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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惟,你一个人跑去哪里了?怎么弄成这番模样了?”
阿惟没有理会他,径自走到上官帙的书房,敲了门后直接走进去,上官帙正在描绘顾恺之的三美图,头也没抬就说:
“有什么事吗?”
阿惟扑通一声跪下,“爹爹,我要嫁人。”
上官帙笑了,“这么着急?知道了,今早刑家的彩礼不就说来了吗?”
“我不要嫁给刑斌。”
上官斌的笔一顿,好好的三美图就这样废了。
“你自己答应的亲事,为何反悔?”
“我要嫁到镇南王府去,求爹爹成全。”
“胡闹!”上官帙扔下笔,发怒道:“你怎么挑夫君爹爹都由得你,那镇南王府的世子病入膏肓已是将死之人,你怎么敢动这样的脑筋!”
“爹爹当初不是要把阿惟许配给顾桓的么?我不管那么多,我就是要嫁给顾桓!”
“当初你不愿嫁,现在难道痴了傻了般要给他当寡妻么?”
“寡妻也无所谓,他的病因女儿而起,是女儿欠他的……”
“寻儿!寻儿!”上官帙气急败坏地喊上官寻进来,手颤巍巍地指着阿惟道:
“你马上替我把这不孝女锁到她的闺房之中,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放她走!”
就这样,阿惟被关在房里,足足关了三天。
三天,足以让许多人和事相隔两重天。
上官寻把她放出来时,她红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兄长,上官寻叹了一声,道:
“你现在去,或许还来得及送他最后一程路。”
走出上官府大门,隐约听到远方有哀乐响起,她怔怔地往那个方向走去,一路上只见满地飘散着纸钱,街道冷清,穿着白衣麻服手执招魂幡的队伍很长,还有敲着钹念着经文超度的和尚,围观的人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道:
“镇南王白发人送黑发人,人世间最悲伤之事也莫过于此啊!”
“就是,听说镇南王世子尚未到而立之年,可惜药石无灵,前两日娶妻冲喜也躲不过这一大劫……”
“听说已经运棺到司马氏皇陵了?”
“非也非也,据说那处只是衣冠冢,听说世子的遗言是要葬在凤城他外祖父的故居。”
漫天纸钱纷纷扬扬四处飘飞,阿惟伸出手去接住一片,默然半晌,终是安静地转发身离去。
“阿惟……”彭允匆匆赶到,上前一手拉住她,“我刚去上官府找你,知道你出来了,他们真是的,怎么能让你自己跑到这来呢?快跟我回去……”
阿惟点点头,温顺得有些反常,慢慢走回去的一路上不管彭允跟她说什么她也只是安静地听着,不发一言。回了府,进了自己的闺房,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个小包袱,走出门来向着上官帙书房方向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上官寻走进她的院子来问道:
“阿惟,你这是在做什么?”
阿惟站真情为,淡漠的眸子落在自己的兄长身上,“哥哥,以后要好好照顾爹爹。阿惟走了,哥哥无须挂念。”
说罢转身要走,上官寻用力抓住妹妹的手臂把她拉回身边,问:“你这是要去哪里?我不许你干傻事!”
“哥哥放心,我只是想去看看他,看看他以前生活过的地方,住过的房子,走过的路……我不会做傻事,以前……不也这么过来的吗?”
“阿惟,我陪你。”一直没有说话的彭允此时插进一句,“你要走路去,我就陪你走路,你要坐车我也陪你坐车,刮风下雨我都陪着你……”
阿惟摇摇头,“世子的好意阿惟心领了,习惯了一个人,多一个人在身边反而不自在。世子会找到比阿惟好千百倍的女子来倾心以待,哥哥,刑家的婚事请你帮阿惟通了,就说很抱歉……”
她的脸上浮起一抹苍白的微笑,提起包袱,再一次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家。
当初,她能这样忘了杨昭;今日,她也能这样忘了顾桓,她想。
欢喜佛,薄倩赋第一百二十七章薄倖3
建业德胜门往外五里,便是红叶渡口。从红叶渡口乘船经广陵再向西,就是有“二重天”之称的凤城。
阿惟坐在渡口边的大麻石上,望着浩淼江水在面前滚滚东流,眼神飘得很远,空濛一片。心还是像被刀子一下下地割过,可是没有眼泪,眼眶涩的发酸,一条条的船靠岸,又离开了,她还是在那儿坐着,抱着膝盖,直到黄昏日落。
“然后呢?她还是走了么?”安阳皇城孝亲王府里,杨昭坐在水石山房的花梨官椅上,沉静如水的表情仿佛不大在意。
“是的,按照殿下的吩咐,那日把所有到凤城的船都用高价包下,就是连渡口都没到就原地折返了,其余的船全都是到寿城然后折去安阳的商船,但是她也不愿意上……后来上了一条到广陵的船,殿下放心,属下已经派人乘船跟着。”
杨昭沉吟不语,扔下手中的一份明黄绢布封皮的书函。德宗司马弘婉拒了他对上官家的提亲,理由便是上官惟已经婚配,配不上东晋朝的当朝太子,命人送上明珠千斛以示歉意云云。
叶城看了看自己主子的脸色,迟疑道:
“听说德宗皇帝当初知道上官惟无端退了刑家的亲事,又不肯听从赐婚离家出走,勃然大怒之下把上官帙父子都下了大狱,后来还是多位大臣求情才得以幸免。不过活罪欢难饶,被撤了官职不说,还要向刑家负荆请罪,受尽奚落。”
“顾桓真的死了?”
“属下已经查探清楚,从他沉疴不起,到失去意识娶妻冲喜,都千真万砍掉,甚至扶棺到凤城的人中都安插了我们的耳目,说的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