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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尖的玄墨不由自主地“呀呀”两声,旨在提醒方直,可脆生生的稚音却引来了立在一侧的骆修的注意,梅逸心呼不妙,不动声色地挡住了玄墨。
方直听到玄墨突然出声,意识到她是在给自己提醒儿,视线一环顾,即刻张牙舞爪地上前一把夺过齐太傅已翻开的书,齐太傅深邃地看了他一眼,方直被他盯得发毛,深吸一口气,胆战心惊地辩解道:“太傅,学生在书白处做了些许评论,言辞难免有些激烈,恕学生不敢给太傅过目。”
齐太傅微微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年轻人,谁都年少轻狂过,要懂得适度收敛,嗯?”
方直频频点头。
“好啦,左大人,如此看来,方直已无大碍,就是病中也不忘学习,你我大可放心了,咱们走吧。”
“贤侄,那你好好养着,争取早日回去上课。”大司马亲切地又嘱咐了一句,才与齐太傅相携离开。梅逸替方直送客出去,方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险。”
“好险什么?”骆修竟还没走!方直猛一回头,骆修与他目光相接后转而往玄墨身上投去探寻的目光。
方直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因为骆修洞府极深,不经意的一句话或一个动作都有可能引来他更深的猜忌,眼下唯有以不变应万变。
骆修几步来到玄墨跟前,挑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方直心头剧烈地一颤,强作镇定地打趣说:“修,莫非你换了口味,对清秀的小厮起了心?不过咱有言在先哈,小舒子我可舍不得给你。”
“小——舒——子?你是么?”骆修若有所思地念着这三个字,还问了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问题。
“修,小舒子跟了直多年,纵使你不认得也该眼熟吧,你今儿个是怎么了?”送客回来的梅逸刚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幕,目光转向方直时就收到他挤眉弄眼的求救,遂急急开口圆场。
骆修并不搭理方直和梅逸,俯下身子与玄墨平视,逼问道:“我要你亲口说,小舒子!”
玄墨紧紧抿着嘴,死不出声的架势,眼底滑过倔强之意。
方直终是按捺不住,上前强抢下玄墨,厉声对骆修说:“修,小舒子结巴,一紧张就犯病,你别尽拿他耍笑,他虽是个下人但好歹也是我的人,不看僧面还看佛面,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
骆修却笑了,毫不在意方直的威胁,轻吐两个字:“是么?”便转身离开了。
梅逸目光随着他出去,神情严肃地说:“直,玄儿不能再给他碰见!”
方直沉着脸点点头。
香吻一箩筐
离别的日子还是近在眼前了。相处的这段日子里,玄墨和方直可真算得上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刀光剑影、唇枪舌战、尔虞我诈,尽管玄墨步步扎营,寸寸为寨,设下重重诱饵,每回都能叫方直怄点气,怎奈方直吉人天相,总能见招拆招,反败为胜。仔细一权衡,相较方直那点连内伤也算不上的气,自己可回回都挂彩。玄墨越想越觉得自己很亏,十分亏,亏大了,不由自主地又抬起手来,习惯成自然地捋了一下左耳上的那条长坠子。眼波一转,计上心头,玄墨拍案而起,当下决定,本年度最后一局,方玄墨立誓要扳回来!
京城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太学以此为由放假一天,为迎接考试,太学生们都没回府,窝在各自的房间里温习书本。
晌午,雪停了,公子们纷纷走到院中舒筋活骨,欣赏雪霁天晴之美景。就在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一列捧着各式器皿的人从后门进到太学的寝院中。这队人服饰统一,规矩齐整,举手投足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有公子低呼一声:“是思墨楼的!”引来不小的轰动。
思墨楼是京城新崛起的酒楼,五层飞檐直入云霄,气势宏伟,开张仅半月风头就力压十日醉。思墨思墨,顾名思义,想来就是思念一个名字中挂“墨”的人,而事实上,这个人就是方玄墨,酒楼真正的大庄家实为穆赛。就在两个月前,玄墨收到穆赛的飞鹰传书,由此惊闻思墨楼竟已划入自己名下,经营管理悉数有专人为她打点,唯一让玄墨“劳心劳力”的也无非就是常去吃点好吃的、拿点能用的(银子)之类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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