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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鲁特氏平常理事也不是坐在明间正座上的,而是在西梢间里的榻上。淑嘉也就留在里面跟着听,西鲁特氏禀承一贯的宗旨,把淑娴也一道捎上。
西鲁特氏是想淑娴一年大似一年,今年是选秀年,若是没有什么变故,早则三年后,最迟不过六年,她就该选秀了。不论中与不中,都要出嫁了,这些家务琐事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学会的,自然要从小开始学习。平常学一学,有一个会理家的名声,说亲也能添些资本。
因为是庶出,也不一定就会被选中,石家庶出女儿的身份有点尴尬。石文炳本身爵位不算低,而且家中势力不小,他的女儿不能随便打发了,一般除了皇帝没人敢要她闺女当小老婆,但是呢,让庶女做宗室元配正妻,又略有不妥。即使淑娴个人条件再好,前程方面还是有些担忧的。或许就是撂了牌子,自行聘嫁,那就更需要加强个人素质了。西鲁特氏也不希望别人说她不会调-教人,或者是偏心什么的,她还有亲生女儿要嫁人呢。
是以原本只是旁听的淑娴,也有被西鲁特氏点名要求说意见的时候。说得对了,有表扬,不周全的地方也有指点。
再者,在西鲁特氏看来,淑娴更沉静些,淑嘉的心思似乎更灵活,也好让淑娴感染一下淑嘉,让淑嘉更稳重。
日常生活不过是些鸡毛蒜皮,至于人事安排、买人卖人、钱粮出纳并不是时时都有的。只是耳濡目染,知道居家过日子都要处理些什么事情,从西鲁特氏的处理方式中领悟一些东西。
西鲁特氏素知小女儿比较有主意,但她并不认为淑娴就是个没主意的,从小淑娴在自制力上就并不比淑嘉差,功课上略有不足之处也尽力以勤奋作补足,从毅力上来说,比淑嘉还要强上几分。为人也极有眼色,只是……到底出身差了点儿,造化上还是难说。
比较起来,还是淑嘉的条件更好些,论长相或许不如淑娴那样秀气婉媚,然而却很符合大家对于‘福气’的定义,小脸圆润,倒不是说长得像颗圆圆的土豆,相反,她的脸型很不坏稍显出瓜子脸的模样,只是略有点胖,显得福气得很,一双眼睛却是凤眼的形状,眼角微微上挑,直鼻樱口。
再者伯爵府的嫡出小姐,怎么着也该是有造化的,于是更加致力于培养她的主母气度。
西鲁特氏常常额外提醒淑嘉:“做人不可张扬。要是有人说,二姑娘极是好强的,什么事都清清爽爽,真是吓人。你说,你受不受这些话的牵累?”凡事要是太张扬,所有人都知道你了,做什么事儿就不方便,个性如果表现得太强烈,就很容易情绪外露,被人有针对性地算计了。
“心里有数儿就成了,你是姑娘家,有些话不能由你说了出来。可也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问,那样示人以软弱,反易被人欺瞒折辱。平时要什么都知道,却不能显露出来,真要用到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己也不要直白地点了出来。你能看出毛病来,就得想好了怎么治这个毛病,不然呐,少说。要说,也说给额娘听。明白了?”
淑嘉:明白了,扮猪吃老虎。要做隐藏在幕后的腹黑吡oss,才更有生存潜力。以及,打蛇打七寸,要么不下手,要么下死手。(喂!)
“前头跟你说了,不要张扬,不止是做事儿,还有面相,”西鲁特氏特别强调,“但凡是你平日见的客人,谁能静静跟你住两个月再说你的人品?不过是见那么一会子,看见什么,觉得你是什么样儿的,就说什么样的。”
淑嘉:额娘,我才六周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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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过,淑嘉心里暗暗算着,西鲁特氏的产期是在过年前后,那个时候正是一年中最忙的季节,过年的节礼要处理,各处产业上缴的租子、收益要结算,家中下人一年的考评虽然不要开考评会,也要做到心中有数,还有明年的生产生活计划等等。
这段时间,正是西鲁特氏生产、做月子的时候,她完全顾不上。府中的交际活动也要有所暂停,不过,有叔祖母在,倒是可以让自己姐妹俩跟着去沾一下光?淑嘉心里胡乱想着。
如此到了六月,全家上下该换开始做秋衣的时候,西鲁特氏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淑嘉天天趴上去听动静。西鲁特氏说了她也不听,只是很敬畏地看着未来的小包子,心里开始跑马:长得什么样呢?是男是女还是双胞胎?
西鲁特氏嗔道:“平日看着还好,就这会儿会犯傻。”张禄家的笑着说:“姑娘就要做姐姐了,难怪这么欢喜。”报上了今年家中人口,男仆多少、女仆多少,几个一等的、几个二等的、几个三等的,一等的几套衣裳、二等的几套衣裳、三等的几套衣裳,各用什么料子,家中针线上的能赶出多少来,又有多少是要外头做去的,需要用多少布、线、工钱。
福海家的便报上了今年家中主子要添置的秋衣:“姑娘们都在长个儿,要做新衣服;太太有了身子,旧年的衣裳也不能再穿了(肯定要添,还要根据肚子变大的规律在尺寸上格外用心);老爷的新衣裳,料子上也要重挑呢。咱们家针线上的能做一些,有些也要叫外头的做。又有,要换季了,太太和姑娘们的首饰也该换金的了,是不是要重打些?”
西鲁特氏一一听了,又叫账房上的娘子过来对了数目,小算盘一打,先合了仆役的衣裳钱,发了对牌去做。然后仔细确定了一家四口的衣服套数、颜色、料子,又叫给姨娘们每人添两套衣服,核对了价格,打发人与外头裁缝定日子过来面谈。
最后才是首饰的问题,西鲁特氏的首饰不少,但两个女儿却没什么首饰。西鲁特氏想自己下半年身材只会更走形越发不好四处走动,就少打些,女儿们年纪小,重点是镯子和项圈儿,这一项上倒是省了不少。
把这些都弄完,西鲁特氏觉得或者该让女儿们学学算账了。以前与江先生提过的,不过看女儿们平常的回话里,数学基本上没学多少,这可不太好。
时代在发展,人类在退步,江先生的数学也就是那个样子了。君子六艺虽说得明白,到了这会儿能把六君平等对待的人真是凤毛麟角,数还算好的了,这会儿的‘爷’有几个会屈尊赶车的呢?江先生还不算太次,至少九九表口诀都记得,但是算盘就非常生疏了。西鲁特氏倒也理解,另叫了账房上的过来教习。
女人会打算盘的本就不是很多,或许算个简单的加减乘除是行的,但是要教学,还是差了点儿。幸而西鲁特氏的要求不高,只要女儿会个加减乘除就行,于是账房上的余妈妈就成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