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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永无法与那个人站在同一个起点。
他知道,隔在顾妩与自己之间的,不仅仅是不堪的开始,还有自己永远无法介入和改变的她的年少时光。
红尘又岂非能颠倒?
他想起上午时分,他在她的及笄礼前,鼓起勇气问她——成亲好不好?
他问得满怀期待,她拒绝得理所应当。
对,宋之徽知道,她只想做自己生命里的过客,绝没有期待过,与自己一起度过明天的每一寸光阴。
宋之徽静静婆娑手中的那一枚白玉,顿觉得玉佩上的“墨”字,越发触目惊心——那个人,为什么就不真的死了才好!
宋之徽越发步步惊心起来,看着书房内的灯盏,闪闪烁烁地跳动,每一朵灯火,都跳动着他的心悸。
这一块玉佩,被宋之徽用力地朝到墙壁上去,石砌的墙壁质地坚硬,玉佩顿时碎裂成千万粉末。
玉碎,只唯恐前梦不尽!
不,宋之徽等了很久,他希望她孕育他的孩子,替清河宋氏传承血脉;他想做她的夫君,让她成为他的娘子,他想与她白首偕老,每一日都笑笑闹闹度过;他想百年以后,与她同进清河宋氏的祠堂,享清河宋氏的香火。
顾妩还不曾睡熟,迷迷糊糊之间,听见卧室的门被推开,顿时惊醒,鼻间嗅到一股熟悉的药草味道。
——是宋之徽!
清河宋府规矩多,一时起居好好多传统习俗,宋之徽甚至连沐浴的时候,都会惯用清河宋氏的一种传统药草。
顾妩不过只是沾着枕头一会儿,她睡得浅,这时被宋之徽惊动着悠悠醒转。
她的音色里,带一点娇弱慵懒,软软的,糯糯地唤了一句:“宋之徽,你才回府吗?怎么还没有睡?”
外面是寂静无边的漫长黑夜。
顾妩的卧房中,只有离着床榻极远的一隅放置着一盏琉璃小灯,透过玫红色的绢丝灯罩,映得室内的一角满是红晕。
宋之徽只怕一夜醒来,她就已经不见,只怕黎明时分,她已经羽化而去……
他也不答,慢慢地宽衣解带上床,隔着丝绢暖被,就覆在她的身上。
顾妩笑推一下他:“怎么了,傻傻的?”
她的话音未落,宋之徽已经滑进她的被衾,伸手就把她紧紧环紧。
她生性虚寒,睡了这么久,被衾也不过只是半温,身子也不过软绵绵的,只有一点温热,以为宋之徽又歪腻起来,略挣脱了一下:“你又怎么啦?我只不管你,今天我可是累得很,不知道那衣冠有多重,沉得我都要抬不起头来!”
宋之徽听着她碎碎细语,只是紧紧抱着她不答,他的脸正伏在她的鬓间,隐约还能够闻到她惯用的蔷薇香气,淡淡的,滋味清甜。
宋之徽与她面对面相拥,伸出一条长腿,搭在她的腰间绕过,缓缓环紧,啄住她的唇,辗转着吻她,半个身子往她的身上覆去,双手摸索到她的胸口,就去解顾妩里衣的衣扣。
他的指尖,顺着她松开的衣襟而入,还带着微微的凉意,拂过顾妩温热的胸口,让她不由地一阵一阵抖索颤抖起来。
顾妩虽不知道宋之徽为什么会这样心血来潮,但是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从她进宋府的第一天起。
是因为今天自己及笄了,是已长成的女人吗,还是他等了太久,终于按耐不住?
顾妩从不敢自作聪明,不至于浅薄地认为——宋之徽,把自己弄到宋府来,就只是想着把自己供起来瞻仰。
这一天,甚至比她想象中的,晚了很久,宋之徽,比任何一个人都更隐忍。
而这一天真的来到的时候,她甚至也没有那么抗拒,她甚至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是一只金丝雀,理所应当的责任与使命。
她感觉——他呼在她耳畔的气息,慢慢地急促起来。
他的指尖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窜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撩得顾妩慢慢地暖热起来。
宋之徽离开她的唇,沿着耳畔鬓角而下,沿着脖颈,碎碎地吻,突然咬在她的胸口……
……………………
天色慢慢地明亮起来,四更的钟鼓,已经敲过。
朝臣代漏五更寒,已经是宋之徽起身,准备去上朝的时分。
宋之徽从来起得早,却不曾有过这样疲惫懈怠,误了时辰的时候。
宋府大管家宋一,从清河起,就跟着了宋之徽,算是照顾了他很久的亲近旧仆。
宋一看着天色一点一点通亮起来,等得提心吊胆,终于苦着脸,远远地站在门外,唤宋之徽起身:“大人,大人……起身了!”
宋之徽早已经醒了很久,没有好气地应了一句:“退下吧,今日不朝!”他听着宋一战战兢兢退出庭院的脚步声,伸手拥紧身畔不着一缕的顾妩,指尖在她光滑的肩膀婆娑。
这半宿,他曲意温柔,她亦温顺迎合,竟是无比缠绵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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