姓左,是朝廷里的一个都御使。听胡通言罢,左御史看了眼舒棠,便问胡通:“依本官看,舒棠姑娘乃一介弱女子,如何有本事放火烧你的宅院?若真是她所为,她又为何要做出这等事?”
“大人有所不知。”胡通一本正经地拱了拱手,“舒姑娘看似醇厚,实际武艺高强。他日我与她在街头起争执,她以一人之力,伤了我这方十数人。草民、草民原有一亲近的扈从,也被她挑断手筋脚筋,从此成为废人一名。”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胡通拍拍手,果然有人扶着一四肢残疾的人上了鸾台。此人见了左御史,声泪俱下,求他为自己做主。
左御史见状,也不由深思。过了一会儿,他问道:“舒棠姑娘,你可会武功?”
舒棠实地点点头,答道:“我会的。”想了想,她又说:“可我的武功耍得不好。”
左御史道:“将此人伤至残废,可是你所为?”
舒棠一愣,垂头闷声道:“不是。我武功不好,那日他们人多,我打不过。”
左御史又问:“若非是你,那你可知道是何人为之?”
听得此问,舒棠便犯了呆。当时她这边,只有云沉雅与她一道。她没有这等伤人至残的功夫,若此人的伤不是作假,那一定是云沉雅干的。
可要她在鸾台上供出云沉雅的名字,舒棠又决计做不到。
默了良久,舒棠只说:“那天我原本在相亲,是……是他先来惹事的。”
左御史再一沉吟:“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伤人之事?”
舒棠埋头不语。过了会儿,她小声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左御史问:“那烧人宅院的事,也是你做的?”
舒棠连忙道:“不是不是。”她顿了顿,说,“我只打了人,后来的事儿,我真不知道。我后来就没管他了……”
只是众人本就是冲着昔年鸳鸯一事而来,听舒棠认了伤人之事,她接下来的话,哪里还会有人相信。一时间,众说纷纭,纷纷指责舒棠。
人群中,忽地有人尖细地笑了一声:“也难怪了,看她平日傻里傻气一副模样,在鸾台上与人理论了,还不忘提一提自己相亲的那等风骚事,果然是鸳鸯之女,真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
说话人是浮生堂的头牌兰仪。话音一落,人群议论声再高三叠。
这一回,饶是舒棠性情再好,也忍不住回顶了一句:“你胡说,我娘不是鸳鸯。我爹说了,我娘是个顶好顶美的人物。”
兰仪冷笑一声:“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爹自然以为你娘是顶好的,不然怎么会有你呢?”
舒棠愣住,不由地看向鸾台下的舒三易。
舒三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捏着拳头,垂眸不语。
胡通见状,心生一计,他转而朝左御史一拱手,煽风点火道:“大人,其实要知道这其中因由也简单。紫薇堂中,鸾台之上,人人必吐真言。大人只需将舒三易提上来问一问,便可知道舒棠的娘亲是否是当年那作恶多端的娼*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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