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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沉浮作者：水中的鱼

序

父亲的肖像是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的。

他已经离开了人世，这是个真实的虚幻。

夜深了，人渐渐散去。我在灯下枯坐了一会儿，在门坎上坐下来。今晚的风不大，但是很纯很柔，风中有一丝丝衰草的味道，这是山里的人才能分辨出来的味道。我在风中听到了一种声音,，一种很多年来我一直听到的一种声音，像是诉求又像是解说。

我极度疲倦但又极度清醒。无法入睡，我想把父亲留下来的东西清理一下。几件衣服，几十本书，这就是他的一切。

我把搁在最下面的不可一本书，打开书的一该我闻到了一种陈旧的气息，这是藏在隐匿深处的气息。

书的封面已经开始变黄，我轻轻地鄱动着，第一页是孟子，正下面写着：“舍身取义，信善性善”八个钢笔字，后面的几页是陶渊明：“富贵荣华似烟云，采菊东梨亦自乐”，文天祥：“虽死何惧，丹心汗青”，——等十二个人。我翻看着这些画像，血一股一股地往头上涌。

那种朦胧而强烈的感情冲击着我的心神我自己也无法给予明确的说法。

十年以前父亲带着我来到这个名叫西门町的小村子。在这里待了半年以后，母亲，因为接受不了我们从一个城市里吃公粮的变成了农民这样的一个事实，带着弟弟走了，去了那没有人知道，至少我和父亲是不知道的。这成了我们父子两心中永远的痛，直到父亲过世的时候他都还念叨这件事。

第一章

在那个炎热的上午，我走进了省公安厅大院。我准备去厅办公室报到，然后把关系转到刑事警察学院去。在办公大楼前，我非常奇怪地被楼边上那一架架紫藤吸引了。紫藤叶密得几乎不透阳光，茎干泛着暗绿，如少女腕上脉动的血管，弯弯曲曲地生长上去，一串串果荚垂下来，毛绒绒的很可爱。在绿叶的荫庇下我身上的汗消退了，心中莫名其妙地轻快起来。

办公室只有一个年轻人，埋头写着什么。我咳了一声，他抬头扫了我一眼，又埋下头去。我只好开口说：“同志，同志，我是来报到的。”他眼皮慢腾腾向上翻了翻，头也不抬起来，说：“你有什么事呀！”我把毕业证书、派遣证摊在桌子上。他斜了一眼，似笑非笑的一笑，不理我。我退到沙发上，拿起一张报纸来浏览。好半天他都没有过来理我，我有点坐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又过去，缓和着语气说：“同志我是北京分过来的，去警察学院，已经同意接收了”。他模仿着我的语气说：“同志你没看到我正在给余厅长写材料吗？

你告诉我那个轻？那个重？换做是你你该怎么选择！我拿起证书就想离开，但是一想迟早是要过这关的，我转过头来又一次缓和语气对对方说：“那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再来办”，他极不耐烦的说：“下午，下午你再过来我给你办ok？”

尾音拉的很长，不知道是嘲弄还是轻蔑。

我下午再去的时候，那的年轻人像是等久似的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好像找寻猎物的野狗，看到猎物一般。一看到我他就冲到门口拉着我的手使劲地摇了摇。

说了一句，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渴不渴我给你倒杯茶吧？说着一杯茶已经泡好递过来，在我还不知所错的时候，他又开口了你热不热又把电风扇对着我吹。李超，这就认识了，我拿出毕业证和派遣证说：“办了吧？”他说：“不着急，不着急，等王主任来了以后他有话要对你说。”他的这句话实在是太突然了，我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你能告诉我吗？”

“这是余厅长吩咐的”等王主任来了你就知道了。

他说完后又开始自我介绍说是去前年从政法学院毕业被学院推荐到省厅。说完他又说厅里面的工作就是打杂，当下手，虚度年华，还不如去市局或者搞教学工作。我说厅里就是厅里，到了下面局长见了也要积极的配合工作搞好接待不敢有半点待慢，前途无量。说着把一根手指头往上一指，他摇了摇头说：“前途无亮”呀！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在退休的时候能搞一个副处级退休就烧高香了。

李超跟我说话，说来说去就说到余厅长身上去了。余厅长我认识，四年前我们几个人到警察学院实习，那时他就是厅党委副书记兼警察学院的院长。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超说：“王主任来了，让他来跟你说吧。”话音刚落，门口果然站着一位五十来岁的人，进来一直走到我跟前，我刚站起来，手就被握住了。我说：“您好，王主任您好，您好，王主任”。他说：“你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想把你留在厅里工作是余厅长的意思，他亲自点了你的将。”我感到非常的意外说：“本来我是到警察学院里去搞教学的。”他说：“那里都需要高素质的人才，学院里需要厅里也需要，这个时候学院就要为厅里让步，不然厅里还是厅里吗？”“你说呢？”这时李超也大声的应承着：“是的，是的，厅里就是厅的。”王主任说：“只要你这里同意，我给余院长打个电话，就说是余厅长的意思。”我说我可能留在厅里搞刑侦工作可能做不好。他说：“谁说的？我们不这样看，留你在厅里工作是余厅长的意思，这是余厅长的意思，更何况厅里对你另有安排，对于你这样的人才厅里面决定让你搞行政工作。

“余厅长点名留下我来，难道是当年在学院实习的时候给余厅长留下的印象太深了？”这一刻我的自尊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这一刻，我时开始转不过弯了，说：“我真——真不——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余厅长，我明天决定？”