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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厚的吹角声，“咚～咚～咚～”响鼓擂起，吹角又鸣，“呜～呜～”这是玫军出战迎敌的信号。

一时间笳鼓声动，呐喊震天。战士脚步声声，铁车马蹄阵阵，回声浩荡。

天地间响起震天动地的吼声：“杀！——”

这就是战场——

靠在城垛上，风卷着我的发，瑟瑟地贴着脸颊，空气里尘土飞扬，迷失了双眼。城下，占满黑压压的军队。

黑压压的数千人马，簇拥着一架铁车，铁车上的幡旗在风中不停翻卷，那一个“楼”字如血一般夺目。

战旗之下，帝默身著金甲白袍、头带金色盔帽，傲然立于铁车上，远方战云沉沉，他身上的甲光如同金鳞一般闪烁耀眼。

帝默.....看着他，我浑身一颤。

身后的严卿玉在我耳边讥笑，“怕了？”抱着我的手使劲一勒，他阴恻恻道，“你说，如果让楼王看到你在我的怀里，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身体发软，头也很晕，我浑身不对劲——又快中秋了……

悻悻地望着严卿玉刻毒而兴奋的神色，我用眼神告诉他——你小子乘人之危！等我恢复力气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楼王没看到你呢！”严卿玉的声音轻滑，显得惬意非常，他苍白削瘦的食指慢慢地在我脸上滑动，突然微笑了起来，缓缓开口，眼神如针尖般刺人阴冷，“叫他吧，让他看看你最后一面，快点叫！”

我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好啊，你不要后悔！”转身对着帝默悠悠地一挥手，我有气无力地喊着“皇——上——”

士兵杀喊声震天，血气冲天的城下，我的声音如同小石投海，很快就被淹没，激不起任何涟漪。

秋风在耀城上冷冷地盘旋着，帝默的眼光也是冷漠而坚定的，看着士兵们不顾城楼上射来的箭雨和飞石，推着云梯，拿着长矛大刀，踏着前人的尸身，前赴后继地向城墙靠近。

严卿玉很用力、很用力的地将我拘进怀里，干裂而灼热的唇瓣瞬间落下，含糊不清道，“太小声了，还是我帮你吧。”

这个吻，很苦涩，也很血腥，我回过神，开始在他怀里使劲地挣扎。

“楼王，”严卿玉抬头，火光聚集在他俊美如神的脸上，清晰地映出那眼里的猖狂，“看看她是谁？！”

话音未落，严卿玉就毫不怜惜地拽起我及地的青丝，迫使我抬高头，闷哼一声，我咬紧牙关，

嘴角被他咬出血，但是最可恶的是他居然用脚踢住我的腰，让我半个身子悬在城外。

城下的喊杀声突然弱了下去，我被严卿玉拎着头发，半悬在空中，疾风如刀的割着我的脸颊，瑟瑟地疼。

低下头，看见帝默握着腰间长剑的右手微微颤抖，下颌僵硬如石，目光惊痛地望着我。

“楼王，在下的这份礼物，您可满意？”严卿玉倾身，将我往下压，另只手爬上了我含血的唇瓣，他的嘴角歪斜，勾起一抹暧昧兴奋的笑容。

“晨”一声饱含思念、酸楚和痛苦的呼唤，消弭在我耳边，我闭上眼，突然不敢看帝默的表情。

现在还不行，我要忍住！

“怎么了？”扯回我的身子，严卿玉吻着我的耳垂，轻轻低语，声音带着诡异地温柔和邪恶，“你不睁开眼睛看看他吗？过了今晚你就再也没机会了……”

“放开她！”帝默像一只受伤的猛兽，突地嘶吼出声，“严卿玉，你找死！”

“哈哈哈哈”严卿玉猖狂大笑，突然伸手勒紧我的脖子，目光狠戾，声音森冷冷的响起，带着不动声色的得意：“就算今天是在下的死日，也有如此绝色的美人陪我，我严卿玉真是死而无憾了！”

“严～卿～玉！”帝默暴吼，翻身出车，盔上的红缨剧烈颤抖，他横槊而立，脸色铁青，声音卷着浓浓的杀气扑面而来：“你欲意何为？！”

“很简单，”严卿玉神色一凛，慢慢松手，将我发软的身子抱进怀里，他黑瞳熠熠，灼灼地看着帝默，“只要楼王带着你的军队退出我国，并且承诺在你有生之年永不出兵玫国，那么——”拖长尾音，严卿玉轻轻的拭着我嘴角的血迹，看着我的眼神非常奇异，“我就将她还给你！”

“不行！”没等帝默表态，我疾呼出口，对着帝默吼到，“帝默！你没死我就死不了！别跟他废话！快点攻城！别管我！”

帝默眼睛死死的看着我，目眦欲裂，他的手指间突然流淌出血，似极力隐忍。

一口气吼完，我几乎虚脱地滩在严卿玉怀里，对着他此刻呆楞地表情，盈盈一笑，眼神却凌厉如刀，“挟持女人来逼迫敌人，严卿玉，你的本事只有这些吗？还真让人可耻！”

严卿玉两腮绷紧，嘴角颤抖，眼里闪过羞辱和难堪，他放在我脖子上的手再次收紧，胸膛剧烈起伏，怒吼道，“你懂什么！战场上只有输赢，不管多卑鄙的手段，只要有用就行！”

我轻哼一声，慢慢闭上眼睛，身体突地滑下，在严卿玉反应不及的时候脱离了他的怀抱，跌入地上。

月华下，晨那一袭白衣却如此刺目，

严卿玉看着她，忽然间不知为何，眼底居然有了悲伤彻骨的表情。

闭了一下眼，用力咬破嘴角，严卿玉手指用力地握紧，不知道费了多大力气才压制□内喷薄的情绪，但，突然间，他脸上褪尽了血色。因为——

“传朕令，血洗耀城！”帝默扬刀，砍翻了围上来的人马，嘶声大喊。

“是！”楼军齐呵，愤怒的声音震得浮云消散。

没有亲历战场出生入死过的人，无法体会到目前万兵压境、杀气冲天中渗透出的死亡压力。

严卿玉看着城下转瞬汹涌扑上的楼军，唇角蓦然有了一丝惨烈的笑意，蹲下身，他轻轻抱着地上的晨，声音里带着莫名地释然，“有你陪我一起死，也不错。”

蓦的，严卿玉仰天长笑，笑声中，眼神雪亮如闪电，他瞬忽从地上提起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楼王座驾，杀气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