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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只能说她何怜幽太冷血。
“你在赌你女儿的姿色能赚得几年轻松是吗?要是看错了人,怕是陪了夫人又折兵,连最后的财源也断了。”
“怜幽!我是不得已的!小康小雄庞大的医药费,我们只能含辱忍痛去取得!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你这个姊姊不该如此绝情!”何林金萍溢出了满眶的泪水,卑微的乞求:“救救他们吧!好不好?当李太太会很风光的!他──他一定会对你好的──怜幽!我并不是要卖你去当jì • nǚ,我──我只是收聘金嫁女儿而已……”
无动于衷吗?何怜幽摇摇头,满腹的心酸波涌,无处宣泻。只是,哭得出来的人比较容易取得优势?!该哭的人是她才对,她才是那个要被抛售的人!
“请你出去,我明天还得上课。”夜深了,十二点的声响代表着一日的终结。倦意由心底深处汹涌而上,她真的好累,为这荒谬的戏码。
何林金萍直起了身,依然抽道:
“李公子他……明天会去接你下课,一同吃饭。”
房间又归于死寂,沉重的下楼声显示着母亲的不胜负荷。她是辛苦的,四十岁的年纪,有着七十岁的苍白无神。重量分担出去总是会轻松些的,即使重量是加诸于不愿领受的人身上。五分钟前的哀求乞怜,全在最后一句话拆穿成演戏的虚伪。她早已出卖何怜幽了,又何须再来征询何怜幽的应允与否?!一如将一匹牛杀了之后再回头问牛要不要被杀!
何怜幽之所以伟大,是在她十七岁那年,霎时成了何家上下的浮木与救世主!以肉身布施来求得普渡众生!多伟大的说词!两滴凉凉的水珠滑到下巴尽处,将她苍白的肌肤点出了晶萤的色泽……滴落摊平的手中,才发现,笑容也有关不住泪意的时候,总在无人的暗夜中放肆奔流!有什么好哭的呢?眼泪的价值存在于众人的怜悯中,独自一人垂泪未免选错了表演的地方!她胡乱抽出一张面纸狠狠贴上脸,印乾了所有的湿意!何怜幽无血无泪,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动摇得了她的脆弱。
背脊轻轻闪过一阵战栗!中午那场被掠夺得景象又深刻印入脑海中。她颤抖着手指,抚着她曾被吻疼的唇瓣,依然存着那灼热的热力。
这等轻薄,像在宣告着什么。双手滑落到凄惶的心口,她在害怕,害怕那个对她掠夺得男子。她这辈子大半活得漫不经心,从未有强烈的情绪足以困扰住她,为什么那个男子能以一个吻让她的心湖犹如投下巨石?扬起的惊涛骇浪此时仍余波汤漾……
他是一个惊叹号。至今未曾清楚瞧见他的容颜长相,他的行为串成了一道又一道难解的程式。
他为她穿上了辋traed!渐上。他为她的脚拭去了血迹,他仰首看她面孔,然后顷刻间她已遭他的唇执意侵占。
“我是王竞尧。”他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抓疼她的双腕表示出她也得有相同的回应。
那种霸气狂傲的威胁让她空洞的双眼蒙上一层迷惑──她开口了:
“我,何怜幽──”
他是个能轻易让人恐惧的男人。下一步,他叫人送她回家,他头也不会的进入了酒店。
双腕被抓红的指印明白表示中午那一段过程的存在。送她回来的两个魁梧沉默男子没有给她任何提示,举止间的恭敬让她不解。短短的十分钟内,发生了一件事,但她这身处其中的人却理不清头绪。那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除了吻了她、搂了她之外,还有什么更深层的意义?
荒唐事件总是一再接连而来,给人模糊的线索,不给人答案。而近来的荒唐事已多不胜数,加上这一桩又有何惧!比起卖女为娼这件事,其他的事都算不得什么了。啊!没有意义的前半生即将在有意义的后半生中沉沦!身为一个jì • nǚ,有什么比这么想更来得伟大呢?当jì • nǚ也有伟大的呢!多么稀奇的时代!
西斜的日光配合四点半下课的声响,映照在每一位放学的学子身上。蜂拥的人潮在校门口呈放射状分散开来;不到几分钟光景,拥挤的校门又回复到冷清状态,三三两两的小猫冷清了夕阳的热度。
何怜幽慢慢的收拾书包,沉浸在夕阳金光中的身影,满是孤傲与隔离的气息。与她同是值日生的田柔芬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看她;这个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冷艳兼纯净的女孩,总是让人想接近又无从接近起。
“要……一同走吗?何怜幽。”
她是谁?好像叫田柔芬没错吧?何怜幽淡然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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