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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谨容立时竖起了耳朵:“怎么回事?什么民乱?”
“你没听说?”张珊娘露出几分讶异来,随即了然一笑:“是了,定是你家夫婿不愿意拿这种事情打扰你,所以不说与你听。但其实,又有什么?这几年以来,各地天灾不断,已是出了好几场乱子啦,倒霉的人家也不知有多少……”遂把她所知道的一些事情悄声说与林谨容知晓。
林谨容听得暗暗惊心,由不得的又想起平洲那场灾祸来。
张珊娘见她出神,忙道:“莫不是给吓着了?”
林谨容赶紧回神一笑,道:“不是,只是有些感叹。咱们别光坐着说闲话了,关扑,关扑。”言罢叫了人进来,摆出好些精致的小东西,张珊娘与许杏娘也拿出自己备下的东西,开始赌钱耍子。
林谨容借着玩耍,仔细观察张珊娘并许杏娘的性情,发现这二人虽然贪玩,却都不是贪得无厌之人,张珊娘很自律,许杏娘有点冒失,却不失天真。于是把心情又放平和了两份。
陆缄几个早前在外头看热闹,后来也加进来,一群人玩到将近四更时分方才尽兴散去。
林谨容不输不赢,赢了张珊娘一支红珊瑚簪子,许杏娘的水晶双雁扇坠也给她赢了去,同时也输了这二人自家铺子里出的珍珠香囊和钗子各一对;陆缄却是输了不少与容七并卫三。待得归家,林谨容犹自没有困意,坐在灯下记账,记的当然是陆缄输了多少。
陆缄却是困了,歪靠在床上叹气:“已经输了的,记下来做什么?”
林谨容认真道:“这也是成本啊。”
陆缄想起她准备这场关扑时,什么东西都要从自家的铺子里出,千方百计省钱的劲头,不由失笑:“你算账也太精了些。”
林谨容不以为意,与他闲话:“别说,容七夫妻二人,一个粗一个细,一个豪爽义气,一个精明稳重,性情互补,也不知道两家的长辈是怎么挑出这桩姻缘来的。”
陆缄听了她的话,突然沉默下来,看着她道:“我的性子不太讨喜吧?”那神情,却是不太希望她说是的。
林谨容没注意他的神色,只点头承认:“是有点。”
陆缄眉间就有些黯然,低声道:“真不知你肚子里的这个,会随谁的性子。”
林谨容握笔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看明亮的烛火,低声道:“我愿他有你的坚韧,有我的良善,再有开阔疏朗,其他的,还是不要的好。”阴郁寡言固执不是好东西。
陆缄没说话,好半天才道:“这是爹妈给的,天生成的,又由得谁”
林谨容觉着他的语气里似有几分火气,却不知他这火气从何而来,猜他是累了,便不放在心上,净手灭灯安歇不提。她上了床很快就睡着了,陆缄却是烙煎饼一样的反复到天色微明才睡过去。
事实证明,林谨容元旦节晚上设的这场赌局没有设错,容七夫妇不是白拿钱不干活的人,初始隔三差五便要带着人上铺子游上一圈,或多或少买点东西,渐渐的,周围打转的闲汉少了,生意顺风顺水,连带着陆缄办差也轻松了许多。
二月花朝节,距离元旦近一月,林谨容将答应给容七夫妇的一分红利准备好,使春芽借着送节礼的机会,送到了张珊娘手里。张珊娘厚赏了春芽,听说林谨容在为ru娘和稳婆的事情烦恼,立时写了信给林谨容,道是不要操心,由她来替林谨容安排。
春芽回到家,把张珊娘送的几盒名贵药材送上,含笑与林谨容回禀今日在容府遇到的事情:“非常客气,容七奶奶很关心您,特意嘱咐您,一定要多走动走动,莫要偷懒。”
林谨容很是满意,打发春芽下去休息不提。
第三天午后,就有张珊娘身边的亲信富妈妈领了两个稳婆和两个面容清秀干净的ru娘来供林谨容挑选。两个稳婆,一姓花,一姓马,却是张、容两府专门指定的稳婆,当初更是为张珊娘接过生的,那两个ru娘则都是张家的家生子。
富妈妈坐在小杌子上,含笑同林谨容一一细说:“这两位接生妈妈,做了许多年,手脚利索干净,人品也信得过,在外头都是有好名声的。至于ru娘,我们奶奶说了,若是您在家,挑家生子那是最好不过,但您在这里隔得远,总是多有不便。外头去买,怎么也没有这种知根知底的好。您瞧着,喜欢谁便是谁。”
林谨容不由暗忖,张珊娘给的ru娘,当然是比外头随便买来的干净好使,但只是将来她若不在京中了,这ru娘只怕不肯跟着走,中途换人带孩子,那不好。却也不好直接拒绝,笑道:“现在还早呢,还是要看孩子和谁更投缘。”
富妈妈闻声辨意,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却也不多言,只道:“是这么个理儿,今日只是先送来给娘子过眼的。那就暂时两个都留下吧,娘子先看看她们的性情如何又再说。”
她如此坚持周到,林谨容自忖也没什么可给人家算计的,便没有再推辞,含笑谢过,重重赏了富妈妈,使沙嬷嬷送到了大门处。
第二天,富妈妈便又来了,带来的还有两个ru娘的身契,张珊娘话说得很明白,随便她挑,愿意留下谁就是谁。又或者,暂时用着,将来寻到了更合适的退回去也行。这是一种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