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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向前走了两步,手才刚触到竹帘,便听到她冰寒如雪的声音响起:“没有来日,顾桓,我和你今日把话说清楚了,来日便不会再纠缠于你。”
他的手捧住竹帘几不可察地一颤,笑道:“如此便是最好。”
顾桓没有任何留恋地走了,她不知道自己怔愣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么样走出游船的,浑身半点气力都没有,虚脱一般,从建业一路来到安阳,没有一个晚上是睡得安稳的,总想着他究竟病成什么样子了,却不想得到这样一个结果。顾桓早已离开,她独自一人走在脚深深浅的雪地里,身上的暖热一点一点地流失,她不住地回想顾桓临走那日对她说的话……
他说阿惟你要记住,就算我负尽天下人,也独独不会负你;
他说你此时选择了信我,那么,你就要信我一辈子……
他说阿惟我不会让你等太久,你等我……
面前不知何时停住一辆马车,驾车的汉子跳下车来拦在她面前说是奉命送她回去建业,她凄然一笑,道:
“你转告顾桓,要断,便断得干干净净。我是去是留,早已与他无关。”说着径自艰难地一步一步往前走,那汉子追上去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她说她不要上车,这意思难道你听不明白?”
阿惟一听这声音顿时身形一僵,然后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向前走,没想被雪下的枯枝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雪地里,然而她咬着牙用尽全力地爬了起来,又跟跄着向前走了几步。但是终究还是避不开,那一身蓝色锦缎长袍还是拦在她身前。她抬眼看他,面前的人发束金冠,浓眉之下黑眸深邃,清澈的眼波中情绪复杂,她几乎以为自己在他眼中看到了思念、怜惜还有心痛,可是下一瞬便再也见不到什么了。
“阿惟……”他刚想说句什么,便被她打断了:
“叶少东家,许久不见了。”她的唇冷得发紫,而脸色白得像雪一般,偏偏还要对他礼貌而疏离地一笑,这笑容仿佛尖刺一般让他眼睛发痛,但是伸出去想牵她的手硬生生地顿住。
他苦笑,对自己说:杨昭,这便是你该受的惩罚啊……
“阿惟还有事,就此别过。”她艰难而苦涩地说,迈出脚步便要离去,不想脚下一软又跌坐在雪地之中,杨昭连忙去扶她,却被她用力挣开了手,她冷冷的说:“我不要你管!”
“起来!”他皱着眉去拉她的手,她的手凉的像块冰,“你再这样的话会冻坏手脚。”
她站起来,木然地看他一眼,道:“叶少东家请自重,阿惟会自己走回去,冻坏了手脚也不会迁怒旁人。”
“旁人”杨昭眼中怒气积聚,不管不顾地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入怀中,捏起她的下巴逼她正视自己,一字一句道:
“上官惟,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究竟是谁!”
她盯着他,抿唇不语,只管用加也挣扎。可哪里挣得开,杨昭双手抓着她的肩,锐利的目光似乎想要看进她的心里:
“你明知道的,那个叶孤岚根本已经不存在于这世上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
“杨昭,我的昭哥哥,”阿惟望着他凄然一笑,怔怔然落下泪来,伸手拍拍自“他死了,早就死了,留在我这里的,只有被你亲手烧成灰烬的回忆,你还能以为你是谁呢?”
杨昭整个人被这番话打在原地,他脸色发白地看着她拂开他的手转身离去,一步,两步、三步……他的心忽然被一种莫名的悲沧充斥,身边的叶诚小声地喊了他一声:
“主上,需要派人跟上吗?”
话音刚落,前方不远处的阿惟身子晃了晃,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杨昭三并作两步地冲过去抱起她,只见她两眼紧闭脸色雪白如纸昏死过去,他的心顿时慌,吼道:
“叶诚,把马车赶过来,快!”
马车疯了一般往孝亲王府赶去,甚至连进入侧门时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直接就到了杨昭所住的水石山房前停下。杨昭把人抱进去,接着整个山房便乱成一团,来诊症的大夫,送热水的仆人,送吃食的丫笑,还有来回搬碳盆的老妈子。
全身用热水擦过后,阿惟的手脚不那么冰了,反而额头烫的要紧,双目紧闭两颊潮红,一时是低低的哭泣,一时又是抓着杨昭的手惊慌害怕地喊道:“爹爹不要打阿帷惟,阿惟知错了,很痛,很痛啊……”泪水顺着眼角淌下,任由杨昭如何耐心呼唤,她就是醒不过来。
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些,他刚想把她的手放下去拿水来喂她,她却忽然说道:“桓,榴花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摘石榴与我吃?”
他只觉得心底一阵窒闷,又听她带着哭腔说道:
“你为什么骗我我等了你许久,你却不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猛地甩开她的手站了起来,她的吃语还在继续:“你们都一样……一定是我不够好,一定是……所以我的昭哥哥走了,不要我了……”
“昭哥哥,你别走……榴花开了,阿惟搬凳子摘给你看好不好?”
杨昭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一颗心骤冷骤热就在这断断的片刻尝尽了百般滋味,他回身坐在床沿抱起阿帷手指抚过她消瘦的脸庞,哑着声音道:
“宝宝,你昭哥哥的心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你,这次好不容易到了我身边,要我再放手很难,知道吗?”随后扬声唤叶诚:
“马上进宫给我请楚源来!”
匆匆赶来的楚源把着她的脉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